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铁牛将锅放在了一边,用冷水清洗了一下,瞬间发出“刺啦”的响声,拂晓支着脑袋在一旁看着,心里觉得姜铁牛的手指真是好看,修长白皙,棱骨分明的。

姜铁牛开始语重心长的教导着:“你总往这里跑,你娘不说吗?女孩子家,还是得注意一点影响的,你看店里的人都喜欢拿你开玩笑了,这样对你的名声多不好啊。”

拂晓突然道:“铁牛,你知道吗?我从前叫铁妞。”

姜铁牛愣了愣,随即道:“咋了?”

拂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铁妞啊,铁牛,你不觉得很有缘分吗?咱们这是天作之合啊!”

姜铁牛一脸的黑线,这算是什么天作之合,原先他们村里叫铁妞,铁牛,大牛,牛娃的都一抓一大把。

拂晓接着给他灌输思想:“我其实更喜欢以前的名字的,铁妞,多好听啊,还跟你是一对儿呢,要不,我跟我娘说说,让我再改回去。”其实拂晓是骗他的,她明明更喜欢现在这个名字,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套住这只小白狼,她就算是将名字再改回去也不要紧啊!

姜铁牛连忙道:“哎,千万别,你现在这个名字多好听啊,你要跟你娘说改名儿,她还不得抽你啊。”

拂晓嘿嘿的笑道:“铁牛,你心疼我啦?”

姜铁牛脸上顿时忽黑忽红,这丫头咋这么难缠啊?他哪里说心疼她了?

姜铁牛觉得,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都快二十了,竟然连一个九岁的小丫头片子都能如此轻易将他压的死死的!

思及此处,立马板起了脸,做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拂晓,你这样很不好,要是你娘知道你这么随便的对待她给你取的名字,她一定会伤心的。”

拂晓歪着脑袋问道:“那你教我做菜吧,你要是愿意教我做菜,我就不改了,不然我今儿就回去和我娘亲说,因为我看上了一个叫姜铁牛的哥哥,所以我要把名字改成和他差不多的情侣名字,这样行不?”

姜铁牛吓的连忙道:“好好好,我教你做菜便好,你千万别乱来!”她要真这么做了,她娘还不得杀过来抽死他啊!

拂晓这才心满意足笑了:“那太好了,咱们不是两全其美了嘛。”

姜铁牛心里抹了一把辛酸泪,哪里两全其美了,夫人看重的小丫头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对付的。

拂晓天真的眨了眨双眼:“铁牛,你刚刚板脸的样子好好看哦,以后只许对我这样哦。”

姜铁牛腿一软,差点儿摔下去。

——

昨晚刚刚处理完了万花楼的事情,如今万花楼顺利开业了,就该等着美味饱了。

这次带来巡演的十三个姑娘,暂时都会在丽乡留一段时间,直到下一站的万花楼开业,其中的七个包括笑芙在内的姑娘才会跟着再走下一站,另外六个则会继续留在这里镇场子。

不过在安乐刚刚招收的那一批小鲜肉被培训出来之前,这些姑娘们还是得全部留着的,不然这儿岂不是没人了。

美味饱定在明日开张,繁琐的事情直接交代给了那刘管事去做了,安乐本想好好儿休养一天,这些日子都忙的她累死不活的,也没好好儿的在丽乡转转。

李四全却说自己还是去帮忙打理美味饱的事情,安乐只得他责任心重,便允了。

自己闲来无聊,便带着春兰开始在街上四处乱晃,这里充斥着一股子异国风情,和京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中西结合的搭配一样,要是君城和豆包也在就好了,下次定要带着他们来转转。

“夫人,临江边有一个吊脚楼,江风吹过去一定好舒服的,咱们去那儿坐坐吧,”春兰指着江边的一排屋舍笑道。

安乐看了看,觉得挺有意思,便点了头,和春兰一并去了。

那吊脚楼倒是修得雅致,安乐一进去便有小厮迎了出来:“客官,头一次来吧。”

安乐笑道:“你记性可真好,这都能看的出来。”

