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众人惊呼一声,几个反应快的婶子立马去拦,却发现赵氏这次是真的抱了必死之心,那力气这会儿子也大的很,直接撞开了几个婶子,往那柱子上冲过去。

“嘭”的一声,赵氏的额角便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哗啦哗啦的往外淌,赵氏顺着柱子倒了下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屋里的人顿时大惊失色,连村长都吓的脸色发白了,疾步往那边去:“快看看还有没有气儿!”

几个婶子从震惊中缓过了神来,便立马凑上去探鼻息,随即连忙抬头道:“还有气儿呢,就是弱儿的很,这头上的血不住的流啊!”

村长几步跨了过来,蹲下身来,焦急道:“赶紧的拿块干净的布给她止血!”

南多福早就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半跪在地上,抱着赵氏哭嚎了起来:“清兰啊,你可别丢下我走了,我如今是老无所依的一个人,你走了,留着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着这孽障的罪过,我可怎么活啊!清兰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王氏在那边,看着赵氏的那举动,只觉得心里一阵快意,她巴不得南家的人全死了才好呢!那张肿成了猪头的脸上,在此时染上了一股子快意。

刘婶子无意中抬头一看,便看到了王氏那张丑脸上扭曲的笑容,心里一阵恶心,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再怎么说也是一起生活了十来年的婆婆,竟然到了这节骨眼儿上了,她还能幸灾乐祸!

南争已经吓傻了,他实在没想到平日里总是那般冷漠的娘,爆发起来会是这般的吓人,他心里更多的是害怕,他如今害的娘自杀了,爹能放过他吗?要是爹强烈要求村长把他给浸猪笼了,那村长就算是想帮着他再徇私一次都不成了!

郑青青还是原先的那副死人像,呆愣在原地,纹丝不动,对于屋内的一片混乱,更是充耳不闻。

刘婶子去李老太太家找了块干净的布,立马给赵氏破了口子的脑门儿上缠上了,又将人给弄到了李老太太的**。

李老太太虽然心里恨极了南家的那小畜生,但是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她自然也不会再去计较那些小节了,立马就给人把屋子腾了出来。

赵氏的脸色一直都是煞白煞白的,看的南多福真是一阵心焦。早有人跑去请大夫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到啊!

李老爷子从地里赶回来的时候,看着这屋里的一团乱麻,心里是一阵的窝火啊,尤其是那地上跪着的郑青青,他真恨不得直接一把掐死她,他对郑青青的恨意,比李老太太还要多,若不是村长的儿子白全及时的拦住了,他还真是会直接将她给弄死了。

南争心里思量了起来,娘还有气儿,那就说明还没死呢!他要是能一直在旁边守着尽孝道,不但能感动村民,还能感动爹娘,也许这浸猪笼的处分就可以这么抹过去了!

思及此处,南争立马是一脸的悲戚,顺便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那眼泪立马就流了出来,跪在地上哭嚎了起来:“娘啊,您为啥这般想不开啊,就算是为了咱家的那四个娃,您也不能这般意气用事啊,娘啊,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您让儿子我心里怎么好受啊!”

村长看着他这幅嘴脸,不知道为啥,就是没由来的一阵不自在,转身就想直接进屋里看看赵氏的情况去,却被南争一把抱住了小腿。

南争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村长的裤腿上噌:“村长,您可不可以让我进去看看我娘,我现在可真是心急啊,她是因为我才想不来开的,若是不能看着她好起来,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啊!”

村长懒得理他,抽脚就要走,南争却抱的更紧了,嚎的声音跟杀猪似的:“我可是我娘膝下唯一的儿子了,这会儿子若是我都不能陪在她身边,她心里该多难受啊,村长,求您行行好,让我去看着我娘吧!”

