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黄昏,虽然只是刚刚入冬,但古代的天气却比千年后的天气寒冷十几度不止,大片的雪花儿将整个长安城覆盖了一层寸许厚和积雪,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

此时吴悔与海武还有马总管正坐在马车内打道回府,当然,吴悔没有主动去找‘司徒也’询问,因为他知道,司徒也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对自已献殷勤,虽然还不知道‘司徒也’想干什么,但该来的总会来,他吴悔接招就是了。

“马总管,冬天到了,明天吩咐绸缎庄,把府内所有人量身订做两套棉服,多准备一些火碳,每个下人的房间里都要保证一定的温度。”吴悔望着马车外的鹅毛大雪,虽然是在吩咐着马总管,但心思却已经飞到了不知在什么地方的‘兰儿’身上。

“也不知道兰儿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冬天有没有棉衣。”吴悔放下帘子轻轻叹息一声,虽然她知道兰儿能被什么‘苍月派’收为弟子是她的造化,但人心险恶,保不齐那苍月派就会有一些小人会去刁难兰儿。

“东家,老马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像您这么好的人,不但是我,咱们整个吴府还有回春堂和绸缎庄的下人都在背后说你的好话,有时候我们甚至会产生错觉,明明是下人奴仆,可是却比一些大户人家的子弟都要享福……”老马感激的看了吴悔一眼后,两眼一红,差一点哭出来。

吴悔听到老马的夸奖后,轻笑一声,道:“我无亲无故,也没有什么朋友,既然你们都聚到我身边,我其实就已经把你们当成了我的朋友亲人,我是绝不会让我的亲人朋友受苦受难的。”

“少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我们下人就是下人,只要东家对我们好,我们就知足了,我们不配做东家的朋友,不配啊……”老马诚慌诚恐,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大户人家的老爷与下人能是朋友的。

“哈哈,老马你很不错,懂得知足,从明天开始,你就由副转正吧,我吴府大小事宜,全权交给你,你就是总管。”吴悔爽郎的笑了一声道。

“谢谢东家,谢谢东家。”老马感激万分,他早就知道海文是不可能永远当管家的,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各方面做得面面具到。

不一会儿,吴悔的马车就回到了流云镖局正门,早已等在那里的几个下人看到吴悔的马车后,马上对着院内喊道:“东家回来了,东家回来了,翠儿快拿棉衣来……”

三四个下人把吴悔扶下了车,并且院内的‘翠儿’拿来了棉服,帮着披在吴悔身上。

“少爷,屋子里已点上了火炭,晚饭正热着呢,马上给您端过来。”说话之人正是翠儿,专门伺侯吴悔的丫头之一,平时吴悔的衣物被子,以及洗脸水之类的小活都由翠儿照顾,可以说他是整个吴府与吴悔接触最多的人,而且她与所有下人都不一样,别的下人都管吴悔叫东家,可是她却叫少爷。

翠儿今年十六,个子不算高,长得虽然不怎么漂亮,但也有几分姿色,尤其是她脸蛋上的两个酒窝,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可爱。

“嗯。”吴悔对着翠儿一笑,转身对着马总管吩咐道:“以后不管我在不在,到了开饭的时间,你们就可以自行开饭,不必等我。”

“知道了东家。”马总管鞠躬道。

“好了,咱们先开饭,告诉厨房,再准备八十多人的饭菜出来。”吴悔说完后,马上返回了正厅。

正厅内热气扑鼻,完全与外面是两个温差,并且吴悔刚刚进去的时候,一群下人就端着十几道菜摆在了桌子上。

“东家,晚上喝酒吗?”一个下人问道。

“喝,怎么不喝,无酒无快活,拿两壶过来。”吴悔可是个嗜酒如命的主,而所有的下人也知道这少东家能喝酒,一顿喝几斤都脸不红气不喘的。

下人们听到吴悔又要喝酒时,都笑着走开了,他们的这个少东家从来不训斥他们,而且他们也发现少东家不好色,不爱财,似乎除了喜欢喝酒之外,对其它一切都不感兴趣一样。

当然,虽然平时少东家总是面带微笑,不打骂为难下人,但却没有一个下人敢有任何不敬,不但脸上没有,就连心里也没有。因为他们知道,别看这少东家年纪不大,但心机成熟,心里像碧玉一般清明。

翠儿美滋滋的帮着吴悔和海武倒满了酒后,就端着酒壶后退了一步,脸上始终挂着甜蜜的笑容,似乎能伺侯这么好的少爷,是一件最伟大的事情一般。

吴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中暗道:“我也应该知足了,现在每天小酒喝着,山珍海味吃着,身边有十六岁的花季少女伺候着,还有一大群下人奴仆为我服务着,放在前世,可能我做梦都不敢想会有如此美妙的人生吧?”

