正行走间,只听得前方有物声响,犹如兵戈铿锵,马鸣萧萧,轩辕黄帝大吃一惊,道:“难道炎帝出尔反尔,刚才议和,如今又派兵截击?”眼见大军将近,应龙忽道:“大王,你且先退,我们在这里挡住敌兵。”轩辕黄帝微笑,却是转头对着大军道:“贪生怕死,还有何面目作你们的大王?”应龙自知失言,面红过耳。

只见来军越走越近,细看却不是炎帝军兵,轩辕黄帝大声道:“试问来者何人?”队伍中领头之人越众而出,对轩辕黄帝拜倒在地道:“吾榆罔yu投奔大王,望大王肯收留。”轩辕黄帝见来军人数虽多,却是形容枯槁,显是打了败仗,于是亲自下马扶起来人,奇道:“榆罔,莫非是以陶器彩画闻名天下的榆罔?你我本是同根,试问却是何人将你渭水以西一脉打成如此?”榆罔恨道:“蚩尤挥军西进,我等奋勇抗敌,谁道寡不敌众,终于落败。”其实当时榆罔军人数上并不少于蚩尤,只是榆罔军不善战,以致大败。轩辕黄帝观其不安,已猜中其中原由,却不揭穿,还很好地安抚了几句,然后问道:“榆王现在你待如何?”榆罔道:“只盼能归入大王帐中,随大王一起讨伐乱贼。”轩辕黄帝道:“蚩尤残暴,人人得而诛之,榆王既有此意,我自是欢迎已极。”说罢正yu清点计算,将榆罔一众收编帐下。忽然远方一阵号角声,榆罔惊道:“大事不好,蚩尤军来了。”轩辕黄帝远远望去,只见远方一支军队逐渐逼近,但人数却是不过百人,再看看榆罔军队,竟有数百人之多。轩辕大奇,道:“榆王,你帐下人数多他们几倍有余,何以心惊至此?”

榆罔颤道:“他们……他们不是人!”轩辕黄帝傲道:“好,就让我看看他们的手段!榆王,你手下将士可否听我命令?”榆罔道:“我既已决心投奔大王,自然以大王马道是瞻。”轩辕黄帝道:“好,弓箭手听令!”于是将榆罔手下编为三队,张弓搭箭,蓄势待发。蚩尤军一行却是身披牛皮,缓慢前行,榆罔军连珠箭如雨shè下,对他们却是丝毫未伤。忽然蚩尤军中冲出两人,左冲右突,指东击西,如入无人之境。轩辕黄帝此次出行为防炎帝疑心,只带四将中力牧常先二人,此刻见蚩尤军中竟有如此高手,实不知对方实力如何,不敢轻出,只留在轩辕身边,以防不测。应龙见之暗暗心惊:“怪不得榆罔军大败,军中勇士虽多,又怎能与如此好手相敌?”他并不知他两个师父实也是蚩尤十二将中的二员,只是暗暗心惊。

其中一人纵跃上山,竟是直取轩辕黄帝,护主心切,力牧挺刀拦住,力牧长于气力,但灵活技巧却是较拙。那人左手一扬,力牧急避,不料竟是虚招,那人右手长剑疾出,却是对准轩辕面门。力牧不道有此一变,挺身而上,那人哈哈大笑,长剑转向力牧胸膛,忽然白刃闪动,斜刺里一剑刺来,那人吃了一惊,急收剑势,退开三步,只见一个少年仗剑挡在力牧与轩辕黄帝的身前。那人料不到轩辕黄帝身旁竟也有长于剑术之人,喝道:“你是谁?”应龙道:“我是应龙。”那人道:“想不到轩辕四将之外还有能人,你师父是谁?”应龙实不料他有此一问,因为他只知师父就是师父,从来却不知师父是“谁”?这时只见另一人也逼近这边,正与常先白刃肉搏,常先有招雾之能,内力到处,周围一片迷茫。不料那人内劲更盛,他将手中刀舞成一圈,左冲右突,竟将迷雾散开。

应龙暗忖让此二人合并,那是后患无穷。审时度势,暗想暂时那边常先尚能阻挡,自己这边却得速战速决。遂与那使剑的交上了手。数招一过,竟是迭遇凶险,那人长剑如游龙戏水,指东击西,指南打北,招招暗藏内劲,实为高手。熊睨鹰隼教武强调随机应变,并不十分重视招式,但应龙究竟对敌经验浅,竟摸不着来人剑势。应龙不住倒退,又拆数招,忽然想到:“来人剑势如此灵活,我与他斗快,岂不是以己之短,攻人所长,不如略施小计?”忽叫一声,“力牧大哥,攻他右臂。”那人正凝神对付应龙,右臂正是所虚,见他一叫,倒是一惊,急忙回身。应龙趁机一击,占得先手,这一下得了势,哪肯再松,长剑晃动,在其身上刺来划去,招招不离要害。那人被他一轮急攻,倒闹了个手忙足乱。这时他的同伴已将常先大雾驱散。那使剑的正是蚩尤十二将中的嘲风,平生好险又好望,心想同伴已占先机,自己却是耐何不了这小娃儿,这还了得?于是剑势变得又快又急。应龙乘他急功冒进,剑尖划个弧,一招“如封似闭”,嘲风果然长剑疾进,应龙乘其剑势使尽,一招“直取黄龙”,划向其面门。嘲风向后急避,面门已被剑锋划破。

嘲风大怒,yu横剑再上,忽然那使刀的上来,悄悄向使剑的说几句话,嘲风一听,悚然一震,再打量一下应龙问道:“你师父究竟是谁?”应龙仍是茫然道:“我不知道!”嘲风叹道:“也罢,念在故人份上,今天我们就放你一马。”于是与使剑的同时跃出,再发一声喊,那激战中的百余人,竟是同时向后撤走,一下子退个清光。

榆罔见此叹道:“不愧是轩辕王呀,退蚩尤竟不费吹灰之力。”轩辕黄帝却是感慨:“蚩尤用兵,有章有谱,果然不愧是天下枭雄啊。”应龙也自知那二人功力在自己之上,但为何猝然而退,却是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