这会儿子村长也不知道该放还是不该放了,毕竟南争说的话也的确是句句在理的,他是南家如今唯一的儿子,他若是拦着,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村长的大儿子白全看出了爹的困扰,便主动请缨道:“我去问问南老爹,若是他同意了,便放南争进去看着吧。”

村长这才点了点头:“也好,若是他爹都不愿意看到他,估计他娘也受不了见到他,那你去问问吧。”

“好,”白全得了允许,转身就往屋里去了。

南争却突然傻了眼,问南多福的意见?他现在恨不得杀了他,问他不是找死呢嘛?

果然,白全回来的时候,只带了一句话:“你爹说,要是他敢进来,老子直接打断他的腿。”

南争吓的身子一软,便趴在了地上,村长冷哼一声,抬脚就走了。

白全蹲在地上,对着南争笑了笑:“你爹还说了,若是你这次还能逃过浸猪笼的惩罚,他就亲自去县里找县太爷做主,县太爷不做主,就去找知府,反正,就是要弄死你,你节哀。”

南争的脸顿时变的煞白,哆嗦的半天,才道:“他,他,他真的这么说?”

白全起了身,摊了摊手:“我骗你干啥,过几天要浸猪笼的时候你不就知道真假了?”

随即也不顾那吓的半死不活的南争,阔步走了,白全心里其实特别看不起南争,觉得这样的败类早该死了。

他和自己的妻子虽然也是媒妁之言成的,之前都没见过面,但是早在拜堂的那一天,他便立誓要好好对待她,尽量互相尊敬,可是南争却连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担当都没有,能把自己的娘气的自杀,这种事情他都能干的出来!

村长吩咐了几个汉子直接将南争和郑青青分别关到了自己家的柴房里,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得处理赵氏的这事儿。

大夫很快就来了,一大把年纪了,还一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医者仁心,没办法放慢自己的脚步,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南多福一见大夫进来了,立马起了身,给大夫挪地方,那大夫看了一眼赵氏额头上依旧不断渗出的血,便立马先拿了药往她额头上撒,再缠上了纱布,这才开始给她诊脉,后来有翻了翻她的眼皮,摸着胡子摇了摇头。

南多福一见大夫这样子,心里也急了,连忙道:“陈大夫,到底咋回事儿啊?她要不要紧?”

陈大夫道:“她这情况很不好啊,我只能为她止血,只是那脉搏紊乱的很,老夫毕竟学术浅薄,这能不能醒来,我也难说,而且她一心求死,没有一点儿想要生存的意念,这一点更是糟糕了。”

南多福脸顿时就白了,腿一软,坐在了那椅子上,颤着嗓子道:“那,那咋办啊?”

老大夫连忙去扶着他:“您也不必太着急了,我一介村医,医术自然也不好,若是能到城里去请那些有名的好大夫,指不定就有希望了,不然,您去试试?”

南多福的眼里这才有了些许希望,可随即就黯然了:“我们家没钱,哪里请的起城里的大夫,那些名医自然都是大价钱,我····我怎么请····”

老大夫摇了摇头:“那我也没法子了。”

村长却道:“你可以去找元贞世子啊,听说他们还没走,就住在兰城的杨知府的府上呢!”

南多福倏地抬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看随即又带着点儿迟疑:“他们会帮我们吗?清兰从前·····”

村长却摆了摆手:“他们不是那般绝情的人,你如今走到了胡同里,他们不过是略尽绵力,一定会帮的,从前的事情,他们就算是要计较,也不会在这般危机的关头和你们计较的。”

村长十分笃定,那君城两口子都是性情中人,定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南多福却还是有些犹豫,这次他们回村来,也没有给他们南家啥好脸色,估计这心心里是恨极了他们了。

村长连忙催促着:“你去好好的给他们道个歉,求一求他们,他们定是会答应的,这会儿子你还考虑个啥啊,再犹豫你媳妇儿都没了。”

南多福这才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躺着的赵氏,咬了咬牙,拧身出去了,不管咋样,总要试试,如今就他们出的起这钱了。