“多谢夫人您夸奖,”小厮应和着,便将安乐直接带到了二楼靠窗的位置,这里的视野最好,江边的景色也是一览无余,现在已经是初夏的天气了,这么清清凉凉的江风吹过来,还真是一种享受呢。

安乐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在这二楼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们或是贵家小姐,心里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小二对她这般殷勤,合着就是看着她身上的这身行头值钱,便将她当成了座上客接待着。

而丽乡的有钱人估计来来去去就这么多,那店小二认识了也正常。

在桌边坐下了,喝着小厮端上来的清茶,享受着这美景和天然空调,倒也算是雅致。

忽然听到那边桌子上的几个公子哥儿们似乎在议论些什么。

“哎,前儿个来和咱们斗诗的那小子,怎么没见到他人了。我还想再和他来一局呢,我怎么都不甘心,那小子长的就是一副胸无点墨的样子,怎么就能赢过我?”

另外一个青衫男子道:“是啊,我也不甘心,那般气势辉煌的诗作在,那样的人怎么还能作的出来,只是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上次忘记问他了,估计不是丽乡的人吧。”

其中一个冷哼一声:“哼,我就不信这是他自己做的诗,他身边不是还跟了一个小子吗?就是那穿白衣服的,没准儿就是他找来帮忙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嚷嚷起来,安乐也就是随便一听,一群贵公子哥儿们总是闲得无聊就来展示才华,弄一些酸溜溜的诗作来彰显自己的别具一格,果然什么样的城市都会有这么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寄生虫。

倒是他们说起那穿白衣服的男的的时候,安乐就想到了那穷酸鬼,冷哼一声,实在不是她心胸狭窄,她这么好脾气的人能被那王八蛋逼到在大街上这般不顾形象的和他对骂,只能说明那人太败类!

而此时,那个“败类穷酸王八蛋”正在筹划着这二十多年最重要的一场博弈。

“公子,九皇子真的会在今日带着咱们出宫吗?”阿木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少施甘泊双眸微眯,袖中的双手已经紧紧握起,想必是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这么多年了,只在这最后一次,若是不能成,就算是死了,恐怕也比在这里苟延残喘来的痛快。

他七岁被送到这里来,如今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年了,他一直乖巧听话,从不做出逃的事情,也不做忤逆苍狼王的事情,甚至将自己的地位摆的和一个奴才一样低下,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他们对他放松警惕之心。

这将近二十年的时光,外面看守的侍卫逐渐的减少,到了如今,这偏僻的荒地恐怕都快要淡忘出别人人眼球了,九皇子是苍狼国出了名的没头脑,偏偏还喜欢和别人逞强。

少施甘泊就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点,才会单单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故意在他面前无意间的展露出了才华,让这傻子愿意将他带出宫去和别人比试卖弄。

上次并不是少施甘泊第一次被他带出皇宫了,却是第一次被他带到了云启国的境内,这样的举动还是头一次,看来九皇子对他是真的放心了,因为每次出宫,少施甘泊都会无比的乖巧,最开始九皇子还会在他身边加派很多的侍卫,后来看着他似乎根本没有要逃跑的样子,这才渐渐的开始对他疏于防范。

上次在丽乡,他走脱九皇子,其实就是为了试一试他的反应会有多强烈,他一直在大街上晃悠,却发现那些侍卫竟然在半个时辰之后才找到他,看来九皇子真的对他没防范了。

也就是说,时机已经成熟了,成败也就在此一举了!

“以九皇子的性格,要是知道那些公子哥儿们质疑他的诗作到底是不是他所作,定会大动干戈的要去重新比试一把。”

少施甘泊胸有成竹,他就是瞄准了九皇子身上的这点子劣根性。

阿木道:“所以您特意贿赂了高公公去‘通风报信’?”

少施甘泊微微颔首:“现在就等着吧。”

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见那九皇子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吼着:“少施甘泊!少施甘泊!你给我出来!”

少施甘泊淡定的走到了殿外,亲自迎接九皇子,却见那臭小孩儿指着少施甘泊的鼻子就开始大骂:“说!是不是你告诉他们了?”

