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仅仅只是恶作剧而已,等大仙儿它们玩腻了,就不玩儿了。

俞飞心想,估计刚才李心燃和那俩纸人斗地主,就是她身上这位“大仙儿”搞出来的吧。

俞飞前世是五毒教主、大蛊师,今世就吃驱邪除秽这碗饭,见过世面,而且身边又有古丽仙拉这位蛇仙儿,所以看到传说中的“过路仙儿”倒也没什么可紧张的,反正知道对方并无恶意就行了。

和它谈谈,让它快点儿走,毕竟上身太久的话对李心燃的身体不好。

于是俞飞对着李心燃说道:“还未请教大仙儿您怎么称呼,洞府何处啊?”

李心燃像磕了药一样一直摇晃脑袋——唉,让一个美女这样子真是寒碜啊——她说:“姓黄,辽林铁岭莲花乡池水沟子的老四,别的仙儿都叫我黄四娘

。”

俞飞愕然,敢情你和赵大爷是一个地儿的啊?

他听明白了,原来这是来自辽林铁岭的老黄皮子(黄鼠狼)啊,想不到大城市铁岭也有这种成了气候的妖物,想来它们也确实挺不容易的,生存在人类文明的夹缝之中,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供奉家仙的人家已经少之又少,没了香火,它们想深修的话,就难上加难了。

这境遇,和白派阴阳先生也差不多,甚至于更惨。

俞飞心想,这老黄皮子估计是有什么需求,才会附到李心燃身上来的。

要说“黄皮子”这玩意儿,说好听点儿,是北方出马仙中五大正仙之一,说难听点儿就跟地痞、赖子似的,只要是满足了它的需求它差不多就会走,要是不满足它,它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来,轻则耍你一顿,重则害你时运走低,成年成月地倒霉。

好在,听说它们的需求都并不高。

于是俞飞便又问它:“不知大仙儿今日驾临,为什么偏偏找上我这个女朋友啊?”

只听李心燃有些生气地说道:“刚才我在那草坪上休息,她踩到我的尾巴了!”

俞飞那个汗啊,晕死!

看来李心燃受了伤,虽然被自己用“生息蛊”治愈,但是损伤了火气,“生息蛊”只能够止血镇痛、加速伤口愈合,对于恢复火气效果甚微,火气低,也就时运低,时运不好就容易倒霉,还容易被阴煞妖邪找上。

李心燃运气背,走个夜路都能踩到黄鼠狼尾巴。

这事儿好像有点儿不好办了,踩尾巴对仙儿来说可是大不敬呐。

但是俞飞看这黄四娘似乎还挺好说话的,于是便露出满面笑容来对它说:“我这女朋友不是有意的,还请大仙儿您见谅。不瞒您说,我是一名云州蛊师,平日里经常和鬼物妖物打交道,我有一个朋友,她是柳仙,不知道你们认识不认识?”

俞飞这会儿已经探知出了那黄四娘虽然有一定的道行,但是如果开打,它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李心燃在它的手上,他不想冒险,所以决定软语相劝,言止矛戈。

先讨个近乎。

附在李心燃身上的黄四娘听到俞飞说出这话之后,也不晃脑袋了,而是抬起了头上下地打量一番,似乎是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是个蛊师。

俞飞心里冷笑,想来这黄仙也跟俗人一样,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于是便念动口功,调运巫力,祭出了墨蓝色的笨甲虫来。

“天渎蛊”刚一出现,俞飞便听到了黄四娘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她惊诧地说:“这……这,这是‘天渎’?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居然能以万蛊之王为本命蛊,难怪之前敢那么嚣张狂妄地自称‘本座’,想来如果在早些时候,凭你的实力,定能够执掌一派山门了,自称‘本座’也并不为过。”

俞飞心中不免一阵得意,这会儿有点眼力劲儿了嘛,本座的确是执掌过一教山门。

看来对方已经被唬住,这次完全可以兵不血刃了。

当下收回了“天渎蛊”,问:“不知大仙儿可否放过我女朋友。”

李心燃点了点头,开口却说:“我想喝点儿酒。”

俞飞啧啧称奇,这老黄皮子,真是老油条,见过本座的“天渎蛊”还敢提要求?

不过他也不小器,对方所提的要求不难,很容易达成,为它达成了便是,省得它在李心燃身上玩儿什么花样。

这就把放在不远处的那一打啤酒给拎了过来,拿出一瓶,打开盖儿,递到李心燃的面前。

李心燃又说:“有酒无菜,不爽快,我想再吃点儿东西。你们好像买了鸭脖,我就吃这个。”

俞飞:“……”

暴露本性了,黄鼠狼爱吃鸡鸭鹅

俞飞给它拿出来,摆在桌上。

只见李心燃拿起鸭脖来啃了几截,然后又抬起啤酒来,一口气儿喝了个底儿朝天。

俞飞又汗,尽管知道这都是老黄皮子所为,但是眼看着一个校花警花级的美少女如此豪放吃肉如此豪放喝酒,还是觉得画面太美,光看就醉了。

李心燃吃喝一番之后,擦了擦嘴,对俞飞说:“我并不是忌惮你的‘天渎蛊’,只是看你还不错,便在走之前告诉你个事儿吧,世道要不太平啦……我这就要走啦,多谢小兄弟你的酒菜。”

世道要不太平?

啥意思?

俞飞忙追问。

李心燃说:“事情还不明朗,多的也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有人搞事儿,得罪了华夏出马仙家的大头目,倘若短时间内平息不了,就会出大乱子的。我看我还是去哪儿躲一躲为妙……”

声音渐弱,一阵风吹过亭子,凉飕飕的,李心燃双眼一闭,趴在了桌子上。

俞飞知道,那位黄四娘已经走了。

他把李心燃叫醒。

女孩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我……这是怎么了?”

看着桌上的啤酒和鸭脖,她问:“咱是要在这儿吃吗?”

显然她压根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儿。

她抓起眼前的鸭脖吃了一口,随即皱眉,嫌弃地说:“这鸭脖怎么没味儿啊,啥味儿都没有,是不是买到假货了?”

接着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龇牙咧嘴地说:“这酒也没味儿!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