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蛮香的!只不过可惜了,这佛跳墙最后煨烫火候掌握不够,导致味道差了许多,算不得上品!”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清秀的少年站在福云大酒楼前,闻着从里面飘出来的香味,喃喃自语道。

看他的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很清秀,纯净的瞳孔和清秀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

不过,若是细看的话,肯定能发现,这个少年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惨白,隐隐中又有着一丝异样的灼热的红色浮现。

“咦,这道孔雀开屏鱼不错,香气馥郁醇厚,没有一丝腥味,而且配合着淡淡的蒜香和酒香,着实不错!”少年再次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咂咂嘴,道:“不过,如果能用五十年以上的陈年老酒,这孔雀开屏鱼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少年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一个阴厉声音传来:“哪来的野小子,看你穿的破破烂烂,什么都不懂,竟然也敢对我福云酒楼的招牌名菜妄加评论!”

这少年也不恼怒,转过身去,面带微笑的看着那面色凶狠的中年人道:“我叫陆奇,你们福云酒楼的菜的确不错,不过这毛病也的确存在,我并没有乱说!”

从出门的那一刻起,爷爷就告诉过他,出门在外,不要与人争一时气短,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哼,我们福云酒楼的招牌菜当然不错,不过,这也轮不到你来评论吧,毛都没长齐的乳娃娃,竟胡乱评测!真不知道你家大人是怎么教你的,真是有娘生,没人养的东西!”中年人似乎对陆奇的评论很不屑,依然恶语相向。

陆奇也有些不高兴了,自己从小就和爷爷一起生活,父母忙着自己的酒楼没时间照看自己,而且,自己从小就体弱多病,是爷爷一直带着他四处求医,可以说,自己是和爷爷一起过来的,也是他教会了陆奇做人做事的道理,他对自己的爷爷的感情甚至快超过了自己的父母。

可是,现在有人说他没教养,这是陆奇所不能忍受的,“这位大叔,我说的也没有错,难道你们福云酒楼就是这样不准人说出你们的不足么?这样的话,你们福云酒楼的厨艺会止步不前的,前来吃饭的人也会越来越少的,到时候,你们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差,到了最后,就只有关门倒闭了!”

陆奇认为自己只是在阐述一件事情的事实,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是,这话在那中年的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你这黄口小子,竟然咒我们福云酒楼倒闭,你安的是什么心啊?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中年人似乎在这福云酒楼很有威望,此时一声吆喝,顿时身边聚集了三五个伙计,一脸凶相的看着陆奇,跃跃欲试的样子。

“把他给我好好教训一顿,然后给他足够的医药费,让他好好痛几天!”中年人怒目圆睁,双手叉腰,“看你小子还敢不敢胡乱诅咒我们福云酒楼关门倒闭!”

“是!”周围三五个伙计应了一声,就一边活动着关节,一边捏着拳头,满脸凶相的向陆奇走去。

这时周围也有不少不明真相的路人来围观纷纷议论着。

“这小孩子是谁家的啊?这里谁不知道福云酒楼在我们阳水镇是数一数二的,他这个毛都不知道长没长齐小子还挑的出福云酒楼的招牌菜的不是!”

“可不是嘛,那个小子刚刚还说这福云酒楼一直这样下去,肯定倒闭呢!”

“还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价?”

“小子,你只有受点皮肉之苦了,慕管家也说了,你放心吧,会给你医药费的!他就在**好好躺几天,反省一下吧!”一个伙计走到陆奇跟前,很是“和善”的说道。

一边说着,一只手就像大蒲扇似的向陆奇的脸上扇去。

陆奇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像是根本就没听到那伙计所说的话似的。

他从一出生就是天生阳脉,从小生下来身上就有一股热毒,那就是阳火,每到夏天,陆奇就会全身燥热,身体通红,温度高的吓人,只有把他放到水里这才能安然无事,但是,只要一到冬天,他从来都不穿棉衣,也就是一件单衣,天气越冷,他反而感觉越舒服。

也就是他天生阳脉的原因,他的爷爷陆铮从小就带他四处寻访名医,也很少和父母一起,可是寻访多年得到的结果无一不是:天生阳脉,命不久矣!

