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疾病?没有!”邱老大斩钉截铁地道,“我弟弟生龙活虎,哪来什么疾病,九王妃你不要胡乱猜测!”

沈倾城蹙着眉,又细细检查了一遍死者的症状,再次抬起头来,对众人道:“死者生前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

一个工人忽然大声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二爷那天去过镇上买酒,回来后薛耀就找了来,不知为何两人在房里吵了起来,第二天一早就发现了二爷的尸体。”

沈倾城眼睛一亮,转过头看薛耀:“你将那晚的情形仔仔细细回忆一遍,是怎么吵起来的?”

薛耀脸色有些尴尬,迟疑了半晌,才嗫嚅道:“王妃,我真的没有杀人

!”

沈倾城沉下脸,“你有没有杀人我们不知道,如果你想让自己没事的话,唯有将你知道的说出来,越详细越好!”

薛耀眉头都打结了,想了许久才道:“因为那次救了陆夫人的事,我家娘子生气回了娘家,一次偶然碰到邱二爷,垂涎她的美色,出言不逊,知道她是我的妻子,多次向我讨要,我气不过,那天就去找他算账,吵了起来。后来我离开,不知为何,次日一早就听说他死了,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请王妃明察!”

沈倾城沉思片刻,问先前插嘴那人:“邱二爷以前很喜欢喝酒吗?”

那人有机会在王妃跟前露脸,自然将知道的事一一道来:“是,二爷嗜酒如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有一次喝得肚子疼,在**躺了几天,可他还是一样。”

“不喝酒的时候,他有过肚子疼的时候吗?”沈倾城一边走一边问。

“有过,有时他还喊心口疼,据说是被人踢中了心窝!”有几个人都附和起来。

此时已经来到事发的房间了,沈倾城进了房间,让相关人等都进了来,环视了一圈屋子,有些凌乱,凳子也倒在地上,忽然地上一个酒囊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么多酒全喝完了?”她讶异地拿起来,那酒囊很大,至少能装好几斤,已经完全瘪了,这邱二爷真是个大胃王。

薛耀上前道:“我找来时,他已经喝得不少了,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应该已经喝醉了,说话十分难听,我就是因为这个受不住,他若骂我可以不和他计较,可是他侮辱我娘子,大着胆子跟他顶了几句,又打不过他,只好回去了,想着他酒醒了再来找他,没想到竟然死了!”

沈倾城点点头道:“薛耀,你回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看见?”

薛耀想了半晌,摇摇头:“当时天黑了,大家都已经睡下了,我原想求他的,结果后来起了争执,他是邱老大的弟弟,我不敢得罪,只好暂时开了,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

这下可难办了,冷啸风皱着眉头道:“没有人证物证,薛耀怕是难逃一劫。”

“但是有了物证毕竟没有人证,薛耀不承认也不能定罪。”她看向一旁的邱老大道:“据刚刚大家所言,你弟弟生前曾患过心疾,你为何不提?还有,他酗酒,这夜可能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总之,我还是坚持之前的判断,令弟不是死于他杀,而是猝死。”

邱老大何曾被一个女子这样指责?脸红脖子粗地道:“他不过是小娘养的贱种,我们关系不怎么亲近,我不十分清楚!”话未说完,就瞥见冷啸风和方言等人厉眸扫过来,声音便软了下去。

“也就是说,你刚刚说他没病,完全是在敷衍我了?”沈倾城鄙视着他,邱老大不语,表示默认了。

沈倾城又看向薛耀:“你何时来这里,又是何时离开的,在房里停留了多久?”

薛耀回想了一下:“我是戌时初来的,邱二爷喝了酒脾气不好,我跟他说不通,不过半盏茶功夫,就独自走了。”薛耀回答。

沈倾城又问了跟他住同一个工棚的人,证实他从出门到回去的时间很短,沈倾城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对,我们戌时末从这里经过,还听到里面有声响!”有人又道。

沈倾城轻笑一声:“你们可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人顿了下,搔搔脑袋,“这倒没有,好似二爷一个人的声音,或许是他吃醉了酒一个人说胡话呢!”既然其他人都证实薛耀戌时初刻就离开了,他听到的自然也不是他的声音了。