南多福找李婶子家借了牛车,赶了牛车就往城里赶。

安乐今日去了一趟金丝绣庄,因为老王爷对这个地方挺敏感的,安乐就想着今儿就赶紧把事情办完,明儿一早就直接回京。

翠青色的马车缓缓的停靠在了金丝绣庄门口,那车顶上的流苏穗子是用珠子窜起来的,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盈盈的光泽,车身很是朴素,但是明眼儿人一看就知道那布料是上好的缎子,那高头大马上黝黑的毛发,油亮顺滑,一看就是精心打理着的。

金娘一天到晚就是和兰城里的权贵们周旋,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车内的主人身份定是不凡的,可是那车却面生的很,可能是头一次来。

对待高贵的客人,金娘自然都是亲自迎接的,立马从店里出来了,却见那车上下来一个女子,一袭月白色长裙,似烟笼醉月,盈盈波动,看到出来,是上好的织锦。

金娘的眼睛瞬间都亮了,出于职业习惯,她一向是看衣服不看脸,这会儿子难得瞅到这么好的料子,便更是顾不上去看人了。

安乐下了车,便看到金娘在哪儿愣愣的盯着她的那衣服看,笑了一声:“金娘,店里不忙吗?”

金娘这才回过神来,抬眼一看,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原来是小娘子你啊?不对,现在要叫你东家了,哎呦,也不对,我可忘了得给世子妃行礼了。”

前些日子,京城里的东家都传了书信过来,说金丝绣庄如今易主了,原先她还以为是谁呢,看了后面的名字才恍然大悟,看来这安乐在京城里的生意做的不错啊!

安乐笑了一声,道:“行礼就算了,叫我夫人吧,我正好有事来兰城一趟,才顺路来看看。”

金娘甩了甩帕子:“这我知道,现在整个兰城都在议论呢,说美味饱的老板娘就是世子妃,前几天刚来吧?准备啥时候回去?”

“明天就要走了,今儿特地过来和金娘交代几件事儿,”安乐道。

“明天?这么急?”金娘有点儿惊讶了,这才来了两天呢。

安乐只道:“准备回去着手其他地方的分店的问题,所以没有很多时间在这里逗留了,金娘,咱们里面说话吧。”

金娘连连点头,给安乐引路。

到了里间,丫鬟们上了茶,安乐这才和金娘说明了来意。

“想必很多事情轻娘也已经和您说清楚了,如今这金丝绣庄最大的东家就是我,一切的发展安排都得听从我的话,我听说如今的金丝绣庄,在全国已经有了十八家,我准备就从这十八家先开始着手发展。”

金娘有些诧异:“发展?金丝绣庄如今在云启国的知名度已经很不错了,我以为夫人您是打算接着开分店呢。”

安乐却摇了摇头:“金丝绣庄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多半的原因还是那布偶娃娃,但是咱们毕竟是做服装布料生意的,总是依仗着布偶娃娃这个旁系,永远也前进不了,既然还没有大火大热,开再多的分店有什么用?”

对于开分店的这一点,安乐对待美味饱和金丝绣庄的态度是一模一样的,只有将现有的店面做到最好的状态,再去扩大自己的野心。

当初她也是将兰城的美味饱发展成了兰城首屈一指的酒楼后,发现去发展空间受到了兰城的局限,这才想到去京城开分店的。

金娘眼里有些钦佩之色,一个女子,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抱负和胸怀,她的野心想必远远不是她这俗人所能想到的,金娘原本只是想着,如今的金丝绣庄也算是在云启国站稳了脚跟,只要保持原样就好,没想到在安乐的心里,现在的状态还完全不是她所期望的高度。

安乐觉得,绣庄属于一个很杂合的店面,里面只要与布相关的东西,几乎都可以卖,不但是布料,衣服,还有络子,帕子,等等,如此看来,发展空间的确是很大的。

金娘连连点头:“那全听夫人的安排。”

安乐笑道:“你只管做好你分内的事情,以后有什么指令,我会派人传给你的,另外,美味饱的终结版布偶娃娃最近的销量怎么样?”

