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宗主喝了口茶,叙述着曾经的记忆——

“在二十九年前,我还是教主的时候,有三个徒弟。聂梦田最能了解我剑宗神教无上宗义;卫晓芸擅长九宫八卦、周易卜卦之术,却不会武功;幺徒杨焰一心沉迷于武学,在武功上造诣颇高。

五年之后,也就是距今二十四年前,前任宗主病故,我得在他们三人中挑选一人接任教主之位,所以当年我便派他们三人离开剑宗神教外出游历。而且不得使用武功,泄漏剑宗神教弟子的身份。谁知道后来却让我发现卫晓芸怀孕了,一个未婚女子怀孕本已不为世俗缩容,何况她是将要接任教主之位的候选者之一。

晓芸为了保住那个孩子,她放弃了竞争教主宝座的资格,自愿带着孩子去了剑宗神教后山的软禁之地,不见外人。

就这样又过了二年,有三个人闯到了剑宗神教里,那时候我才知道那个二十多岁最年轻的,叫唐鹏的青年便是孩子的生父。他花了近三年的时间找到了晓芸的下落,然后准备向剑宗神教要人,要不到便强抢,另外同来的二个人便是他的义兄,也是他邀来的帮手……”

“那两个人是谁?”列雨钦虽然心中有数,但还需要确认一下,而白衣宗主恐怕是当世知道仅有的2个人之一。

白衣宗主看了列雨钦一眼,没有隐瞒,说“当世用剑第一高手剑无双,还有他师弟南维英。”

列雨钦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拳头却是一紧。果然就是南维英!

“这2个人很强,但唐鹏却更厉害,当他按照约定出现在我们眼前时,他看到了他的儿子,很可爱又很脆弱的一个小孩。

他没料到他会有个儿子,那个只有2岁的孩子吃得并不好,长得黄黄瘦瘦的,他只能带走一个人,却有2个选择:朝朝暮暮记在心上的恋人,自己与恋人所生的嫡亲骨肉。”说到这儿,白衣宗主一双慈目直视着列雨钦的脸庞,这张脸与年轻的唐鹏何其相似,不用猜也该知道当年唐鹏带走的儿子就是他!

白衣宗主叹了口气,看着杯里的茶,说道:“我以为他会选晓芸,因为他如果选了那个孩子,他便得立即带上那个孩子走,连见晓芸一面也不可以;若选了晓芸,他们ri后可以生很多孩子,何况他也见过了他的儿子……可是,他带走的是他的儿子。”从没想过像白衣宗主这样神仙般的人物也会叹气,而且是为了别人。

“你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了你了?”白衣宗主突然问。

列雨钦不知道,所以他只有望着对面的宗主,说不出心底是愉快或是悲哀,一点好奇再加上酸楚。因为他从未认真的站在父亲的角度想过,有的只是代沟,不理解与怨恨。

“我问他,他说‘我即然带这个孩子来到了这世上,便要对他负起责任来。若我带走的是他母亲,留在剑宗神教的他便什么都没有了,晓芸能在这活下去,但他不能。’

我说,你放弃晓芸了?

你父亲一字一顿的告诉我,当这个孩子有足够能力时,他会再次站在你的面前。而这些ri子晓芸活在这孩子身上,活在我心里。

如今看到你,我开始佩服起唐鹏来了,呵呵,他也是我第一个佩服的人。他现在还好吗?”白衣宗主说道这里,脸上还有丝企盼的问。

“他很好。”列雨钦说出这三个字,他心中的结已经彻底化开,每一个字都透着歉疚与沉重。父亲已逝,自己所能为他做的只有一件事。旅游复又崭露充满霸道的冷酷气质,毫不回避的直视白衣宗主的双眸,问:“我要做到什么,才可以带走人。”既然有那个“约定”的前例,列雨钦也会按着父亲走过的路,照行无悔。

“在一天12个时辰以内,由剑宗神教的入口,就是你们进来的那个地方到神殿的入口。中途会有人阻挠你,还有一大段路的迷宫,又很多人都会死在里面。你若应了这个约定,便只有二条路可以走:一做到了,带人下山;二做不到,只有死。也许是死在迷宫里,被人所杀、饿死、累死、发疯致死,绝对不会有人来救你。或者你到了神殿前的时间已经超过一天,你自己一样得自裁。以命博命很公平。而这种约定一人一生只能与剑宗神教签订一次,你若答应便在这纸上签下名字,若约定不成立我便只好请各位下山。”宗主解释得很清楚,一点也不瞒他。

列雨钦结果宗主递过来得浅米sè纸,浏览扫过,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父亲所取,蜀中唐门的名字——唐云。

“他们也可以去,就是随你一道来的人,他们也算江湖上的高手了,多一个人也多一份胜算,只要你们中任何一个人能在一天之内到达目的地,就算胜了,若输了,他们也都得死。”宗主一边卷纸一边说:“当年,唐鹏便是与他二位义兄一同闯关,他的义兄拖住了我们的人,他堪堪赶上了约定,也是他运气好……”

“我的决定跟他们无关。”列雨钦决定一人闯关。不知道他是不愿连累旁人,还是觉得旁人会拖累了他。

走出逶迤伸延,壮为观止的剑宗神教的建筑,列雨钦突然觉得很轻松,前所未有的充满了自己空着的心,只有这一刻可以不再想越三,不再想来这咯林蒙之前所收到的点苍派掌门李崇明的信。那封信列雨钦也不知道写了什么,在他收到信之后拆开前就顺手拿在烛台上烧了个干干净净。

落ri斜照在湖面,一切看来都是安静平和。

次ri还有2个时辰天就亮了,这正是列雨钦决定出发的时刻,在白衣的他一脚踏入墨sè的庙中,已有人在入口处放出约定的蓝sè烟花,直升夜空。站在神教殿外的一位淡紫sè衣服的少年一见信号便匆匆赶到烛火通明,如同白昼的殿内,在大殿正中端放的大鼎里,点燃一只时辰香。鼎里并排放着三支半尺长的特制香,一只可以燃上四个时辰,三支正好是一天的量。

殿上还坐着白衣宗主,紫衣教主聂梦田,除了列雨钦外去剑宗神教的所有人。他们只是坐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有着说不出的凝重。

慕容蝶、姜铁手等只盘算着,无论列雨钦打的赌是输是赢,他也会带卫晓芸走的,除非他死,若到了必须以武力强夺的地步,又该如何出奇制胜达到最后的目的。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都是用蜀中唐门最诡秘的迷药。

进入了没有光线,没有任何方向的迷宫之后,列雨钦便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地狱里的游魂。虽然在他第一次通过这片迷宫时,已十二分的留上了意,甚至记下了脚下的步数,却无法走出。列雨钦走得恨小心,他记得宗主的忠告,也明白暗黒中处处有要命的伏击,任何一步也许都是陷井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