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拿出一个小纸人放在地上,另一只手抓起箱子里那只又旧又破的老绣花鞋看了看,摇了摇头,又放了回去,瞥眼看了一下祁曼的脚,开口说道:“我现在所要使用的是‘厌胜之术’。有人要来害你,我就帮你把他(她)打回去。本来,使用此术需要对方的姓名、生辰八字、照片、衣服、头发、指甲或者写的字之类代表特定身份之物,可是你们既不知道,又找不着那些东西……”

郑融急了,这些东西真没有啊。

问道:“那……那可怎么办呀,张婶?”

张婶悠悠然道:“不怕,你张婶我有法子,只不过得受点儿累,多耗费些法力去追踪他(她)的所在。”

接着又抬手指了指祁曼,说:“祁小姐,麻烦你把你右脚的鞋子脱下来借你张婶我一用。”

祁曼微微愣了一下,不晓得张婶要借自己的一只鞋子干嘛。

但是现在情况诡异,一切以张婶为中心,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于是弯腰、抬腿,脱下了右脚的高跟鞋递给郑融,由郑融再递到张婶手里。

保镖阿诚一直在偷瞄祁曼脱鞋的动作,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口水都到了嘴角。

因为实在是太诱人了。

穿着比基尼

白皙、修长、性感的大腿抬起,便露出了曲线妖娆而惊艳的美-臀轮廓。

脱下鞋子,赤着脚儿踩在地上,无比精致、无比纤巧,就如一朵幽幽的白莲花。

啧啧……

却说张婶接过了祁曼的右脚高跟鞋之后,用那尖细的鞋跟照着小纸人的头、颈、胸、腹、手、脚一路抽打下来,一边打,一边还在嘴里凶恶地叫嚷道:

“打你个小人头,打到你有气冇顶透,****去撼头。

打你个小人面,打到你全家中**,成世都犯贱。

打你个小人眼,打到你成世都撞板,****被人斩。

打你个小人耳,打到你****疴烂翔,抆翔用手指。

打你个小人嘴,打到你老母变老举,****畀人队。

打你个小人鼻,打到你唞气似闻屁,支气管麻痹。

打你个小人颈,打到你周身都性病,花柳兼淋病。

打你个小人胸,打到你抽筋兼中风,后门被人通。

打你个小人手,打到你有钱唔识收,有楼变喳兜。

打你个小人脚,打到你****敷中药,有鞋冇脚著。

打你个小人肚,打到你好心冇好报,****畀人告。

打你个小阳-具,打到你成世都不举,有女冇得队。

打你个小阴-道,打到你成世性-冷淡,生仔冇翔忽……”

祁曼、郑融和阿诚都看得是目瞪口呆,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原本热情温和的张婶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的粗俗、恶毒、阴损。

郑融的脑袋一阵发昏

这……这不就是“打小人”嘛。

打小人,是一种流行于香江、粤州珠三角地区民间的巫术仪式,人们希望借由此种巫术仪式来驱逐、报复所谓的“小人”——往往指自己看不惯的、对自己不利的人,或者冤家、仇人,或者“四害”,或者鬼怪邪灵之类的脏东西。

打小人的习俗早在盛唐时期已经流行,称为“厌诅”或“厌胜”,是一种具诅咒作用的巫术,但在现代社会真正的巫术已多不存在,从而演变成为一种纯粹的民间习俗,用以宣泄内心的不满。

由于此术流行于香江、粤州珠三角一带,所以一边拿穿过的鞋子打小纸人,一边嘴里不停念叨的口诀通常为粤州语。

郑融这才想起张婶老家是粤州的。

以前只在电视剧和“走近科学”之类的节目里看过“打小人”,没想到今天亲眼见识了。

张婶打得凶猛,就好像她自己跟那小人有八辈子的血海深仇一般。

照张婶的意思就是,有人来害祁曼,她就以攻代守,用“打小人”之术把对方打得无暇害人,甚至直接打倒。

只不知,张婶是有真本事还是假把式。

是白派还是黄道。

一阵打骂完成之后,反观窗外,天地的漆黑不仅没有减弱分毫,反而是愈发的厉害了,堪比锅底。

风刮得也更为暴烈了。

其中的一块落地窗已经是出现了裂缝。

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

祁曼和郑融吓得抱头尖叫。

阿诚也紧张得不行,这……这忒玛德是几级风啊,房子都要被刮跑的节奏呐!

他问:“张婶,你的法术到底管用不管用?怎么好像没啥效果啊?”

张婶皱着眉,瘪着嘴,说道:“急什么急,年轻人就是性子急躁?这法术施展出来,它有一个传递的过程嘛,因为对方不在现场,而不晓得躲在哪里

。需要一点儿时间才能奏效啊!”

阿诚心说,难道这“打小人”还有延迟不成。

“啊……那,那是……”

突然一声惊叫,把众人吓得一哆嗦,**里都吓出了尿意。

叫声是祁曼发出的。

她大睁着眼睛,望着窗外,脸上是极为恐怖的表情。

手臂抬起,手指指向窗外。

嘴唇哆哆嗦嗦地打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儿来。

众人随着她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小肚子里的尿意更甚,后背直接出了一层冷汗,如同遭受电击一般,从头皮一溜儿麻到脚跟儿。

因为他们看到,在黑风中,在黑色的飞沙走石中,在窗外的草坪上,在鹅卵石小路上,密密麻麻地爬着十几二十几个小孩儿、小婴儿。

那些小孩儿、小婴儿的长相对祁曼和郑融来说比较熟悉了。

大头娃娃的形象。

丑恶之极。

整体像一只没有毛的小哈巴狗,但是脑袋有普通婴孩两个大,跟被打肿了似的,脸色有的铁青,有的惨白。

它们大部分脸上带着皮动肉不动的诡异笑容,威胁似的大张着嘴,嘴里是两排参差不齐的污黑的小尖牙,牙缝中夹着几条模糊的血肉、肠壁和碎肝,整根小小的舌头已经发霉腐烂,有一堆肥白的蛆虫在上面蠕动,一股股浓黑的气体从它们的嗓子眼里冒出。

令人作呕的腐尸般的恶臭瞬间传递到了屋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