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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坑也该埋了——
老人很安详，看来病魔在这个早年犹如战神刑天一般骁勇善战的老人面前也闻风丧胆。
“除了天佑，都出去吧！”老人仿佛知道王天佑的到来，嘴唇微微翁动，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整个屋子都听见。
王天佑的母亲有些不放心，但从嫁到王家就从不敢反驳这位老人的决定，她紧紧握了握王天佑的手，轻声道：“别刺激到老爷子，他一直在等你！”
“嗯，放心！”王天佑点了点头，看着躺在病**的老爷子，昔日的景象一幕一幕浮现到眼前，他没来由的鼻子一酸，连忙使劲吸了吸鼻子。在老爷子面前，他从不敢掉眼泪，因为会被老爷子瞧不起。
“老爷子！”王天佑坐在老人床边，仔细打量着老人那布满沧桑且没有丝毫血色的病态面孔，有些心酸，“战争年代多苦多难你都扛过来了，为后辈打下了这一片江山。现在世道好了，祖国繁荣了，你却要走了？甘心吗？”
老人微微摇头，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眼神还是那么凌厉，仿佛拥有洞穿一切的力量，他并不计较王天佑那无力甚至略带一丝讥讽的语气，这丝讥讽里有多无奈，多酸楚，只有王天佑自己知道。
“人总是要有这一天的，我老了，也该让出这个位置了。能亲眼目睹国家的繁荣昌盛，已经是老天爷对我最大的关照了！”老人缓缓开口，眼中神光流转，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该走了，该去找我那些战友了！把国家的进步告诉他们，告诉他们如何打跑的小鬼子，如何打跑的美国佬，想必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了。”
“老爷子，你可想好喽！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活一天是一天！你老人家撒手人寰了，让我们小辈们怎么办？我爸，我爸还没给您尽孝呢！他…”王天佑抓着老人的手，渐渐哽咽起来，哽咽到语塞。
“不用管你爸了！”老人摇了摇头，眼神突然绽放出光芒，而脸上竟然也有了血色，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说话的语气也铿锵有力，“如果有机会的话，告诉他，他是我王国涛的好儿子！没给我王家人丢脸！”
王天佑听着老人这没来由的话，一头雾水，连忙道：“什么意思？我爸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连这个时候都不能来看望一眼？”
“哎！你爸毁就毁在性格上了，太随我了！从小都是！刚开始我以为他那是天真，没经历过世事，谁曾想他进入官场依然没有改掉这个性格！”老人重重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自打王天佑有记忆以来从没见过的不甘以及懊悔，“我这一生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你爸爸扔进了官场，本想帮他一把，以他的才智再加上我的帮助，在退休之前最不济也能混个厅部级，到时候连你们的后代都跟着沾光。可惜这孩子和我一模一样，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这种性格在部队也许吃的很开，但在官场就是个大忌！早知如此，我当时就应该同意他去参军！”老人说到这，又叹了一口气，也是王天佑有生以来第二次听到老人叹气，“哎，可悲，想我王国涛一世英名，唯一失误的一次，却将自己的儿孙都搭了进去！”
“您老也别自责了，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没有人会怪你，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为了我爸好！我想我爸也不会对您老有半分怨念！”王天佑实在是不忍心让老人在临终前还背负着自责和内疚，开口劝慰道。
“咳咳…”老人使劲咳嗽了两声，他尽量不使自己露出痛苦的表情，继续说道：“你长大了！这些事如果我也该告诉你了，否则也没有机会了！”
“是关于我爸的吗？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双规的？现在又在哪里？”王天佑接连三个问号，这件事在他的心里是个心结，如果没人解开，恐怕会纠结一辈子！虽然他对自己的父亲，也是如同对母亲那般生疏，没有多少印象。还是那句话，毕竟血浓于水！亲情在人类的感情里永远是至高无上的！
“你的父亲，是名副其实的体制牺牲品。”老人此刻除了痛心，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无奈，“他急功近利，眼里不揉沙子！担任副市长的时候妄图消灭海天市的贪污和，打破了海天市整个官场的平衡和稳定！破坏了这个行当的潜规则！你应该知道，贪污案通常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人落马一群人受牵连！天下的乌鸦一般黑，现在当官的有几个真正的两袖清风？而你父亲当时就是要铁了心整治海天市官场上的风气，有一个算一个，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所以，整个海天市乃至省会城市的高层，为了自保，一致将矛头对准了你父亲。阴谋，一层套一层的阴谋，最终还是将你父亲扳倒了，而且落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那现在呢？那现在他在哪里？会是什么下场？”王天佑脸色阴沉的就像暴风雨之前的乌云，快要滴出水来，连声问道。
“死缓，亦或是无期。”老人闭上眼睛，微微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比先前虚弱了不少，想来刚才那一大段话已经耗费了他不少本就残存无几的力气。
“嘶…”王天佑心中一紧，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眯起眼睛，目中精光迸放，杀气暗涌，“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吗？”
“翻身？不死就是翻身！”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手上捏着一件一寸大小，晶莹剔透，似玉非玉，似木非木，通体成褐色的龙形饰品，“爷爷的时间不多了，一直留着这口气就是为了等你！龙生九子，此乃淑图。是早年我偶然得到的，现在是我最大的底牌，这么多年来精心培养的力量，这批人每一个都不次于国安局培养的那些特工，而且绝对忠诚可靠！他们不认人，只认这块玉！你一定要拿好它，切不可丢失！海天市一中附近有条商业街，你找一个开烧烤店的，他叫钱若涛。他见到这块玉，自然会和你说明一切！”
“钱若涛？！”王天佑听着这个名字顿时浑身一震，那个黝黑魁梧随便扔到人群里面就找不到的烧烤店老板，竟然是老爷子暗中培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