少施甘泊做无辜状:“殿下什么意思?我告诉谁了?”

九皇子怒道:“上次我去丽乡斗诗,那群手下败将今儿竟然背着我开始说我坏话!竟然说我是找了帮手,还说那些诗作其实就是你做的,这会儿子正窝在一起嘲笑我呢!”

少施甘泊惊讶道:“殿下,我可是还在您前面走的呀,又怎么可能去和那些个人说您的闲话,况且我身份卑微,以我的言论,他们也不会相信啊。”语气里还带着些许惶恐。

九皇子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瞪了他一眼,阔步走殿内:“我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少施甘泊微微垂下的睫毛,掩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戾气,随即依旧是恭敬的模样,跟在九皇子的身后进了殿内。

阿木心里一阵恶心,明明就是自己作弊,那群贵公子说的又不假,怎么还搞的一副别人触怒了他的威严的样子?!不要脸!

可面儿上却是啥都不敢说,还得摆出一副谦卑的样子,不然坏了公子的事儿,自己就算是几条命也不够偿还的。

九皇子心里不开心,就算少施甘泊表明了忠心,也还是别憋屈的很,嚷嚷着:“那群没出息的东西,自己比不过别人,竟然还敢说我胜之不武,我要是在,定要亲手撕了他们的嘴!”

少施甘泊听着他暴怒了半天,才缓缓的开口道:“殿下既然心里不甘,何不再次去一次,和他们一较高下,让他们知道殿下真正的实力,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看了殿下。”

九皇子顿时更怒了,吼道:“你是想耍我吗?我要是再去,他们肯定盯着我盯的紧了,要是露馅了怎么办?我的名声还不得毁之一旦?”

少施甘泊却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相比起面前这个暴躁的男孩,他则像是一杯温水,永远都是那处事不惊的样子。

少施甘泊躬身拱手道:“殿下不必焦虑,我敢和殿下进言,心里便已经是有了更好的打算,您若是愿意一试,我自然会帮着您,让您得以掩人耳目,再胜一局,让那群小看您的人,输的心服口服。”

九皇子一听,心里就来了兴趣,可随即脸又沉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帮着我?难得是别有居心,想要骗着我带你出宫?”

阿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却见少施甘泊连忙惶恐道:“我怎么敢?我在苍狼国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了,如今早将自己当成了苍狼国的子民,我向来安分守己,从来不敢做这等荒唐的事情。”

九皇子冷哼一声:“我谅你也不敢,再说,靖国恐怕早就忘记了你这皇子了吧,就算你逃出去,能活命?还不如在这苍狼国的皇宫里呆着,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呢。”

少施甘泊的身形微微一颤,却还是强行忍住了,拱手道:“殿下说的是,我本就是被抛弃的人,又有哪里可以去?”

随即道:“我想要帮着殿下,也只是想要讨一份赏赐,我这里生活拮据,日子过的贫寒,上次殿下赏赐的那个金锭子,可是让我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九皇子闻言哈哈大笑,他很喜欢少施甘泊在他面前这般卑躬屈膝的样子,他心里其实是嫉妒少施甘泊的,嫉妒他长的好看,嫉妒他满腹才华,但是一想到这样的人也是要臣服在他的脚下,像只狗一样向他讨赏,心里便畅快不已。

“那我的建议,殿下考虑的怎么样,殿下愿不愿意给我一个再次讨得殿下欢心,谋得点点赏赐的机会?”少施甘泊道。

九皇子笑道:“那就看你表现如何了,明日你就随我出宫,若是你有能耐让我一举成名,我就赏你。”眸中的轻蔑之色尽显,似乎根本没有把面前的人当一回事。

“谢殿下,”少施甘泊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一般,依旧平静。

只有阿木在一旁恨得牙痒痒,这九皇子实在的是太可恶了,他家公子好歹也是靖国皇室的皇子,如今竟然遭遇这般非人的待遇!