陆铮不想放弃,可是自己的孙子体质特殊,终于他找到一个游方修者,那人告诉陆铮,若想自己的孙子活得更长久,他须到一个阴寒的地方住下,只要体内阳火不被引动,则性命无忧!否则便会五内俱焚,死于非命!而且,他不能与人动怒,喜怒哀乐也不能过分表露在脸上,过激的情感波动也是极易牵引阳火的!

眼见着那蒲扇大小的巴掌就要落到陆奇那略显稚嫩的小脸上,周围围观的人似乎已经看到了陆奇被打的倒飞而出,牙齿崩碎的场面。

就在那伙计的手距离陆奇的脸还有三寸距离的时候,福云酒楼的门口传出一声厉喝:“你们在干什么?还不住手?”

青年伙计顿时一怔,那扇出去的手也像是有刹车一般,在陆奇的脸皮上半寸的距离停下了。

陆奇的脸仍旧是古井无波,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如准备东西,比赛马上就开始了!难道你们想让那些参赛名厨看我们慕家的丑么?”这时从福云酒楼里走出来一个中年胖子,对着一旁的慕管家和众伙计大声吆喝着。

那几个伙计顿时赶紧散去,生怕被自己的老板给抓到。不过,慕管家却没有离开。

既然能做到管家这一职位,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老板需要什么。

“老岩,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胖胖的中年人走到陆奇身边,对着慕管家问道。

慕管家来到那胖胖的中年人跟前,道:“老爷,这个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妄自评测我们福云大酒楼的招牌菜不好!他还说,如果我们慕家在继续这样下去,福云酒楼肯定会倒闭的!”

胖子的眉头轻轻挑了挑,转头看向陆奇,饶有兴趣的说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啊?”

陆奇面色坦然,丝毫不见有任何情感波动,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我刚刚经过你们酒楼的外面的时候去,闻到里面飘出来的菜香,我感觉到那一道佛跳墙最后的煨烫火候没有掌控好,而且,还有一道孔雀开屏鱼用酒去腥入味这是很好的,可是,你们用的酒是新酒,如果用五十年份以上额陈年老酒,效果肯定会更好的……”

“黄口小儿,你也不懂这个,凭什么这样说啊?”慕管家打断陆奇的话,厉声喝道。

胖胖的中年人摆了摆手,瞪了慕管家一眼,然后看着陆奇,面色很平静的说道:“你继续说,不碍事的!”

陆奇看了慕管家一眼,他正在对自己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巴掌甩过来,陆奇懒得理他,转过头去看着胖胖的中年人,道:“那两道菜我刚说完,他就跑出来说,我什么都不懂妄加评测,你们福云大酒楼的菜有缺点,如果不许别人指出来的话,那么你们的菜艺会止步不前,这样很容易被人超越,那时候,你们酒楼的生意会越来越冷淡,到了最后,还不是只有关门倒闭了么?”

胖胖的中年人听完之后,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大发雷霆,反而和善的看着陆奇,眼中有着精芒闪过,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半晌,胖胖的中年人才来口问道。

陆奇看着胖胖的中年人,目光清澈明亮,毫不掩饰,“我叫陆奇!”

“你为什么认为这佛跳墙最后的煨烫火候没掌握好啊?”胖胖的中年人心里已经开始有些震撼了,闻味识菜这并没有什么,有些人把某道菜吃得多了,闻着味他就能说出菜名。

可是仅凭闻着味就能说出这菜的不足,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而且,是出现在这样一个年纪仅有十七八岁的小孩子身上,如果他所说属实,这样传出去肯定会震惊整个厨艺界的。

“很简单啊,这佛跳墙的主料是海参和鱼翅,在做的时候,我们一般都是酒坛一个,在里面放入鸡、鱼翅、香菇、冬笋,加鸡汤,然后茶叶封坛口,加盖小碗一个,烧沸后小火煨一个时辰,再放海参、蹄筋、鱼唇、鱼肚煨半个时辰。可是,你们所做的最后仅仅煨一炷香的时间就急着出锅了!这不是火候没掌控好么?”陆奇看着胖胖的中年人,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