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有没有可以醉人的,却又不含酒精的东西?”乔念伊坐在酒吧的吧台前,微微的笑着。

她抱紧双肩,身子因方才被冷风吹透的寒意而瑟瑟发抖,眼角残留的泪痕还没有干,雪一样白的削瘦脸颊上,那个硬挤出来的笑容,是那么脆弱。

调酒师皱眉打量着她,轻轻摇头。

“小姐,喝杯咖啡暖一暖吧。”他好意说道。

“咖啡能醉人吗?”她依旧笑着。

“能,如果想醉,就是白开水都可以醉。”他说着,已经递给她一杯调好的咖啡,“很苦,却苦的很有味道,能让你忘却所有的不愉快,不妨一试?”

乔念伊抖着手接过咖啡,歪头看着杯中那浓黑色的正冒着薄烟的**,忽然便举杯向口中倒去……

调酒师大惊,她不要命了吗!

他顾不上许多,匆忙向她执杯的手打去,“咔嚓”的落地杯声,和乔念伊的悲呼声同时响起。

“你疯了,会烫死你的!”调酒师低吼道。

乔念伊捂住被烫的已经疼到麻木的舌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剩拼命的摇头和疯狂的飙泪。

调酒师递给她一杯柠檬冰水,她垂下眸去,轻轻的小口的啜着。

电话响了起来。

“念伊,下雪了,快下楼来,我带你去看夜景!”是江以洛温柔又兴奋的声音。

乔念伊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的镇静,虽然还是有些轻颤,“是吗,下雪了啊……雪夜很美吧?”

在路上的江以洛并没有听清她声音的异样,依旧兴奋的说着,“当然,你现在立刻下楼,我也马上就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记得出来时多穿些,千万别冻着!”

他的关心让乔念伊再也忍不住,泪开始汹涌的滚,她哽声道,“江总,我在xx酒吧,你来这里找我吧。”

“什么?你跑去酒吧干什么?你不许喝酒听见没有?念伊,你等我,我不准你任性!我马上就到……”他的声音立刻急躁起来,而乔念伊已经轻轻的挂断了电话。

她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钢琴,问向调酒师,“请问,我可以弹一曲吗?”

“当然,弹几曲都可以,随你喜欢,小姐。”

乔念伊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钢琴走去。

双手抚上略带凉意的琴键,她微微闭目,修长的手指开始在琴键上轻灵的舞动起来。

本就是个清吧,当这绝美的音律缓缓响起的时候,四座客人更是安静的几乎连呼吸都要屏住。

一曲《梁祝》。

时而欢快悠扬,如翩翩彩蝶于花前飞舞。

时而轻柔缱绻,如才子佳人于月下笑语。

时而哀婉凄切,如秋夜啸过的阵阵冷风。

时而悲怆哀绝,如荒野里劈起的声声洪雷,道道霹雳……

……

江以洛赶到酒吧的时候,听到的便是这样让人痴迷惊艳的琴声,而当他看到钢琴前那道瘦弱狼狈的身影,看到她脸上疯狂下坠的泪滴时,心痛的几乎快要窒息。

他匆忙上前,轻轻的扶住她颤抖的双肩,直到琴音在她的指尖轻轻收止,他才终于紧紧的抱住了她。

酒吧里掌声雷动,他却只听得到怀中的她脆弱无力的啜泣声。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想要让自己破茧成蝶,华丽重生,可到茧破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依旧还是一只无力的,绵软的,卑微的虫……

江以洛脱下外套将衣衫单薄不停颤抖的乔念伊紧紧裹好,小心翼翼的把她搂在怀里,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