直到九皇子走远了,少施甘泊低垂的眸子才渐渐的抬起,眸中的戾气尽显,额角的青筋暴起,任由袖中的双手抓破了皮也丝毫没有知觉一般。

阿木心里尽是担忧,迟疑道:“公子····”

少施甘泊深吸一口气,才道:“去将那金锭子拿好,还有我身为靖国七皇子的令牌,其他的都不用准备。”

阿木眼眶有些丝润,明日,明日终于就要熬出头了,这二十年的功夫,公子受了这么多的苦,总算是要看到希望了,就算是渺茫的一瞬间,他也一定要誓死保护着公子。

少施甘泊坐在**,双腿盘起,双眸微合,轻声道:“我累了,要休息一下。”

“是,”阿木点了点头,这才准备退下了。

却突然听到外面有些许声响,少施甘泊警惕的睁开双眼,防止是什么人来暗杀他的。

这二十年来,不但没有尊严,没有地位,更是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害怕那靖国的某些狼子野心的哥哥们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所以他的警觉心,相比其他人,要高出很多。

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一个身着黑色披风的娇小人影闪入店内,那黑色披风上连着的黑帽将那小脸挡住了大半,可少施甘泊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少施甘泊厉声道:“你来做什么!”语气里尽显不耐,还有毫不掩饰的愤怒。

那女子将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一张倾城的小脸展露出来,一双盈盈杏眸充斥着委屈:“甘泊,我想你。”

少施甘泊的声音已经冰冷到了极致:“你是嫌命太长了,就算是想死也别拉着我一起!”

阿木看着那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倒是有点儿不忍心的,正想说话,却听到少施甘泊一声怒喝:“滚出去!”

那女子却执着的站在原地,道:“甘泊,不要和九皇子走的太近,他的母妃如今锋芒毕露,已经招到了太子的忌惮,恐怕不久就要处之而后快,你会受到牵连的!”

“那与你何关?我要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少施甘泊不带丝毫的感情,对于眼前的这倾国倾城的美人,更是不带一点怜悯。

那女子总算是忍不住了,那俊俏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眼眶微红,模样好不惹人怜爱:“甘泊,你一定要对我这样吗?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什么?当初若不是爱上了你,我又怎么会在皇上亲自采选的那一天装病落了单,如今和我一同进宫的秀女,最高的都做到了妃位,而我还是一个小小的答应,我为了你,放弃了这么多,你却始终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少施甘泊轻扯出一丝冷笑:“看你一眼?看了有什么用?和你在这深宫中苟合,过着偷鸡摸狗的日子?或者被人揪出来,定了罪,顺理成章的处死?你未免太看的起你自己了,我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等事情?”

女子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颤着嗓子道:“甘泊,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可我要!”少施甘泊怒吼一声,那双冰冷的眸子瞬间像是冰刀一般剐在她的心口。

“你为了我,做了什么,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如今不想再看到你,若是你还有一点廉耻之心,就立刻给我滚出去,”少施甘泊厉声道。

那女子总算是忍受不来,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倾泻而下。转身便哭着跑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阿木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里有些愧疚,对着少施甘泊道:“公子,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少施甘泊眼中的戾气未散,冷声道:“不对她残忍,那就是对自己残忍,如今我们过着这样的日子,你竟然还有心情去顾别人的死活?”

他没有闲工夫去同情别人,更何况她对于他而言,是个没有丝毫感情的人,爱是个什么东西?太奢侈,他这辈子都要不起,只有走出这座牢笼,抢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

可是当他真正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知道,爱,不是你想要不想要,当她来了,就会是全部,同时也要霸占你的全部。

——

美味饱的开张一切顺利,李四全的确是个好手,这会儿子便已经可以自己单挑大梁了,估计保险起见,安乐下次再跟一站,以后就可以直接交给李四全了。

因为按照以前的惯例,特意请了万花楼的几位当红花旦来捧成开张,手里拿着的是美味饱的最新赠品布偶哆啦a梦,身上穿着的,是金丝绣庄最新款的衣裙,往那门口一站,就是两字儿:养眼!