“那还用说,自然是最好的了,”金娘一脸的喜气。

安乐点了点头:“趁这个机会,将下一系列的布偶娃娃的风头先传出去,造势,过三个月,我就开始准备下一个系列的。”

金娘连连点头。

“带我去看看金丝绣庄卖品吧,我来了解一下情况。”安乐说着便站了起来。

金娘连忙给帮忙带路。

金丝绣庄并不算小,成衣阁,布料阁,秀帕络子阁,还专门辟了一块地方给布偶娃娃,一共四个方块,安乐一一看了一遍,算是记下了,她觉得,在这古代,比精细,她没现代的机器,比不过,比奢华,那是拿银子打水漂,最容易胜出的一项,永远都在于一点,创意。

不管是啥行业,你能有新鲜的点子,就代表着大把的银子,安乐心里其实早有了主意,这次逛了一圈,也算是稍稍有了点儿底。

到了正下午,安乐才算是看完了,又和金娘嘱咐了几句,这才坐上马车,走了。

安乐坐在马车里小憩,春兰也不打扰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秦莱将马车赶回杨知府的府邸。

秦莱一到府门口,便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身着粗布麻衣,身上还带着两个补丁,脚下的布鞋已经沾上了许多的泥点子,显得分外的褴褛,半白的头发,有些凌乱,那充斥着乡村味道的脸上,印着道道纵横额记忆。

片刻的回想,秦莱便记了起来,上次去上桥村,他虽然不在随行之列,主要是怕吓到了村民,但是却一直暗中保护着,所以这男人他是记得的,正是世子的养父南多福。

南多福也是刚刚到这里,想找小厮通融一下,进去禀报一声,却发现这杨府的小厮都是狗眼看人低的,看着南多福这一身穷酸的打扮,还有身后的那一辆牛车,根本就懒的理他。

南多福心里正急着呢,可惜那小厮就是不让进,也不进去通报,还说再闹腾他们就直接赶人了。

南多福吓的都不敢说话了,只有在那儿愣愣的看着那高高挂起的牌匾,心里一阵凄凉,似乎是注意到了观察的视线,便下意识的转头看去,抬眼便望进了一个阴冷的眸子,吓的一个哆嗦。

而那两个小厮一见那马车,便立马殷勤的迎了上去,秦莱看了南多福一眼,转身便对着车帘里的安乐低声说了一句:“世子的养父来了。”

安乐微合的眸子缓缓的睁开,心里思量着,南多福会来杨府,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按理说,他现在这般安分守己,应该不会又起了啥歪心思吧!

安乐应了一声:“知道了,下车吧。”

秦莱这才跳下了马车,那小厮立马上前给放下了脚凳,安乐款步从马上走了下来。

南多福原本看着安乐了,兴奋的不得了,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咋说了,只能支支吾吾的站在那儿。

安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您怎么来了?”

南多福一脸的挣扎,想了半,还是说了出来:“夫人,我···我家老婆子出事儿了,这会儿子想找大夫,可是这价钱实在太高,我们家承受不起,所以,想,想,想找你们。”

安乐皱了皱眉:“出什么事儿了?村里没大夫?”

一问到这个,南多福便忍不住红了双眼:“还不是南争那孽障,做了恶心的事儿,气的我那婆子直接撞墙自杀,这会儿子人还有一口气,却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村里的大夫说没办法,只有到城里来找好大夫给看看。”

安乐脸顿时就沉了:“南争又做了什么了?连自己的娘都能气的自杀!”

