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端了鸡汤回去,才发现似乎少了许多,连鸡腿都只有一只了,心想可能是南城早上吃了吧,于是倒了一碗肉汤就喝了起来,味道还不错,安乐连着喝了两大碗,又吃了几块鸡肉,看着那只鸡大腿,心想相公下地忙活一定很辛苦,这只鸡腿也留给他吧。

安乐洗了碗,将给南城留的鸡汤倒到一个大碗里,放在桌上,一时不知要做些什么了,想起早上看到二嫂在洗衣服,便想帮南城也把衣服洗了。

南城这屋子里没有柜子,除了一张木板搭的床就是一张破桌子,再两把椅子,所以要换洗的衣服他都直接叠好了放在**,不是当季的衣服则用麻袋装了放在墙角。

现在已是夏末,南城还是穿的单衣,安乐翻了翻他放在**的衣服,只有两件换洗的,还有一件已经破烂的不行了,到处是补丁。

安乐轻抚着衣服上的补丁,心里一阵心疼,她的相公怎么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安乐看这两件衣服上都还有泥土,便知道是他下地干活穿过的,还没来得及洗,安乐抱起衣服便出去了,正要拿去洗,却在门口碰到了刚刚回家的南城。

他的额上还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气喘吁吁的,好像是赶回来的,见到安乐便笑了:“媳妇,你醒了啊。”

他早上本来炖好了鸡汤就想叫醒她的,可看她睡得那么沉也不忍心,又怕鸡汤凉了便一直炖在炉子上用小火煨着,后来要去下地也没来的及跟她说一声,怕她醒了找不到他会着急,干完了活儿就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安乐见南城满头大汗,拿出手里的帕子给他擦汗:“地里活儿干完了?饿了没?我给你留了鸡汤,我去给你热一下。”

南城心里暖洋洋的,从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他,更不会有人那么细心的为他擦汗,关心他饿不饿。

“不用了,马上要吃午饭了,鸡汤就留着你下午饿了再吃。”

南城看到安乐手里的衣服,问道:“你拿这些做什么?”

安乐笑了笑:“给你洗衣服啊,我看它们都脏了。”

南城心里一阵感动,却还是道:“不要太辛苦了,累的话就留着我做。”

“这有什么累的?相公你下地干活儿才累呢,我也不能总闷在屋里啊,”安乐摆了摆手笑道。

“你可能不知道洗衣服的地方,待会儿我带你去好了。”

“嗯?不在家洗吗?”安乐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可是古代农村,当然去河边洗,你以为还用洗衣机吗?

南城愣愣的看着安乐,安乐嘿嘿的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待会儿你带我去吧。”

南城被安乐那憨憨的样子逗笑了:“好,你先把衣服放下,我们去吃饭。”

安乐似乎想起了什么:“哎,对了,那鸡汤你早上喝了的吗?”

南城却道:“没有啊,我全给你留着补身子的。”

安乐惊讶道:“你没吃?那怎么少了那么多?鸡腿都只剩一只了。”

南城的脸色沉了沉,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愤愤的转身就出去了。

安乐也连忙跟了出去。

主屋那边,一家子人都到齐了,都等着开饭呢,南城一走进屋就直接沉声道:“我早上炖在厨房里给我媳妇补身子的鸡汤谁偷拿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免惊讶了一番,却听二嫂林氏道:“我早上还看着大嫂从厨房了端了一大汤碗鸡汤呢。”

众人都看向了王氏,南城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王氏恨恨的瞪了林氏一眼,林氏却也不闪躲,直接的瞪回去,王氏平时没少给她使绊子,有个机会能整治整治她,林氏自然不会错过。

王氏尖着嗓子对林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端了?奇了怪了,我可是一上午都在屋子里纳鞋底儿,打络子。”