男人们垂涎姑娘们的美色,女人们嫉妒的同时,也在打量她们的穿着打扮,以及手上的布偶。

一举数得的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完成了。

安乐简单的说了几句,美味饱便正式开张了,因为各方面都以新颖作为最大的特色,孩子直接打出了旗号:别处有的,美味饱也有,美味饱有的,别处一定没有!

客人们鱼贯而入,生意也甚为火爆,瞬间压过了丽乡其他的大大小小的酒楼的生意。

有心人也注意到了,这些天接连开张的三家店面全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丽乡的生意抢了个遍,而这三家店面的背后,却是同一个主人家,至于是谁,打听过,却只能打听到是个妇人,只听说她的权势极大,整个丽乡,想要找她麻烦的人,都事先被解决掉了。

安乐背后有元贞王府作为依傍,自然就不担心哪些不长眼的东西敢来砸场子,大大方方的赚银子,丝毫不顾忌。

眼看着这里的生意差不多要稳定下来了,安乐便也不准备瞎耽误功夫了,直接将这后续工作的摊子交给了李四全,自己则想赶紧回去了。

“你先在这边历练着,这三家店面得互相扶持着,一起赚大把的银子,等这边彻底安稳下来,你再回京城去,在此之前,你就担任这里的总主管,管理这三家店面,我还是相信你的能力的,若是有什么大事,拿不了决定,就飞鸽传书给我,”安乐道。

随即对着春兰喊了一声:“春兰,将那信鸽拿一只过来。”

春兰应了一声,随即从马车里取出了一只信鸽,递给了李四全。

“这鸽子灵巧的很,可不是一般的信鸽能比的,出了什么大事直接和我说。”

李四全感激的接了过来:“夫人放心,您愿意这么信任的将这块地方交给我看管,我自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安乐点了点头:“你好好干,下个月的月薪给你翻倍。”

李四全大惊:“夫人,我的月薪已经是一个月四两银子了,再翻一倍不就是八两了?别的酒楼里的掌柜的也不过是二两银子罢了····”

安乐笑了笑:“你可不是掌柜的了,你如今是地方总管事,以后的官儿没准儿更大呢,况且你现在四处奔波劳苦的,也算是辛苦了,这些银子是你该得的。”

李四全心里满满的是感激,镇重的点了点头:“我定会好好儿做好这边的事情的。”

安乐却道:“又不是要你一辈子待在这儿,这边安定下来了立马就给我回去,准备下一站的事情了,你可别想在这儿安逸享乐还拿着我这么高的工资。”

李四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哪儿敢啊,定是要好好儿的为夫人卖命的。”

安乐笑了笑,不再打趣他了:“你进店里去吧,我先走了,不必送了。”

“是,夫人慢走,”李四全笑道。

安乐由春兰扶着上了马车,随即一声鞭响,马车扬长而去。

因为先前春兰便已经收拾好了行装,这会儿子已经是准备直接走的了。

秦莱和一个暗卫在马车上伪装成车夫的样子赶车,另外两个暗卫则是骑了快马一路跟在后面。

乞欢街上人来人往的,熙熙攘攘,车速也不得不慢了下来,安乐这会儿子虽然归心似箭,但是也知道分寸的,没有让秦莱加快车速,百无聊赖之际,便挑了帘子看看外面。

刚好就透过一座二层的精致竹楼上的开敞着的隔窗,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呵,这不就是先前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穷酸鬼吗?

安乐哼哼一声,做作,果然做作!穷成这幅德行了,还专门往这种富人聚集地跑,是牟足了劲儿的要勾搭上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吧!

幸好这朝代没有男妓,不然这小子为了钱还不得直接去做鸭?!

安乐一看到那穷酸鬼,心里的火气就不自觉的冒了起来,大力的摔了车帘子,将视线移了进来,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的灌了一大口才罢休。

春兰见安乐刚刚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怎么一会儿子的功夫就气成这样儿了?一时间摸不清头脑,试探的问了一句:“夫人,您怎么了?”

