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年岁不到三十的男人竟然还是个打架的高手,要是寻常人看见动了刀子怕是早就吓得双腿发软,可赵东这犊子仍然能够不慌不乱。

横扫的一刀被他轻易闪过,黑子侧步,右手扯开,蓄足了力气又是一刀,这就是老混子和小混子的区别,小混子里面很少有敢动刀的猛人,即使有那也是拿着刀子胡乱扎人的虎犊子,手底下没轻没重,摸到哪里就往哪里捅,很容易出人命,老混子则不同,就像黑子手里这把刀,不往赵东的要害扎,每次都是奔着他的胳膊或者大腿根使劲,这两个部位只要挨了一刀就会失去行动能力,战斗力大大受挫,还能让他放点血,以后传出去那就是黑子又摸刀捅了人,名气自然要更大。

这也是邓飞不愿意和黑子这伙老混子动手的原因,这伙人都是在铁路上黑吃黑的犊子,没少传出摸刀捅人的‘光辉事迹’。

赵东右手如今不敢吃力,只能用左手抵挡着黑子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刀子,招式简单,每次都能准确的卡住他的进攻路线,硬抗了好几刀,黑子是越打越心惊,他摸透了一件事,面前这犊子有身手,是个练家,不是寻常小混混,不敢再留手,眼露凶光的黑子下一刀就变了路数,舞出一个刀花,扎向赵东的肚子。

赵东眯眼,架起黑子的这一刀,袖口却被划开一道缺口,再往前半寸就能挑断他的手筋。

黑子得意一笑,刚要扩大战果,赵东已经顺势拿住了他的手腕,一个暗劲捏住他的手腕,黑子觉得胳膊不吃力,虎口一松,刀子就掉了下去。

被卸了刀子的黑子脸色一变,一手扣向赵东捏住自己手腕的左手,脚下往他小腿踹去,赵东不闪不避,一个弓踢,撞上黑子的这一脚,手掌再用力,向后拽去。

黑子这一脚下足了力气踢在了赵东的膝盖上,却仿佛踢到石头上一般,脚掌发麻,还没等落地,身体已经被赵东往前拽去。

失去重心的黑子,心口一凉,暗骂一句今天要载,再抬头,赵东又一个膝撞顶了过来,直接撞到了太阳穴,甩了出去。

不远处,十多个大老爷们正在一起缠斗,邓飞这面四个人靠在一起,被动的还着手,赵东没上前,像他这种野拳路数,单挑还可以,只要不遇到练家子,一般都能玩死对手。

群战就不行,他的体格瘦弱,注定了就不是那种一扛十的大猛人,所以赵东没有加入战圈,捡起黑子刚才用的那把刀,鼓足底气喝了一句。“黑子已经被我打服了,谁再动手我就废了他!”

远处的几个小混混一听赵东这嗓子纷纷看了过来,见到躺在地上的黑子心头一跳,这犊子竟然把黑子撂倒了?

邓飞等人也慢慢往后退去,只有小三子临走时还不忘嚣张的回骂一句。“以后出去的时候都小心点,你三爷爷记住你们了!”

小三子在乱战的时候打的最凶,下黑拳,打闷棍,没少偷袭,挨的拳头自然也不少,脸上没一块地方是好的,说话的时候还疼得咧着嘴。

赵东没难为黑子那伙人,这些混子都是老油条,要是打一架就能把他们打怕了打服了,也就不会在江口火车站横行这么多年了,火车站那块人多,油水足,能够霸占这么多年,无论是本事还是心机黑子这伙人都不差,今天输在赵东手里也是没有撂倒赵东的身手,所以对付这种老混子,急火不行,得用慢火熬,有了今天这次教训他们以后就会老实许多,因此赵东并不担心,让他们把黑子架了回去。

黑子往回走的时候抬头说了一句。“赵东,今天这事咱们没完!”

只不过赵东那一下膝撞撞的挺狠,黑子说话的时候正晕头转向,看不清东西,嘴里喊的是赵东,看着的却是小三子。

小三子扬眉吐气的挺了挺胸脯,骂道:“黑子,看仔细点,我是你三爷爷。”

黑子晃了晃脑袋,终于清醒许多,笑着道:“小三子,你他妈长脾气了,我也记住你了。”

小三子原本只是汽车站附近的小扒手,属于底层混混,今天跟黑子这种级别的大混子说话还是第一次,更别提对方还说记住他了,小三子倍有成就感,觉得挺有面子,乐呵道:“妥妥的。”

看着黑子一群人远去,邓飞也难得松了一口气,低声道:“东哥,黑子这伙人得报复。”

赵东叼了一颗烟,平静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把他打服了,这一关过不去,你邓飞的名字就叫不响,以后出去的时候多留个心眼。”

邓飞等人点点头,心中彻底服了赵东,不愧是江海出来的狠人,打架的时候不含糊,出手干净利索,几招就撂倒了黑子,办事也沉稳,说话不急不缓,哪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那沉稳的眼神给人底气。

小三子在一旁一脸崇拜的说道:“东哥,教我几手吧,你刚才那几招真他妈帅,我要能学会一招今天也不至于被这帮孙子打的这么惨。”

赵东挺喜欢这个小三子的脾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机会,先把脸上的伤弄弄,晚上别出门。”

小三子不甘示弱道:“这都是小伤,没事,妞照泡,酒照喝。”

边上一个男人插嘴道:“三子你少贫嘴,东哥是怕你晚上出去把人家闺女吓坏了,还以为午夜凶铃呢。”

小三子一双伶牙俐齿,不甘示弱的回道:“滚蛋,午夜凶铃咋了?把你关进笼子,就是一国宝‘熊猫’。”

一群人哈哈大笑,打打闹闹进了酒吧,赵东没进去,让邓飞找人把他送回了招待所,邓飞原本想给赵东安排一个住的地方,总住招待所也不像那么回事,赵东没同意。

回去的时候九点多,赵东洗了澡,刚出浴室的时候就有人敲门,开门的时候他愣了愣,是个女人,还是个同样裹着浴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