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笑的招呼着服务员拿来一袋方糖替我加上,再尝尝这个味道,好多了,这么美味的咖啡雪儿不喜欢,偏偏迷恋苦咖啡的味道,我真是想不通。

雪儿不再说话的看起了《太白阴经》,我挡住她的书本,严重警告道,“出来玩就别看书了”。

她抬头望着我笑了笑,“玩什么呢?还是看书最有意思”。

我想了想,总要找个名目啊,“玩说真心话吧”。

“不玩这个,我不问,你都会说实话,没意思”。

她这么相信我?相信我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没有骗她吗?我想应该不会,虽说圣诞那夜产生的隔阂让她对我又一度冷漠,可是在那之前,我跟雪儿之间似乎渐渐形成了一道无法磨灭的裂痕,大家都适着修补,也都清楚无法修补,只要我不回到原点,只要我还爱她,相信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再成为最初的好朋友。

而我呢,同样也不相信她的话,有时在敷衍,有时出于完全同情我,有时又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让我远离她,彼此都很珍视对方,彼此又都不想伤害对方,我跟雪儿什么时候走上了一条你追我逐的道路?一条没有尽头,我却不愿意回头的路。

真爱上一个人很难,要忘记这个人更是难上加难,在不知不觉中,在无法控制中,在冥冥之中,也许早已注定,我今生一定会爱上她,也许上辈子就爱上了她。

如果说爱就爱,说忘就忘,那个人就不是人,而是神,那段感情也不叫爱情,而叫冲动。

甩掉了一脑子的混乱,再次按住她的书提议道,“我们打牌好吗”?

雪儿很不耐烦的望着我,“你不是也买了汽车维修方面的书吗,你看你的,我看我的,谁也不妨碍谁,干嘛总管我”?

“我不管你,你要飞天,这里光线这么暗,要看回去看,现在玩牌”。

她见我一脸的心疼与殷情,又说到这个份上,终于首肯的说了一句,“好吧,回去看”。

要来了扑克,玩起了金钩钓鱼,雪儿是在慢慢的品咖啡,而我却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哪有她那般的优雅风度,她的运气也真是好,我输的是一塌糊涂。

买了几罐啤酒回旅馆等着看球赛,洗漱完毕的我们站在封闭式的露台上,看着窗外飘起了细细小雨,我闭眼细嗅着这雨味,发自肺腑的说了一句,“这个雨的味道真好闻”。

雪儿趴在窗台上望着雨滴,淡淡的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下完雨之后的那种泥土味,我觉得那个味道好闻”。

“是吗”,我仰头望向黑暗的天空,轻语的问道,“雪儿,你喜欢什么颜色”?

“你猜呢”?雪儿调皮的问着。

我望着天空说,“应该是蓝色吧”。

她似乎觉得有些吃惊,双手撑着下颚看了我半天,实在想不明白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对天空笑了笑,“因为我发现你很喜欢看天,特别是快天黑时的那种深蓝,你总是会笑”。

雪儿露出一抹很纯真的笑容,同我一样望着天空,“我一直在说你很细心,也一直在说你对我不要太细心,感觉很不舒服”。

“怎么?给你压力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有种被**了的感觉”。

“呵”!我爽朗的笑着,我是这么的了解雪儿,那她对我呢?她了解真正的我吗?即使我在伪装,她能看透我吗?在雪儿面前似乎都成了习惯,分不出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成熟,似乎在不同的场合,我自然而然的就展现出了不同的一面。

雪儿轻轻的言语,“那让我说说你喜欢的颜色吧,应该也是蓝色吧,不过跟我不同,你喜欢那种蓝天白云的那种浅蓝”。

呵!我低埋着头憨笑着,雪儿说的很对,我确实很喜欢那种蓝,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问道她,“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你很喜欢穿蓝色的衬衣”,她说完深深凝视着我,此时我白色的毛衣内穿的正是浅蓝色的衬衣。

我笑出了声,夸奖着她,“你的观察能力很强啊”。

“你也是啊”,她同我一样微笑着。

“我都是跟你学的”,毫不避讳,她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只想对雪儿说声‘谢谢’。

停顿片刻,雪儿又开口问道,“那枫叶,你喜欢什么季节”?

“你猜呢”?我也抛出了一个绣球。

雪儿想了想,“应该是冬天吧”。

“为什么这么说”?

雪儿摇了摇头,“其实这么说也不完全,应该说是天上下着雪,地上却是一片绿色的草坪,不知道那是什么季节,只能说是一幅画,所以说我们来这儿,也不是你最想去的地方”。

我有些皱起了眉头,雪儿连我心中勾画出来的景色都能猜到,她到底是人还是神,如果光说她聪明,那她也聪明的过分了点。

她到底关注了我多少?如果长久以来她的容忍与包容都只是因为太了解我,那她为什么就不能稍稍喜欢上我?稍稍接受下我?是我太自私了?还是她大度的太残忍了?也许我们两个都有错,错在的确不想失去对方,所以永远都不将那层纸捅破,慢慢的遗忘,慢慢的适应这种高深的友情。

雪儿看着我愕然的表情,跟我解释道,“我第一次去你家帮你收拾屋子,看你的本子里面夹着一幅这样的画,虽然那画的落款时间是你小的时候,但我想那个应该就是你的梦吧”。

我把双手又撑回了窗台上不再说话,那是我走进封闭世界的最后一幅画,以前我的天空是绿绿的,充满了一片生机盎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自闭,觉得我的天空下起了雪,所以才有了那幅画,直到最后我完全喜欢上了雪天,也就是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