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秋雪柔声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啊?”

那女鬼望着她,望得她毛骨悚然。

然后说:“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能看到我……好像其他人都看不到我。”

玉秋雪想了想,回答道:“我……其实我是一个巫术师,所以能看得见你。”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实话实说,表明身份。

黄衣女鬼听完玉秋雪表明身份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显然是觉得眼前这个美少女和神秘的巫术师根本联系不到一起。

她又问:“巫术师,你……叫什么名字?”

躲在暗处的俞飞笑了,看来这姑娘生前一定是一位不善于沟通的人,因为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这两句话,完全属于那种没话找话型,毫无重点、脉络。让人感觉好像在qq上遇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样,因为她们上来头两句一般会问你“你是干什么的”、“你叫什么”,让你有一种被查户口的感觉

俞飞知道,如果见鬼,鬼问你的名字,千万不能告诉它,如果告诉了它,你就很可能被它当成替身,也就是,替死鬼。

“我姓玉,叫玉秋雪。”

令俞飞吃惊的是,玉秋雪居然把真名告诉那黄衣女鬼。

他本以为玉秋雪知道忌讳,毕竟她的爷爷奶奶都是老蛊师,肯定会告诉她一些东西,即使鬼问名字,啥都不说不现实,但至少不能够把真名相告,编个假名敷衍也行啊。

然而,玉秋雪却报上了真名。

她并非不知道忌讳,而是她另有想法。

她认为,既然要通过和平方式解决问题,那就需要充分的沟通,而充分沟通的前提就是要真诚。如果连真实姓名都不告诉的话,那还有什么真诚可言?

所以她做出无比大胆的事,将真名告诉了鬼。

不过,奇怪的是,那女鬼似乎也和玉秋雪一样单纯,并没有想要害人,听到玉秋雪告诉自己名字,似乎觉得有些高兴,便幽幽地说:“玉秋雪你好,我叫齐莜,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

玉秋雪说:“我愿意听。”

一、一个手里掌握着方圆十里内人的性命的“定时炸弹鬼”要讲个故事,不听也得听啊。

二、听了她的经历,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对方,知道她为什么还留恋人间,就有机会对症下药。

前一项是俞飞的想法,后一项是玉秋雪的想法。

可见,对于同一件事,男女的想法是有差异的。

于是,黄衣女鬼便用有些像梦呓的口气讲出了她自己的故事——正宗鬼故事:

她是这栋楼所属单位的职工,住在这栋楼

。就在今年的早些时候,在朋友的饭局上,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

可是偏偏那个男的当时已经有女朋友了。

而且那个男人的女朋友还是她认识的人,是朋友。

但她不在乎。

她勾引那个男的跟她发生了关系后迫使那个男的和他女朋友分手。

可是那个男人事后却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厌倦,就从那以后疏远她。

她很生气。

于是利用了一次聚餐,把那个男人的女友灌醉,假意送她回家,然后把她丢在马路上自己走掉。

结果那个女的出了车祸,终身瘫痪。

她本以为这样那个男人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谁知她找到那个男人以后,却被那男的当着很多人的面臭骂了一顿,并且让她以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她觉得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自己那么深爱一个人,还把自己最宝贵的初-夜献给了他,但却得不到珍惜和回报。

于是就在自己生日(五月初五)的那个晚上,从这个六楼宿舍跳了下去。

俞飞潜伏在暗中,听完女鬼诉说的故事之后,一阵唏嘘。

怎么这么诡异呢,按常理来说,你这是死有余辜啊!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活活地把人家挺好的一对儿给拆散了你还牛什么牛?

要说女人这种生命体真的是太可怕了,眼前的这位大姐,可算是害人不浅,生前能把自己的朋友丢到马路上让车撞成瘫痪,死后还又害死了两名无辜的工人。

奥槽,你竟然把事情说出来,还一副挺委屈、怨念挺深重的样子。

还好你那个朋友没死,要不然一准化成极阴极煞,她可比你冤屈多得多得多了

玉秋雪也皱了皱眉,显然也觉得是这女的不该。

但她并没有愤怒,反而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有时候,爱情的确会让人变得奇怪、让人变得疯狂、让人变得不再是自己。”

俞飞愣了一下,怎么感觉她好像在说她自己。

而黄衣女鬼煞白的脸上却露出了一副“你懂我”的表情。

俞飞心道,这可能是玉秋雪的策略,毕竟尘归尘,土归土,人已经死了,再和鬼魂理论那些道德层面的问题已经毫无意义,而为她所害的那两名工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所以还是迂回、委婉地劝劝她,让她快快离开人间才是正道。

如何迂回委婉?想来具体的只有玉秋雪才能把握,因为都是女人,女人从女人的角度来安慰女人,比较容易产生共鸣。

只听,玉秋雪说道:“可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他既然薄情寡义,那又有什么值得你继续喜欢的呢?况且,你已经死了,这栋楼也马上就要拆掉了,你不应该害死无辜的人,更不应该留恋在此,所以,你还是早点儿前去阴间投胎转世吧,下辈子找个疼你爱你的好男人……”

俞飞愕然,这哪里迂回,哪里委婉?

话说完,玉秋雪和暗中的俞飞看着黄衣女鬼的反应。

显然,玉的话触动了她,她的黑色嘴唇颤抖起来,开始喃喃自语地说:“男人……我死了……男人……我死了……”

她反复地说着这两句,俞飞却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

因为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明明还是秋天,却冷得有如严冬。

感觉呼吸都快要被冻结了,吸气的时候鼻涕凝固、赌注鼻孔。

那女鬼大姐还在反复地嘀咕着那两句话。

同时,俞飞发现了一个令人魂飞魄散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