海武看到吴悔喝完一杯酒后,就陷入沉思时,突然问了一句,道:“三弟,你想什么呢?看你眉头紧锁,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想兰儿妹子啦?”

“喝你的酒吧,喝完还有正事儿要办呢,翠儿,给二哥倒酒……”

也就在吴悔和海武喝到一半的时候,府外就传出了闹哄哄的声音,紧接着马总管就跑了进来:“东家,购买的奴隶都送回来了。”

“嗯,饭菜都准备好了吗?”吴悔问道。

“都准备好了,而且咱们后面空着的几个院子也都收拾完了,随时都能住进去。”

“先把他们带过去吃饭,拴着的铁链先不要打开,把那李侍郎先叫进来。”吴悔并没有着急去对付那些奴隶罪犯,而是打算先会一会这个李侍郎。

不一会,手脚都拴着铁链的李侍郎就被马总管带到了正厅。

此时李侍郎衣着单薄,混身冻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全身更是脏兮兮的,完全没有一点当朝二品大员的样子。

当他进来后,直接对吴悔跪下去,不说话也不提问,只是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马总管,把他手脚的铁链打开。”吴悔淡淡的吩咐一声。

看到马总管把铁链打开后,吴悔轻声道:“李侍郎,你站起来吧。”

李侍郎依旧不说话,站起来后就直勾勾的看着吴悔。

“你怎么不说话?”吴悔笑着问道。

“恩公救了我全家性命,老夫无以为报,只求恩公再发慈悲,放过我的妻儿,至于老夫甘愿做牛做马,甚至杀了老夫都行。”

“哦?”吴悔眉毛一掀,冷笑一声道:“我花了七万多两银子救你全家,你还想让我放过你的妻儿?怎么放?”

“这……”李侍郎惊恐万分,他从吴悔的话语中听出来,似乎自已的全家又落入了虎口之中。

看到李侍郎惊惧,吴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实话不怕告诉你,救你全家也只不过是我看你一家可怜,顺便出手救助一下而已罢了,现在就算我把你们都放了,但那个王御史会放过你们吗?恐怕你们出了我吴府,就会横尸街头吧?”

“公子说得是。”李侍郎点头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吴府暂时不缺下人,等我想好了怎么处理你们再说吧。”吴悔再次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救下李侍郎一家,看他们可怜只是一方面而已,虽然是个贪污犯,但也不至于牵连到妻儿,而且一想到那十二岁的小女儿要给那王老头糟塌时,他就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会冒出来。

李侍郎疑惑的看了吴悔一眼,虽然不知道这少年说的是真是假,但心里面却下意识的认为,能花七万多两银子把自已全家赎出来,肯定抱有一定的目地,不可能只是他一时冲动。

然而,正当李侍郎转过身还没走几步时,吴悔又再次说道:“还有就是,你回去通知你全家,我把你们买回来,你们就是我的奴仆,平时要以下人的身份自居,普通下人干什么,你们也一样要干什么,别把你们身上那种富贵人家的气息带进来。”

李侍郎身体微微一震,点点头道:“知道了少爷。”

看着李侍郎走远之后,海武不高兴道:“三弟,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买这么多没有用的人回来,花那么多银子,你看这老头还不买你的好呢……”

吴悔冷笑一声:“虽然他是贪污犯,但必竟是二品大员,能做到二品大官的位子上,说明这李侍郎还是有些文才的,先让他们住几天,我观察一下再说。”

海武瞥瞥嘴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感觉吴悔有点妇仁之心,就算那李侍郎有文才,但在吴府能有什么用?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况且他那种贪污犯谁敢用?

吴悔看出了海武的不高兴,不过他却并没有说什么,其实买下李侍郎一家,他真的还另有他用,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做决断用不用。所以他要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确定了李侍郎是个可用之人,那最好不过,如果无用,他只能当然做买卖赔了一次。

“走吧,咱们该会一会那些亡命徒了,那些人可是比王侍郎难对付啊……”吴悔用翠儿递过来的毛巾擦擦嘴后,大步的向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