南多福一脸的愤恨:“那孽障,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他,这次····唉····”南多福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安乐看出了南多福的为难,心想定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还是等着待会儿进去了再细问吧,便对一边的小厮道:“赶紧去城西的济世堂将那神医李大夫请来。”

小厮一见世子妃对着老头儿这般开恩,心里顿时一个激灵,这次莫不是得罪错人了?可现在哪里是想这些的时候,世子妃吩咐的事情,自然得快点儿去解决了,立马去马房牵了一匹快马走了。

安乐看着面前的憔悴的南多福,叹了口气:“先进去吧,等神医请来了,咱们一块儿回去,顺便和世子说一下情况。”

南多福感激的看着安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恨不得直接给安乐跪下:“谢谢世子妃,谢谢世子妃。”

安乐摆了摆手:“别跪了,人老了禁不起这么折腾,先进去坐吧,待会儿我们坐马车回去,比这牛车快多了。”

南多福已经不知道该说啥话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了,安乐和君城这次回来,没有给南家准备一点儿好处,他觉得很正常,南家带给君城的伤害远大于恩德,他们愿意在老王爷面前保密过去就已经是对他们仁至义尽了。

但是这次在这般危机的关头,他们还是愿意帮着南家,不知让南多福心生多少感触,当初的自己,可不就是瞎了眼呢吗?!

原本对着南多福不屑一顾的小厮,这会儿子对他是百般讨好,弓着腰请着南多福进去,南多福觉得有些惶恐,安乐冲着他点了点头:“先进去,不然你是想让我陪着你在这门口吹冷风?”

南多福一听这话,立马就随着小厮进去了。

安乐一边走一边对春兰道:“去请世子到花厅来。”

“是,”春兰福了福身,便立马去了。

安乐带着南多福到了花厅里坐下,丫鬟给他上了一杯茶,他略有些局促:“茶就不喝了,我不渴。”

安乐觉得无所谓,一来客人就上茶是每个高门大户的丫鬟必修的规矩,南多福觉得心里不安也不必逼着他喝。

“坐吧,”安乐坐在太师椅上,端起丫鬟递来的热茶轻抿一口,暖暖身子先。

南多福却局促的站着:“我身上脏,怕把这么好的坐垫给弄脏了,还是算了。”

安乐秀眉一皱:“你当着屋子里的下人都是摆设呢,就算脏了,也不过是洗个垫子的事儿,你站着我不得抬头看你吗?”

南多福脸上一红,便只好坐下了,一旁的丫鬟顿时对这世子妃真是十足的膜拜,竟然能用这样简单又霸气的一句话便让这惶恐的老头儿乖乖听话了。

君城这会儿子也出来了,看到南多福的时候,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皱,但是看着安乐都请他进来了,心知定是出了事儿,便快步走了进去。

南多福一见君城进来了,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行礼,却被君城拦住了:“坐吧,说说什么事儿?”

南多福一见君城这般开门见山,便也不好扭捏,便一五一十的将南争和郑青青的混事儿,以及赵氏气的撞墙自杀的事儿给说了。

安乐连连皱眉,郑青青竟然和南争混到一起去了?心里真是忍不住好笑,郑青青那么骄傲的一个姑娘,咋还能看上南争那穷光蛋呢?当初要嫁给君城的时候,还不是可劲儿的想着逃婚呢嘛!

君城脸色已经是阴沉一片了,对于南争那种人,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简直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他的下线,竟然能气的自己的亲娘自杀,这该是多恶心的一人啊!

南多福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我那婆子也是太失望了,本来以为休了王氏,咱们家总算有了安宁日子,却不想,才两天,又闹出了这天大的丑事儿,王氏那泼妇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污蔑我们南家,这以后,我们老两口怎么待的下去?她若真是这么走了,倒是一了百了了,但是却留着我一个人在这世上苦苦挣扎,我可怎么活的下去?”

“说到底,还是我自私了,若是我能再理解她一点,就这么让她去了,免得又活过来受这些冤枉气,可我如今孤家寡人一个,若是连她都不在了,我又怎么撑的下去?我真恨不得直接跟着她一起去了,图个干净,但是家里的那四个孙儿还未长大,我又怎么放心的下!”

