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钧见俞飞在自己这个二级警督加副处级干部面前依然不卑不亢、从容自若,不由得暗暗颔首,应该没找错人。

他也对俞飞点头示意,开口说:“你就是俞飞吧?我们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朱大顺暗道:“现在警察抓人都改词儿了吗?以前不是说‘你涉嫌一宗什么什么案件,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现在改说‘请你帮个忙’,那么客气啊?”

俞飞微微皱了皱眉,他现在正是着急要紧的时刻,毕竟李心燃身上的毒咒拖不得啊,这些警察前来干扰令他很有些心烦,可是公家人的事又不能置之不理,如此兴师动众的,难说是什么大事。

于是他只好问:“张副局长,有什么事,您请说。”

朱大顺窃笑:“还用问,肯定是来抓你的!我刚听说了,你家来了个有钱的女客人,现在好像中了毒,肯定是你贪财好色,涉嫌谋杀,天网恢恢,警察这就找上门儿来了……嗳,不对啊,警察咋那么快就找来呢,而且也不应该是市局的人来啊,应该乡派出所的人先到才对嘛……”

正疑惑间,张钧道:“俞飞老弟,咱们坐下说吧。”

俞父在旁见情况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忙道:“对对,坐下说,坐下说,喝点水,喝点水。”

接着支使俞母去沏茶倒水。

朱大顺诧异:“怎么称兄道弟起来了,这是啥节奏啊?”

俞飞和张钧在小板凳上相对而坐。

张钧接过俞母递来的野树茶,抿了一口,咂嘴道:“想不到在这里还能喝到这么好的茶。”

这野树茶虽然不是什么名茶,比不得龙井、铁观音,但却是大山里的纯天然、生态、有机茶。

这一片还没有被开发商盯上,村里人尚且能自己采茶自己享用

又喝了一口茶,张钧说:“俞老弟,近段时间,咱们玉水市啊,很不安宁,你有看新闻吧?”

俞飞摸了摸下巴,想起昨晚看的一则新闻:

“今天凌晨4点16分,xx派出所接到报警,说玉水市东风大街下段天都莲花超市旁的小巷里发现一具尸体,警方立刻赶到了现场,经查验,死者的死法与近日来连续发生的死亡案件中的情形极为相似,警方不排除是同一凶手为之的可能,具体细节尚在调查之中……玉水市公安部门通过本台敬告广大市民:天黑少出门,出门最好结伴而行,应尽量避免独处……”

便说道:“有看,但是没深入关注。张副局长您是说……”

张钧摆手道:“别称呼职位了,我也就比你大个**岁吧,你叫我一声哥我觉着挺好……”

这时,朱大顺和俞父俞母等都傻眼了。

俞飞也觉得有些奇怪。

三十出头的副处级干部,而且还是在公安刑侦这么重要的岗位上,真可谓是年轻有为啊,比之自己见过的王涛似乎还略强些呢……这么厉害的角色咋会来同自己称兄道弟呢?

怀着疑惑,俞飞也没有妄自地去攀关系,而是点点头道:“有什么事您请直说。”

张钧见俞飞对自己似乎有着一分抗拒,虽然无奈,但也理解,无论谁被警察突然找上都难免会多想,只好说:“俞老弟,是这样的,玉水市近一个月来,连续发生了几宗离奇死亡案件。经调查,死亡地点不固定,死者之间在身份上也没有多少联系,然而死亡方式和尸体呈现出来的情形很是相似,所以,警方怀疑这是一起同一凶手或同一组织的连续作案。可是,就在玉水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和各街道派出所展开的联合戒严和摸排之后,案件依然在发生,而我们却抓不着一点儿头绪……咳咳,这就想问问老弟,你怎么看?”

朱大顺暗惊:“难道俞老实的儿子跟那起令全市人民斗紧张害怕的连环杀人案有关?啧啧,不会吧,看他也老老实实,怎么会是杀人犯呢?嗯,不过人不可貌相,说不定老实的外表就是他作案的武器之一呢……不过,如果俞家阿大是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警方应该立刻把他逮捕控制起来再严刑审问啊,咋会还如此客气咧?”

俞飞皱了皱眉头,你们都没头绪,我能有啥看法,我又不是元芳

他说:“张副局长,我觉得凶手十分凶恶、变态,而且胆大包天,他或他们严重地危害了玉水市人民的生命安全,希望警察同志们务必尽快将这群家伙绳之以法,还玉水一片安宁祥和,我和所有的人民群众一样,都会强力支持!”

张钧愕然,我问你看法是想听你说这些吗?啧啧,你这套话还说得真溜啊。

看样子,他是不愿意牵扯进来啊。

无可奈何,张副局长只好摊牌,他看了看周围的人,沉声道:“俞老弟,你觉得这一系列的杀人案件,会不会是非人类所为,或者……鬼怪所为呢?”

这话一出口,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公家人在公共场合说这种非唯物主义的言论,怕是有点儿……

张钧暗暗摇头,他也是没奈何啊,只怪这起案子太过诡异离奇,不由得他们不怀疑到鬼神之事上面去。

其实,多年的刑侦生涯,早已经悄悄地改变了他的世界观,碰到的案子中不乏怪力乱神,所以,虽然身在公门,张钧却偶尔也会跟司娘、神汉、命师、风水术士之流打交道,有时往往就是这些人帮助了他侦破奇案。

这一次,实际上他早早就怀疑作案凶手不属于正常人类,但是请教过往常有交集的一些个大师,得到的回应却都是“那背后的凶手道行太高,我等实在无能为力啊”。

辗转无策,张钧压力很大。

因为案件影响恶劣,群众舆论声音越来越大,上头开始施压,限时一个月内破案,如果不能,就要换将。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案子关系到张钧的政治前途,甚至人生道路。

眼看着上头给定的破案时限一天一天地逼近,张钧头发都开始大把大把地脱落,愁啊,一筹莫展啊。

关键时刻,他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