安乐摆了摆手:“看到了碍眼的东西,没事儿。”

春兰也是个明事理的,知道适可而止,安乐不高兴了,她自然也就不敢再多问了。

而此时,那间竹楼之上,少施甘泊却并没有注意到下面缓缓驶过的那辆马车,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脱身上面。

刚刚他略施小计,帮着九皇子又赢下了斗诗,这会儿子九皇子正志得意满的对着那群公子哥儿们炫耀呢,少施甘泊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和面前的茶水,添了好几杯。

那店小二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带着一股子鄙夷之色,来这儿的人,大多非富即贵,不过就是为了聚在一起图一个乐子,桌上的茶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轻抿一口就算了,哪里有人可劲儿的喝茶的,肯定是没喝过好茶,这会儿子恨不得全喝了。

少施甘泊却丝毫不在意似的,接着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还不时的请店小二续水。

那店小二心里虽然不开心,但是也不敢忤逆了,毕竟他是那阔气的公子哥儿带来的,人家都没发话,他说什么呢。

那边的贵公子们似乎注意到了这边不断的续茶水的少施甘泊,笑着打趣道:“杜公子(九皇子的别称),你家的奴才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见着一点子好茶水就可劲儿的喝,像是八辈子没见过似的。”

随即响起一阵哄笑之声,那些贵公子们都以为少施甘泊是九皇子身边的奴才。

九皇子也丝毫没有恼怒之色,反而因为他们说的那一句“你家奴才”而得意的不得了,跟着一起取笑了起来:“是啊,没见过世面的,自然看的什么都觉得是个好东西了,我又是个软心肠,看着他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叫停了。”

随即对着少施甘泊笑道:“你且慢慢喝吧,喝个够,哈哈哈。”

那刺耳的嘲笑声却没有让少施甘泊的脸上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恭敬道:“谢公子。”

随后,那群公子哥儿们便没再理会他了,各自说笑,九皇子又开始自卖自夸,炫耀刚刚少施甘泊为他夺下的斗诗第一。

少施甘泊突然道:“公子,小的喝多了,尿急。”

立刻又引发了一场哄笑:“这人还知道喝多了,怎么像个傻子似的?”

九皇子更是笑的前仰后合,连连摆手:“这奴才的确是有点儿傻,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啊哈哈哈,快去吧,别耽误了我和众公子的雅兴。”

少施甘泊低垂着头,拱了拱手,退身出去了,对于身后传来的爆笑声置若罔闻,只顾着往前走。

轻而易举的几个闪身,躲过了九皇子身边的那些乔装的侍卫,直接下楼。

而在茶楼的不远处的小巷子里,阿木早已备好了快马,只等着少施甘泊出来了。

少施甘泊利落的脱下身上的白衣,里面穿着一件儿粗布麻衣的衣裳,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随即翻身上马和阿木一前一后的走了。

他们要回靖国,但是不是现在,少施甘泊的叔父是靖国的肝胆忠臣,位及丞相。却因为他当年是站在少施甘泊一边的,所以二皇子得了势之后,便开始唆使百官弹劾他,从而退隐山林,交出了丞相的大权。

少施甘泊如今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就是那位叔父了,所以他不会冒昧的回国,不然只会遭受二皇子的连环追杀,他要去找那位叔父,听说就是在云启国和靖国交界的那个小镇上。

云启国和苍狼国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暗波汹涌,他只有顺着云启国的境内游走,苍狼国才不敢肆意的派大量兵马来追捕他。

很快,他们便已经转进了荒僻的山林,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离开丽乡,这里目标太大,不利于藏身。

“驾!”少施甘泊轻喝一声,马儿迅速在山林间飞驰起来。他算计好了,以九皇子那猪脑子,想起来要派人追捕他,定是要等到半个时辰之后了,因为上次他就私自出走过,却只是在街上乱逛九皇子便只会以为是他闷了,随便在街上晃两圈而已。

