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轩闻言,兀自轻笑,摇头叹道,“四哥,你太抬举我了,说出来怕你不信,小妖精压根就看不上我。”

慕容景澜并不意外,中秋之夜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这么说,她真的跟八弟?”

慕容景轩知他意思,俊眉挑高,酸溜溜的道,“谁知道呢,女人心海底针,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好?比我好看?切……不过,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对不对?”

漫不经心的话语中却让人看出了他的决心。

慕容景逸不觉凝眉,“六弟,你一向没有常性,为何这次偏偏执着于这个女人?”语气中带有某种警告的味道。

慕容景轩听出,但不以为然,只邪佞一笑,压低声音道,“谁知道呢,许是撞邪了?嘿,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自从遇见了她,其他女人,再绝色风情的,瞧着也觉索然无味起来。哎,我都三月不知肉味了。”

说的可怜,可那分明是一副乐在其中的神态。

慕容景澜嗤笑一声,“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还真是报应!”

“谁说不是呢。”慕容景轩乐呵呵承受着奚落,反正嘛,喜欢上一个女人,没什么丢脸的,不被别人喜欢,也实属正常,他不介意。

“不过,这种事,我一人承受足够,二位兄长,你们就别添乱了。”

慕容景逸眼神微闪,努力掩饰内心的心虚,道,“谁添乱了,不过来瞧瞧

。”

慕容景澜没有言语,只暗自轻轻一笑。

“不是更好。”慕容景轩笑道,一手揽过自己亲哥哥的肩,在他耳边低低说道,“哥,你就没想过女人吗?弟给你介绍一个,上个月才送来的,干净,绝对的纯,模样也没的说,弟瞧着不错,一直养着呢,就想着哪天给哥你送过去。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弟就领你过去,你要是瞧着还过的去,就带回府去,侍妾什么的随便给个名分,好歹,你一个大老爷们,也得有个女人伺候不是。”

瞧他老妈子似的替自己张罗,慕容景逸又是好气又是感动,摆摆手,“罢罢罢,你看上的能有什么好?若你自己喜欢,还是带你府上得了,反正你府里莺莺燕燕一大堆,也不差这一个。再不要借着我的名义去招惹女人了。再者,哥的事,哥自有分寸。”

“是吗?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慕容景轩粘着他。

慕容景逸俊脸涨的通红,“什么嫂子?我……此事,还听父皇安排。”

“切,指望他?那你一辈子做个孤鬼算了。”说到这,慕容景轩立刻白了他一眼,眼底深处掠过一抹阴沉,那老小子若是记得哥哥的婚事,只怕,现在他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这一辈子,那老东西心里,除了四哥,便是八弟,哪里还有他们兄弟二人。

所以,对慕容景逸的这种想法,慕容景轩嗤之以鼻,认为他根本就是推脱之辞,再者,要不然,他心里就还是惦记着那叶纤纤。

哎,那可恶的女人,真是害人不浅,亏得五哥看着精明,实则单纯的很,竟会被那种女人迷惑,真是没眼光呀。

暗地里,慕容景轩做出决定,娘不在了,他就这么一个哥哥,他再不管谁管,所以,哥哥的姻缘,他得上心了,不能让这笨蛋再在叶纤纤那肮脏的陷阱越陷越深了。

“哥,就这么定了,知道你脸皮薄,那女人,明儿一早就让人送去你府上,要不要,你自己看着办?不喜欢的话,直接扔大街上好了,反正,我是不管的。”慕容景轩最后耍赖道。

慕容景逸脸色紫涨,再要说什么,就听得楼下似乎有些不对劲。

“去看看

。”慕容景澜懒的听他兄弟二人八卦,便提议道。

慕容景轩有些迟疑,面上泛起苦笑,“那女人死脑筋的很,她的事从来不让我插手的,哎,好歹我也是她的债主,一点面子不给,就好像我一插手就会抢了她的东西似的,防我跟防贼似的。”

“刚才听说有人闹事,若真的打起来,你不怕她一个女人会吃亏?”慕容景逸看着他,话是在问自己的弟弟,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里面包含着隐隐的担心与关切。

慕容景轩一哼,扬起眉嚣张的道,“敢?有我在谁敢让她吃亏,何况,那女人是会吃亏的主吗?”

