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傻笑,心酸,然后语气冷漠道:“在你眼里,我这种人渣该死,该横尸街头,该千刀万剐?难道李奇那种王八蛋龟孙子就应该长命百岁,就可以寿与天齐?难道法律这玩意,都***是给我们这帮人规定的?”

女警察被赵东这突兀的一句反问呛得不知道咋开口,李奇是队长李正的儿子,从警这些年关于李奇的事她也有些耳闻,这小子欺男霸女的勾当没少做,在河口私下流传的恶名比赵东要多的多,可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待这件事,如今被赵东点了出来一时不知道该咋开口解释。

赵东深吸了一口气。“你嫉恶如仇,你是好警察,你是人民公仆!我一个大山里出来的小农民,找不到那么多的形容词来赞美你大公无私,来塑造你的光辉形象,不过等你啥时候也敢这么骂李奇那个瘪三,也把手铐按在他的胳膊上,我就算真被你玩死了也不说废话!要是你嘴里的法律和正义都是说给我听,那我也送你一句话。”

女警察咬着嘴角,想听听这个男人会说出啥荒凉的话语,赵东却露出一口白牙,脱口而出道:“去你妈的!滚蛋!”

女警察愣了,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金枝玉叶,这些年接触的男人不少,可那些男人无论人后咋样,哪个在她面前不是表现的非常绅士,极有风度?她也不是没有听过脏话,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跟她说脏话,骂的还是她自己,最可笑的是,她偏偏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东没有得寸进尺,继续看向窗外,女警察好半天回不过神,也不再说话,几分钟之后车终于停下。

办完了手续之后,女警察和几个同事把赵东移交给了这的狱警,把赵东送往专门关押嫌疑犯的地方。赵东没进过这种地方,心里不算太舒服,女警察回头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赵东的背影,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女警察上了车,却没有注意到一个警察在上车之前跟负责押送的狱警小声交代着什么。“好好照顾一下,是李队的意思。”

押送的警察会意,点了点头,然后将赵东关进了一个房间,外面是铁闸,哐啷啷的声响过后,铁门锁上。

“当当当!”这警察用手里的钥匙串敲了敲铁闸,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让赵东不可察觉的皱起了眉头。

“东哥,虽说你案子没着落呢,可得先委屈你几天,对不住了,哥几个也是混口饭吃。”这警察说话挺客气,赵东这案子影响不小,也有不少人听过赵东的名字,在没有定案之前他们还真不敢把赵东得罪太狠,毕竟狱警在监狱里面挺横,出了监狱地界,其实没啥能耐。

赵东笑了笑,这狱警就是会做人,比刚才那个娘们说话好听多了。“多谢了兄弟,出去请你喝酒。”

房间挺黑,能照进来光线的只有一个小天窗,屋里还有点尿臊味和脚臭味,反正挺不好闻,好在赵东有心理准备,进屋之后四下看了一眼,是通铺,屋里有七个男人,算上他正好八个。

刚才狱警在的时候,这几个人挺老实,狱警一离开,立马就放起横,躺着的,站着的,蹲着的,啥姿势都有,不过他们有一点共同的地方,就是都在用视线盯着赵东,换一个人,骤然被七个如狼似虎的爷们盯着,恐怕滋味不会好受。

赵东以前也曾听过这里面有规矩,不过并不熟悉具体的细节,直接找了一个没人的铺位走了过去,刚要坐下,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个男人开口了。“兄弟,第一次进来啊?不懂规矩?”

这男人声音沙哑,而且有股子狠厉味道,赵东没立马接话,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看了一眼,是个中年男人,脸上有条刀疤,赵东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半低头,咧着嘴角看着自己,要是胆子小的,估计能被他这个眼神吓住。

今晚发生的事太多,赵东需要一个安静的时间来仔细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并不想跟人争风头,只好放低姿态,略带笑意道:“的确是第一次进来,有不懂规矩的地方对不住。”

这男人笑了笑,笑的挺难看,再次问道:“犯啥事进来的?判了几年啊?”

赵东脸上保持着小人物进了号子之后应有的紧张和惶恐,挤出一个自认为挺难看的笑意,小心翼翼道:“小案子,没判呢。”

刀疤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案子没判你咋进来了?”

赵东挠头一笑。“我也不知道。”

刀疤男人笑意更盛,冷笑道:“那我告诉你吧,十有**是外面那案子太大,你成了人家替罪羊,又或者你得罪了什么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

赵东心思一顿,没想到这个刀疤男人看事情挺透,急忙点头。“大哥说的对。”

刀疤男人拿着一根牙签剔着牙。“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进了我这号子可不好出去,尤其是你这样的,十有**是外面的那帮孙子想玩死你,这才把你关进我这。”

赵东表现的更加惶恐,想要看看能从这个刀疤男人嘴里套出啥话。

刀疤男人却不愿再说。“老规矩,进了我这号子得先拜码头,看你这小子还算老实,估计也就是一个没啥本事的倒霉蛋,今天先这样,那面有两个水桶,拿去开一个小时的飞机吧。”

说完这话刀疤男人靠着墙面不说话,一个男人殷勤的给他捶着腿。赵东茫然转头,墙角果然放着两个桶,一个是用来拖地的水桶,另一个是马桶。

至于开飞机,应该是一手提一个水桶,保持下蹲姿势,这玩法说着简单,可是真要做起来,别说一个小时,连十分钟都够呛能坚持住,是监狱里的犯人整人的常用手段。

赵东低着头,嘴角勾勒出一个隐晦的笑意,抬头的时候已经挂上一脸为难。“大哥,一个小时太久了,咱这身板得被玩死,十分钟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