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赵东等人出门,开车的是麻四,自从上次在山顶被蝎子用牧马人追过一次之后,赵东蓦然发现suv这玩意不但适合女人,要是男人屁股底下也坐一辆,估计味道不错,张扬霸气。

刚才跃跃欲试的赵东想要挪到驾驶位,得知赵东想把屁股下面这辆有些年份的帕萨特当成suv开,麻四死活不让,真要那样,他宁肯下车跟着跑。

路过一个街口的时候,等红灯,街边恰好有个短裙黑丝妹纸,赵东难得有兴致,推下车窗,打趣道:“妹子,去哪?捎你一段。”

在麻四印象中,赵东对于女人那是攻无不克,正当他想要将汽车靠边停下的时候,黑丝妹妹自己走了过来,甩起脚下的白色小高跟一脚踹在了车门上。“开个破几把轿车,装什么逼?给姐滚蛋!”

麻四一脸古怪神色,急忙转过头,当作没看见。

赵东丝毫不觉尴尬,继续调侃道:“姑娘,那得开什么车,才能上你?不对,你才能上车?”

黑丝妹纸不屑的看了赵东一眼,歪着脑袋道:“哪天整辆悍马再说吧。”

绿灯亮,麻四没敢逗留,踩下油门,一溜烟远去,生怕今天心情不错的东哥再说出啥惊人话语,到时候没泡到妞就算了,万一让这彪悍的小娘皮提刀追杀三条街,那就丢人了。

赵东在车里点了一根烟,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模样,惋惜道:“这年头,想上什么样的女人就得有什么身价,说句难听点的,不坐在屁股下面这辆帕萨特上我还真不一定有胆量跟人家姑娘搭话,可有的女人,她自认为值一辆悍马,你要是给她一辆十多万的轿车,她铁定认为你在侮辱她,人生啊,就是他娘的光怪陆离,什么玩意都得跟钱挂钩,操蛋!”

麻四接了一句。“没错,昨天三子有句话说的不错,这个社会,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枪硬,就能挑了满城菊花的辉煌年代了。”

赵东吸了一口烟。“小三子昨晚半嘴疯话,半嘴酒话,这句最在理,男人啊,**的枪得硬,腰里的枪也不能软。”

麻四听出不同寻常的味道,赵东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说说,陆婉值个啥价码?”

麻四手一抖,脚一紧,差点撞上前面的一辆‘别摸我’,等把车扶正,这才斟酌着语气道:“陆姐不是那种人。”

赵东自言自语道:“是么?只怕有人不这么想。”

麻四不知道赵东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他觉着可能和黄德富今晚安排的那场酒席有关。

……

十分钟后,车在离派出所不远一条街停下,将一身便装的李芳接上车。李芳今天穿着一身休闲,不是满身名牌,可无论咋看,都要比刚才那个非悍马不坐的黑丝妹纸可爱,赵东多看了几眼,尤其那双修长的大腿,重点照顾。

赵东自认为视线很隐蔽,可惜运气不好,做贼心虚的他终于被李芳发现猫腻,她挑着眉头道:“咋?又用你那贼眼珠子瞄啥?”

赵东摆正视线,转过头,正色道:“没啥,觉着姐变了。”

李芳眯眼笑着。“哪变了?”

赵东一眼艳羡,视线落下,大着胆子道:“变大了!”

李芳一声冷哼,视线挪向窗外,直接选择了没听见这句话,跟这个犊子比脸皮厚度那纯粹找虐,她找到一个合适的方式来修理赵东。

车在鼎泰门口停下,赵东下车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七层高,外面清一色的玻璃幕墙,不愧是河口县最好的酒店,要是赵东一个人来,他绝对不敢往里进。

麻四知道这俩人有话要说,没跟进去,赵东把兜里的半盒利群给他扔下,然后跟着李芳走了进去,很没有市面的四下环顾,偷偷道:“姐,这里吃饭挺贵吧?三百块钱能打住不?”

李芳脸色古怪,一旁领路的迎宾服务员更是神色诧异。

李芳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王八蛋,你就带三百块?”

赵东急忙摇摇头,乐呵道:“衬衣兜还有五十。”

李芳强忍住把这个牲口当场踹出去的疯狂举动,在大厅随便选了一个位置,冷着脸坐下。

要来菜单,李芳又跟服务员要了一壶茶水,支走服务员道:“赵东,好歹你现在也是河口的一号人物了,咋还这么抠门?”

赵东接过服务员递来的一杯热水,喝了半杯,将菜单拿在手里随意翻了翻,一脸心惊。“三百块钱很少么?三百块够我们村里的老人换一口舒心的棺材板和寿衣,够村里的娃娃安心读完中学,能让村里的汉子感冒发烧不用再捂着大被窝在炕头,能让生完娃的女人多吃几筐安胎的鸡蛋。”

赵东撂下菜单。“三百块钱的确挺少,还不及你们一顿高档酒店的饭钱,却能让我们家吃半年肉。三百块钱,让我从东北走到现在,没要过饭。”

李芳皱着眉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这个赵东,偶尔流露出来的认真模样挺可爱,还让人有些心酸的疼,很奇怪的感觉,就连李芳也奇怪,自己替这个皮糙肉厚的山里牲口操心干啥?

旁边等着点菜的小服务员刚才还有点看不起赵东的意思,认为他是眼前这个城里美女的乡下穷亲戚,一脸的鄙视外加不屑,可她现在同样心情复杂,这个刚才在她心中异常卑微的男人,此刻诡异的高大起来。穷没啥,可是敢把穷说的这么坦然,这么苍凉的很少见。

“跟你开玩笑呢,刚才那些话都是我吹牛逼编出来的,现在全民小康,哪还有这么穷的鬼地方?”赵东嘿嘿一笑,把菜单推向李芳,耸肩道:“嘿,姐,随便点吧,就凭你的饭量还是吃不穷我的,兜里剩下的钱估计还能在楼上开个大床房。”

见李芳沉默不语,赵东傻笑抬头。“姑娘,你们这的大床房啥价位,有优惠没?”

服务员站在原地没开口,一脸的错愕和不解,想不明白这个刚才还极有骨气的年轻男人咋突然变了面相,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