南多福一边嚎哭一边抹眼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昔日精明不可一世的男人,在此时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哭的毫无形象可言。

安乐到底是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拿了帕子给他:“既然知道不能死,就好好儿的活着,赵氏不会死的,我不会让她死,至于南争的事情,我会看着办。”

南多福一脸的不可置信,呆愣了片刻才开始千恩万谢,安乐只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君城便转身进了屋,君城知道,她是去取灵泉水了。

安乐只取了一点点,用一个小瓷瓶装着,揣到了怀里,她现在已经基本能够摸清楚这灵泉水的用量了,这么点儿已经足够赵氏醒了,再多就该露出破绽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刚好李神医也被请来了,君城直接招呼着南多福往府门口去,那里已经有马车等着了,南多福也不再顾忌了,一心只想着赶紧回去,救那自己那婆子,便利索的上了马车,安乐和君城随后跟上,李神医自然是不会落下的。

一行人坐上了马车,便浩浩荡荡的往上桥村赶去。

上桥村李家,已经是半晚时分了,却还是热热闹闹的一片,因为大夫嘱咐过,赵氏头部受伤,最好不要乱动,便没有挪地方,一直呆在李家呢,李家的老两口也不是那么心狠的人,对郑青青心狠,那是因为她欠他们家的。

但是赵氏这可怜的,连李家老两口都觉得不忍心了。

村民们也有不少人送东西来的,还有几个婶子一直在照顾着赵氏,毕竟是一个村的,平日里也没啥不和谐的,看着赵氏今日落了难,都尽量的略施绵力。

村长则是一直在等着南多福回来,刚刚陈大夫又看了看,那脉搏又弱了几分,他都快要探不到了,也不知道南多福请到大夫了没,村长心里也是着急啊。

正急着呢,便听到白全喊了一句:“爹,您看,那正赶来的马车是的吗?”

村长仔细瞧了瞧,一拍大腿:“应该是的了,这村里的人谁用的起这么好的马车啊!”

待安乐君城下来的时候,村长便已经迎了上来了:“可是带了大夫来了?快去瞧瞧吧。”

安乐点了点头,李神医便立马跟着村长进了屋,南多福更是急切的跟了上去,安乐和君城倒是不怎么急,大夫诊治的时候需要安静,去太多人吵吵闹闹的反而不好。

白全带着他们进了李家的大堂,有几个村民见到他们都是一阵惊喜,心想那南多福还真水有法子,还真能将他们请来了。

“里面的情况咋样了?”君城问了白全一句。

白全脸色不怎么好:“脑袋上的血是止住了,但是这一下午过来,那脉搏是越来越弱,刚刚陈大夫探脉的时候,差点儿都没摸着了。”

安乐眉头一皱,看来是不能拖了,便立马往那屋里走去,正好李神医诊治了一番,正给赵氏施针呢,那一排银针往桌子上一铺,一屋子的村民就顿时吓了一跳,这密密麻麻的也太恐怖了吧。

村里的陈大夫更是虚心的在一旁仔细的看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安乐一进去,那屋里的婶子们便立马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安乐看了一眼正专心施针的李神医,对着众人道:“现在神医在施针,需要安静,大家先出去。”

诸位婶子们闻言便立马出去了,现在安乐的身份,可是她们都敬畏的世子妃啊!

那陈大夫本来还想呆着的,但是看到了安乐的眼神之后,便也不敢再呆了,起身就走了。

李神医还在静心给赵氏施针,头上滚落了豆大的汗珠也浑然不觉,看来这问题还是挺棘手的,安乐就静静的在一旁看着,等着李神医施完针,再问他情况,若是情况乐观,她便不再插手了,但若是情况不好,就只好用灵泉水了。

过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李大夫才总算是收了针,安乐问了一句:“情况怎么样了?”

李神医面露愧色:“我已经是尽力了,若是今晚还醒不过来,可能就没救了,这就要看看病人求生的意志力大不大了,我也没什么把握。”

安乐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一个自杀的人,哪儿有什么求生的意志力?看来还是得用灵泉水。

“嗯,我知道了,您尽力就好了,现在既然没事儿了,就先出去喝口茶水吧,您这一路赶来,连口水都没喝,定是累坏了吧,”安乐柔声道。

那李神医顿时惊诧的看着安乐,安乐这么火急火燎的将他叫来看病,想必是很重要的人,这会儿子怎么像是这般无所谓啊,还喝茶?不会下毒了吧!