林氏却嗤笑一声:“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那可是满满一大汤碗,我估计现在她屋里还留着一些呢。不然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南争却急了,王氏确实还留了一小碗等着他回来喝的,这会子还没动呢,准备吃过午饭再趁人不注意将鸡汤热一热了喝。

南争怒目看着林氏道:“你别血口喷人,为了这么点鸡汤还想搜屋子不成,我还说是你偷了的呢。”

林氏也气着了,他们死不认账就算了还想往她头上赖,正要还嘴就听南准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媳妇的性子,她哪儿会做这种事情,就算是将鸡汤端到她面前她还不一定会要呢。”

南争却道:“她不是这种人,我们就是了?老二你是被你媳妇管太严给管傻了吧。”

南准脸上顿时红一阵青一阵,被老婆管制着的男人的确挺没脸的。

南城看不过去了,道:“二哥那是信任二嫂,才愿意让二嫂管家。”

“哼,信任?说白了就是怕老婆,没胆子的,丢咱们男人们的脸,”南争不屑道。

安乐却反讽道:“那整日寻花问柳被媳妇追着打的就不丢男人的脸了?”她实在受不了南争那一脸的鄙夷之色,怕老婆怎么了?那要是放现代就是一三好男人。

南争面上一红,早上闹得那一出的确挺丢人现眼的。

却在此时,二嫂的大儿子南一山冲了进来,扯着王氏的衣摆小声道:“娘,娘,不好了。”

王氏正气着呢,不耐烦道:“什么事?”

南一山小声道:“四弟把给爹留着的鸡汤给喝了。”

可南一山声音太小,王氏又不肯弯腰让南一山在她耳边说,王氏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吼道:“别像个娘儿们似的,有什么话大点声儿说。”

南一山被吼得一愣,随即大声喊道:“四弟将娘留给爹的鸡汤给喝了。”

南争一听他的鸡汤没了,怒了:“什么?四山那个臭小子,他老子的东西都敢抢!”随即有反应过来现在似乎说漏嘴了,心中大恼,惊恐的看着一屋子人。

众人心里都明白了几分,还不等南城说话,林氏便已开口:“哼,还好意思说不是自己偷的,真不要脸。”

王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狠狠的瞪了一眼南一山,南一山却无辜的看着王氏,是娘让他大声说的啊。

南城沉声道:“大嫂,我好不容易弄只鸡给我媳妇补身子,你却给我偷了一半去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南多福和赵氏也用厌恶又嫌弃的眼神看着她,心想自己怎么有这么个喜欢偷鸡摸狗的儿媳妇。

王氏顿时觉得好没脸,心想这南城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较真,她平时没少拿他的东西,也没见他说什么,今儿就端了他半锅鸡汤他竟然这么不依不饶。

其实南城平时是懒得和她计较,他心知这个大嫂是个来事精,跟她计较起来一定没完没了,而他在家里的身份本来就尴尬,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平日里什么事情只要她做的不太过分就算了。

但这次,她却偷了他专门给她媳妇炖了补身子的鸡汤,媳妇嫁给他本来已经很委屈了,婚礼那么寒酸,高堂也没有到。

他可以说是全村最穷的男人,就这么一只野鸡给她做点好吃的,可能以后很难再吃到肉了,而且她现在身子一定不好,正需要补补,他又怎么容许别人连这么一锅鸡汤也偷一半去。

王氏眼珠溜溜一转,尖着嗓子道:“什么偷不偷的?我不过是看到厨房里炖着鸡汤,顺手倒了一点儿,哪知道是你的?三弟你也太小气了吧,这么点儿鸡汤还计较。”

又接着尖酸道:“我还说呢,家里的饭一向是我做的,怎么家里炖了鸡汤我不知道,原来三弟你自个儿开小灶,想吃独食呢,说,是不是你上山打猎猎回来后没交给家里,想私吞?”

这话一说,南多福和赵氏也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南城,家里任何人赚的钱都是要交给家中的,不论种田卖粮食,还是自己上山打猎猎到的猎物,你若是不交便是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