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没有轻易放过刀手,又问道:“咋回事?王天海为啥要对付司家,还有杨义辰,这犊子为啥非要置我于死地?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我可不是心眼大度的主,刚才绕你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再敢玩幺蛾子那你是逼我开杀戒!”

刀手捂住还在流血的肩膀,慢慢蹭着红砖墙面坐了起来,脸色苍白道:“多余的我也不知道,找我的是惠山的一个道上大哥,我拿了他的两万块钱,他说是要收拾一个不开眼的外地人,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按照他提供的地址就摸旅馆去了。”

麻四机警的盯着四周,赵东耐心听着,“你说的那个大哥是谁?长什么模样?”

刀手不敢隐瞒,继续道:“那大哥叫韩建峰,是惠山的大混子,长的挺壮,圆脸,身高一米八十多,道上人都喊他峰哥,可能是怕惹麻烦,他没让自己的人动手,托人找的我,只是让我吓唬你一下,临走之前杨义辰又塞给我两万,说是让我下手狠点,最好把你弄残。”

赵东想了想,听他的描述,这个峰哥应该就是白天在医馆撞见的那个丢包的男人,见赵东皱眉,刀手急忙道:“大哥,真的,句句实话,我全都说了!”

赵东笑了笑。“没事,你继续说,我又没说要把你咋的,你怕啥?那个王天海是干啥的?为啥要找这个峰哥对付司家?”

刀手见赵东笑的时候更加害怕,认真想了想,回道:“多余我不太清楚,大哥你也知道,我这种人是刀口舔血的,王天海在惠山有点背景,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从小在惠山长大,几年前出国留学刚回来,前端时间还找人去司家提亲,后来就没了音讯。”

“留学?提亲?”赵东一声呢喃,似乎想起了什么,“还是个‘海龟’,他跟谁提亲?”

刀手露出一个男人式的笑意,斟酌道:“当然是司家老爷子的独女,司晴,那可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赵东好像抓到了关键之处,“前段时间司家闹过出人命的医疗官司,你知道不?”

刀手道:“闹的挺凶,知道一些。”

见刀手点头,赵东又问,“这两件事隔了多久?”

刀手一声轻咳,听见赵东这个问法,他隐约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回道:“没多久。”

赵东见这个刀手还算老实,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点上一颗夹在他嘴里,刀手吸了一口烟,脸色红润许多,继续道:“不只是王天海,据我所知杨义辰也喜欢司晴,要不然他昨天也不会给我钱,让我对付你。”

赵东知道这个刀手说的是实话,不过杨义辰给他加钱可不是觊觎司晴这么简单,而是要他和王天海或者韩建峰死磕,最好是嗑出点不死不休的大内伤,这样他才能渔利,心机很深的一个人。

赵东看了麻四一眼,麻四也点了点头,两人也就不再为难这个刀手。

赵东站起身子道:“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咋俩之间的事了了,你那条胳膊要是还能摸刀可以随时来找我报仇,我等着你!”

说完,赵东带着麻四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刀手用带血的手夹住烟吸了一口,脸色复杂的抬起头。“大哥,那件医疗官司的事我不清楚,我知道谁清楚,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找他。”

赵东收回脚,又往回走去,蹲在刀手的身边默不作声。

刀手喘了一口气。“真名不知道,道上人都管他叫李二,是韩建峰手底下的一个老混子,在城北的一家地下赌场罩场,有次跟他喝酒,我听他说过一嘴医疗官司的事。”

赵东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规矩我懂,今晚的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刀手感激的看了赵东一眼,今晚说的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别人不知道,最起码韩建峰不会放过他!

……

二十分钟之后,城北的平房区某处小平房外面,按照刀手提供的地址两人很轻易的就摸到了这个地方,不过他们没着急动,站在一根电线杆子的旁边抽着烟,两点火星在黑暗中忽闪忽亮。

麻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院落,刚才陆陆续续又不少人钻了进去,神神秘秘的,一看就不是啥正经生意。“东哥,应该就是这,没错!”

赵东点了点头,不管王天海和韩建峰这俩人有啥阴谋,今晚的事其实跟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只是因为医馆里面的摩擦和旅店里面的追杀,在解决那个刀手之后赵东也许就会罢手,不会继续掺合,可如今这件事里面有了杨义辰的影子,他就不得不多做一手准备,既然有人想玩死自己,那就陪他玩到底!

眼前的小院子外表看上去只是个平房院落,没有啥特别的,可里面却不是那么回事,不到半个小时已经有十多号人钻了进去,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屋里人头攒动,灯影闪烁,估计挺热闹。

做地下赌场这类买卖的人都极为谨慎,院里有人放哨,进门的时候挺难,要是没有熟人根本不会放你进去,因为地界不熟的缘故,赵东又观察了一会,见确实没有啥不对的地方之后这才从小巷子里面走了出去,他们不敢冒失,看见一伙人刚进院子,急忙跟了上去。

大铁门‘吱呀吱呀’响动,轰!最后一声闷响,又关上了,麻四走在前面,赵东竖起衣领跟在后面。

麻四敲了敲门,门后出现一个人,打量了麻四和赵东一眼,发现挺眼生,以前没见过,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干嘛的?找谁啊?”

麻四没笑脸,对付这种看门的就得脸色冷一点,说话硬一点,让他摸不清你的底细,要不然他根本不买账,还会怀疑你是条子。“草,找你妈,老子跟他们一起的!”

麻四说着努着嘴示意了一下刚才进屋的那几个人,意思是和他们一起来,这个看门的男人听见麻四嘴里的脏话果然没啥异样表情,又问了一句。“以前咋没见过你们?”

麻四不耐烦,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扔了过去。“草泥马的,今天咋这么能墨迹呢?不就是欠你一盒烟么?赶紧给老子开门!”

这看门的男人接过烟,嘿嘿笑了笑,划开铁栓打开了门。“嘿,今天咋来的这么晚?”

其实这男人根本没认出麻四是谁,因为每天来这玩的人不少,也有不少眼生的,他不可能全都认识,再说现在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是谁,一见麻四不是笑面虎就大着胆子放了进来,毕竟煞气这东西一般人身上没有,来他们这小赌场玩的小半是无业游民,大半是混混,都不是脾气好的主。

麻四走了进去,啐了一口吐沫道:“草,别他妈提了,媳妇最近管得紧。”

男人露出一个我懂的笑意,把两人让了过去,刚走了几步,这男人又喊了一声。“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