恐怕就算是再茅厕里找不到他的人,也不会有多慌张。

与此同时,前方五里左右的距离,有一辆马车正在不紧不慢的行走着,因为是马车,自然走的没有马儿跑的快,况且安乐也确实受不了太大的颠簸,秦莱并没有将车速赶的很快。

上次十日就到丽乡的事情,到底还是被世子知道了,当即大怒,当然,不是对着安乐大怒,是对着秦莱大怒,安乐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秦莱此时真心觉得自己很苦逼啊有没有,世子妃要赶时间,舟车劳顿的赶过来,他哪敢不从啊,结果世子心疼老婆还专门写了信函过来,把他给骂了一顿。

这次回去,指不定要受啥惩罚呢。

其他的三个暗卫都很明智的提前和秦莱划清了界限,以免这次“伤及无辜”。

所以这次秦莱是怎么都不敢将车速弄的太快了,要真是将世子妃给累出了啥好歹来,世子还不得杀人了!

安乐在车里昏昏欲睡,春兰眼疾手快的将软垫放在了车壁的角落处,安乐斜靠着车壁枕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还不算是太难受。

丽乡城内,此时却是风起云涌,那九皇子还真的没在意少施甘泊的失踪,以为他就在街上晃悠呢。

在九皇子的心里,那少施甘泊根本就没有理由逃跑,不过那是因为他将所有人都想的和他一般没出息的条件下。

苍狼国的太子苍余山也是今日突然问起九皇子的去向,才知道他竟然还敢乔装打扮,到了云启国来玩乐,最后的追查之下才知道,原来随行的还有那靖国的质子!

苍余山是个极其精明的人,当即就觉得不对劲,立刻带着八个暗卫乔装成商人的样子,暗地里来到了丽乡。

苍余山面色阴沉,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一股子压力,行人们纷纷绕道而走。

直到一个男子在他耳边低语道:“九皇子殿下正在乞欢街的寒春茶楼。”

苍余山随即翻身上马,飞驰而去,另外几个男人也立马跟上。

寒春茶楼。

九皇子还在和那些个公子哥儿们吹牛说大话,丝毫没有感受到风雨欲来的阵仗,笑的猖狂无比,还吆喝着要一起去青楼找点儿乐子。

却在此时,随着一声爆响,那门都直接被踹飞了!

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阔步走了进来,带着一股子寒气,室内的气压迅速降低,那些个公子哥儿们瞬间吓的话都说不出了。

九皇子则更甚,在看到那修罗的面孔的一霎,方才嚣张的气焰尽数消失,脸色都吓的苍白,腿肚子还直打颤:“三,三,三哥。”

苍余山冷冷的扫了一眼屋内其他的人,吐出一句:“滚!”

那群贵公子们立马吓的屁滚尿流,撒腿就跑了。

屋内人清干净了,九皇子心里就更怕了,苍余山这般震怒的样子,不会杀了他吧?

苍余山却根本没心情跟他废话,只问道:“少施甘泊呢?”

九皇子连忙哆嗦着道:“去,去,去茅厕了。”

苍余山的眸子瞬间又阴沉了好几分,冷声对着身后的暗卫道:“给我搜。”

“是,”暗卫应声道,随即闪身出去了。

可没一会儿子的功夫,便又回来了:“主上,没人。”

苍余山直接一脚将九皇子给踹的飞了出去:“没脑子的东西!”

转身就往外走:“立刻给我追,现在肯定还没逃出丽乡,他肯定还在云启国!靖国如今没人容的下他!”

少施甘泊一边策马飞奔,心里却是突突的跳,他总觉得似乎要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便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思及此处,手里的马鞭对着马屁股一抽,马儿跑的更快了。

苍余山已经带着那八个暗卫开始往这边追了,他们的马都是苍狼国精选的汗血宝马,一般的马匹自然比不得,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快,几乎是呼啸而过。

少施甘泊这一战,偏偏算漏了一点,就是天意,天意让苍余山追来了,天意让他又一次遭受波折。

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这一次的波折却是唯一一个让他感到庆幸的。

至少因为这一次,让他和那个本来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交集的女人,将命运紧紧的缠在了一起,不过,这是后话。

安乐舒心的窝在马车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场波涛汹涌的暗流正往这边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