沈倾城环视一圈后,陈述道:“既然如此,薛耀的作案时间不符,基本可以排除他杀人的嫌疑,还有,邱二爷唇部呈紫青色,再根据盐场工人证实他曾患有心疾,这种病症没事的时候跟正常人无异,情绪激动或受到刺激时,则可能会心悸乃至剧痛,他嗜酒如命,这只酒囊至少能装二至三近白酒,显然已经被他全部喝下,正是因为受不住这种刺激,极有可能因此促成心疾突发猝死。”

“如果薛耀没有杀人,那他额头的伤如何解释?”邱老大不怎么服气,却不敢再出言不敬,不满地问

“这话问得好,我也想问呢!”沈倾城勾唇一笑,比划了一下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死者的伤在额头,可是在偏上一点,可以推测,此人比死者高,而邱二爷身材高大,薛耀比起他来瘦小不少,如果真是两人发生了打斗,为何薛耀身上一点损伤都没有。这更能证明薛耀与此事无关。”

薛耀忙忙地点头:“对对,我离开时二爷并未受伤!”

沈倾城凝神道:“虽然薛耀的嫌疑排除了,但死者身上的伤却是铁一样的事实,因此,我怀疑,在薛耀离开之后,这间屋子还有人进来过。”她扫视了一眼众人,缓缓道:“这人有可能是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所以,你们要将事发当晚的情形一一交代清楚。”

众人悬着的心又提起来,早知道就不报案了,这下子薛耀没事,他们却都有了嫌疑,这真是自找不自在啊!

她这样一说,方言和冷啸风立即带人对盐场的工人展开了询问,一通问话下来,基本上都能排除嫌疑,邱老大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想要说什么,瞥见冷啸风冷凉的眼神,只好慢慢缩回了头。

“邱老大,你怎么看?”沈倾城忽然喊他的名字,邱老大一惊,反射性地抬起头来,冲口就道:“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我说你杀人了吗?”沈倾城觉得好笑,人高马大的邱老大什么时候也属兔子了?

邱老大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显得有些不自在,呐呐地退后一步,那样子让沈倾城有些讶异起来。他当天不是不在盐场的吗?为何看着心虚的样子?

“对了,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吗?先前去通知邱老大的人呢?”方言忽然问道,沈倾城眼睛一亮,她险些忽略了那个人。

众人纷纷道:“对,赵管事!分明就是他杀了人,还假说去通知大爷,一定是他杀了人!”

大家争先恐后地附议,跟打了鸡血一般,如果坐实赵管事就是杀人凶手,他们就可以撇清了。

“赵管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盐场里除了二爷,就是赵管事最魁梧,平日对伙计们不是打就是骂,每个人都吃过他的拳打脚踢,照王妃刚才所言,他最有可能是敲破二爷额头的人

。”

大家都同意地点头,期待地看着沈倾城,他们只愿自己的嫌疑尽快洗清,那官司可不是好吃的。

“邱老大,那赵管事可找到你了?他人现在何处?”沈倾城道。

“我、我哪知道?我还是回来才听说出了此事,根本不知道那赵管事来找我了。”邱老大有些怕沈倾城那双冷厉的眼睛,为何一个女子的眼神这般瘆人,先前他是魔怔了才会去招惹这女子!

他闪烁着移开视线,再不开口说话。

冷啸风立即沉脸吩咐随从:“来人,立即去盐关县查一查,看邱老大这几天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过。”

“是!”那人立即应了,出门跨上马就飞奔离开,盐场距离县城不远,骑快马不过半个时辰就能跑个来回,相信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沈倾城瞥见邱老大脸色有些难看,好心地提醒他一句:“邱老大是吧,你或许不知道,这段时间一直有人盯着你,你每天吃的什么,喝的什么,我们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赵管事有没有见过你,想必很快就能知道了。”

邱老大面色如土,瞠目结舌地瞪着她,想要说话,舌头却开始打结说不清楚。

他的神色有异,根本不用再问,冷啸风立刻发话:“来人,将邱老大锁了押回县衙,由钦差大人亲自审理!”

邱老大平日作威作福,其实不过是只纸老虎,见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来锁自己,抖着腿惊恐地喊:“你们不能这样,我可是总督大人的人!”

冷啸风和方言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之喜,同时在心里腹诽:怕的就是你不说,这下主动承认了,冷啸风冷喝一声:“手脚快点,本王可还有别的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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