想想,也是,虽然以前舒荷被他欺辱过,可是,近几个月来,这女人脾气渐长,哪里还受别人欺负,她不欺负别人就好了。

慕容景逸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慕容景轩却道,“不过,这女人鲁莽的很,谁知道等会又要添什么乱子,我还是去看看比较妥当。”

“嗯。”慕容景逸忙附和。

三人一同下楼。

就见原本喧嚣的一楼,此刻灯火通明,明晃晃的光线下,舒荷一脸佞笑的坐在椅子上,身后是一帮拿着家伙的小厮们。

身前,一张长桌,斗殴两方各霸一方。

似乎,那瘦猴一样蹲在椅子上,眼神狠狠瞪着对方的小男人,正是礼部侍郎的小儿子张寻。

而那高大威猛面露几分轻佻鄙夷之色的,是侯尚书的小舅子李淮。

三方谁都没有说话,一片诡异的沉默,谁也不敢率先打破。

慕容景轩疑惑的走到了舒荷的身侧,伏在她耳边,轻声道,“棘手吗?要不要我出手?”

舒荷神色未动,只低低回问,“你怎么下来了?一个人玩的闷了?不如找小明子陪你打几局,要不,你找玉扇姐姐,她最近正兴兴头上

。”

慕容景轩脸色一黑,幽怨的用手指捻了下她的耳垂,轻叱道,“没良心的,我是怕你吃亏,好心当做驴肝肺,哼,下次再敢将别的女人塞给我,小心我……”

最后那句话没说出来,但里面隐含的威胁却已经表露无疑。

舒荷讪笑,一把将他挥开,“好吧,你要不闲闷的话,就找个椅子先坐着。”

说吧,微微挑了眉,再扫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声音陡然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阿福,怎么样?都算出来了吗?”

哼,敢在她的地盘打架,还敢将她精心设计的东西毁的如此惨烈,眼前这两个货估计是活腻歪了。

身后,一名长的很圆润的年轻男子,拿着算盘走到舒荷跟前,噼里啪啦的又打了几下,最后道,“掌柜的,算出来的,所有损坏的东西,再加上今晚耽误的生意,以及这件事对咱们店的声誉以及后续生意等影响,一共是十万八千八百八十一两。”

十万八千八百八十一?呵,倒算个吉利的数字。

不错,舒荷抬眼,对阿福投以赞许的目光。

“什么?这么多?你打劫呢?”那谁家的小儿子叫张寻的,腾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用干瘦如柴的手气愤的指着舒荷,叫嚣起来。

“就是。”那谁的小舅子李淮的,也猛然一拍桌子,厉声附和道。

看着那宽厚的手掌拍在漂亮的桌子上,舒荷眼神一寒,对阿福说,“这一掌,记下。”

“是。”阿福应着,一面又噼里啪啦打了几下,接着道,“掌柜的,现在一共是十一万零八百八十一两。”

“什么?老子轻轻拍了一下,就要两千两。”李淮一双牛眼睛瞪的铜铃一般大。

舒荷皱眉望着他,“阁下有多高多重?”

李淮一愣,旋即却是笑了起来,神色有几分得瑟,“在下身长七尺五寸,重一百八十九斤。”

说完,他还鄙视的看了眼对面的小个子张寻,哼,瞅他一副小身板,小鸡子似的,还敢跟他抢女人?不怕腿打折了

“是了。”舒荷点头道,“阁下你身宽体胖,孔武有力的。你说,你这一掌下去,老子的桌子还能完好无损吗?”

额?李淮被说的有些傻眼,“那……那也不能一掌就两千两,何况,桌子不是好好的?”

“你再拍?”舒荷盯着他那只又想拍下去的手,冷声哼笑道。

那胖子一听,陡然僵在了半空。

舒荷又道,“老子这桌子可是正宗的黄花梨的,你一掌下去,表面看着还完好,谁知道内里有没有坏?收你两千两那还是友情价,不然,卖了你也赔不起。”

李淮被说的面红耳赤,“什么了不起,大不了老子赔你一张桌子。”

“一摸一样的,你赔的起吗你?”舒荷狠狠白了他一眼,这桌子可是她亲自设计的,里面包含了她的心思的。

“我……”

“你什么你?”舒荷有些不耐,双眸一瞪,“一共十一万零八百八十一两,老子开恩点,零头就算了,你们只要付十一万八百八十两就好了。”

“什么?”张寻有些傻眼,零头一两省掉,屁用,还不如不省。

舒荷根本不理会,只继续道,“银子就这么多,至于你们俩怎么分摊,那是你们的事,老子只负责收银子。怎么样?是现在付现银,还是留借据?”

“老子不服。”李淮气嚷道,正想拍桌子嚎,冷不防触及到舒荷阴笑的眼神,陡然愣住。

舒荷冷冷一笑,“罢了,瞧你这俩货也不像个有的。老子还有事要忙,懒的跟你们磨蹭,阿福,写下欠条,让他们签字,然后派人直接去礼部侍郎府上还有尚书府。”

“啊,别。”

一胖一瘦的两个人立时喊了起来,倒出奇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