安乐见李大夫失神了,便笑道:“您且放心去休息吧,我和她说几句体己话,您不方便听。”

李神医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这会儿子说话,没准儿病人就听的见,若是能激起她求生的*,没准儿醒来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安乐点了点头,李神医便立马出去了。

门口的众人一见李神医出来了,便哄抢着想要问问情况,还有的婶子们便想进去瞧瞧,李神医细心的给大家说明了一下情况,南多福的脸色顿时就垮了,正想冲进去看看是啥情况呢,却被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那男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渗人的杀气,这群村民们哪儿见过这么吓人的样子,连连后退,南多福也忍不住腿肚子打颤,却还是想进去。

只见那男人冷冷的说了一句话:“世子妃在内,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冷面男人说出来的话,比人还冷!

众人当即吓的连脚步都迈不动了,李神医立马帮忙解释道:“世子妃想要单独和病人说几句体己话,激起她求生的*,大家最好还是别去打扰了。”

村民们这才了然,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即远离这门口,乖乖的呆在大堂里了,南多福这会儿子就算是想进去,也不敢了,只好守在门口,南家的四个孩子也来了,一个个的眼睛都哭的红红的。

最小的春花沙哑着嗓子问道:“爷爷,奶奶会不会死?”

大山立马打断了她:“瞎说什么呢?奶奶才不会死呢,奶奶说要看着我长大的!”

可自己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红了起来,春花那晶莹的泪珠又开始一连串儿的落了下来,瞬间就湿了脸颊:“我要奶奶,呜呜呜,我要奶奶。”

这一哭,另外三个小子也憋不住了,拼命的嚎哭了起来,南多福眼眶都红透了,颤着嗓子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自己的孙儿们,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君城在人群外看着这副场景,心里也不怎么好受,不是被南多福感动,而是被这世间的亲情感动,他如今也是有爹有媳妇有儿子的人,他更能够站在他们的角度去切身体会这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

走上前去,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像哄豆包时一样的哄着:“奶奶不会有事的,相不相信我?你们那么舍不得她,她又怎么会舍不得你们?”

大山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道:“可是,可是,神医说····要是过了今晚···”

君城安抚的笑了笑:“奶奶一定会醒的,我们拉钩钩。”

大山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君城伸出的那根小指,不知道该咋办。

君城拉起他的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上他的,笑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便,奶奶会长命百岁的。”

毕竟是孩子们,以为这是什么神奇的咒语,纷纷瞪大了眼睛,开始慢慢的相信君城的话,也渐渐停止了哭泣。

一旁的南多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更是感慨万千,他没想到君城还愿意帮他到这一步,他不知道赵氏到底能不能醒来,但是看着君城为他哄着孩子的场景,心里早已经感动的一塌糊涂。

他从来没有为君城做过什么,这二十多年来,与其说是南家养着君城,不如说是君城养了南家一大家子,他心里是羞愧的,可他们还是愿意帮着自己,比起这养子的情分,那亲儿子的情分不知要凉薄多少倍了!

安乐一等着李神医出去,便拿出了怀里的小药瓶,想了想,便掰开了赵氏的嘴,只滴了一滴,本来是准备直接给她全灌下去的,但是想到李神医说这病十分的难治,若是一次性就好全了,也容易让人怀疑,还是用一点点药让她先醒来再说吧。

至于以后,反正养养身子也是一样的,大不了多吃点补品。

因为只有一小滴,所以安乐也不怕她咽不下去了,顺着喉咙滑都能自己的滑下去了。

果然,过了没多久的功夫,赵氏那紧紧合着的双眸便缓缓的睁开了,虽然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但是能醒来,不就代表活下来了吗?

赵氏的眸子还有些虚无,带着些许的茫然被,可能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死没死,可随即,她便突然疯了一般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