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雨钦寻思,越三的相貌也就是平平而已,这些人说得我好像铁定喜欢她似的。列雨钦眼光高是无庸置疑的,先不论他身边的两名侍妾,夜舞明艳动人,又知趣听话,不能不说是柔情似水;阿照清雅出尘,超凡脱俗,几乎不属于人世间的美,再以他在江湖中的身份、地位、实力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就算那个小帮派送的礼,或者想攀附上他的妇人哪一个没几分资本。别的不说,光是在四灵城中的环境就足以影响列雨钦的口味,在四灵城中无论兵刃、马、布匹、酒、女人都是jing挑细选后的上品。

“唉,那你们听说那小伙子是干嘛的?”秦嫂在这船上的ri子太平淡了,偶尔有点新鲜的事,又难得有人陪她磨牙,她话自然就多。

列雨钦没兴趣再待下去,转身又向舱下走去,晚饭过后,还有很多碗要洗的。刚走几步,抬眼发现面前有一人挡着去路,赫然是嘻皮笑脸的玉爷爷,玉爷爷倚着舱壁开玩笑地问:“想不到你也喜欢听人家说空话呢?这习惯不好喔。”

列雨钦并不答话,根本不管玉爷爷的试探,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连头也没回地消失在狭窄的过道尽头。玉爷爷咦了一声,暗自思量:这反应大出我意外啦,我还以为他不是解释,就会否认。结果那小子竟然一脸没必要跟人解释的表情走了,真是不讨人喜欢,难怪会被别人砍得这么惨。不过有本事的人骄狂是正常的,可他的态度表面看来是骄狂,实质上并非那么回事,而是……玉爷爷偏了一下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列雨钦给自己的感觉,反正可以肯定列雨钦这个人不只骄狂这么简单。

正当秦嫂三人还在议论唐云与路强生谁比较有机会得到越三时,船身微有些摇晃。点晃动还不至于是触礁进水沉船,不过舱中的人倒是愣了一愣,“停船――”一个洪亮且带着几分强横命令的声音穿透甲板,令每个人都清晰入耳。

平白无故,船行江上居然有人叫停船,而且似乎非停不可。底舱还在收碗的列雨钦寻声扭头望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玉爷爷则浑身一紧,跨步的脚也停在半空半响才喃喃道:“来得这么快。”

众人大都因变上了甲板,但见一条略小于京玉班所乘之船,正与其平行相错,京玉班的船已经下锚,两船间从一行板上过来一大帮人。京玉班的胡老板一开始还以为是水上强盗打动,想不理会来船,直接冲过去。谁知两船一交,对方似乎知道京玉班根本没打算停船,一条人影如猫般轻盈地蹿上京玉班的船,单手便将须二人才可以搬动的锚掷下水。那阵晃动则是两船驶得太近,引起水波相互冲击造成的。

对方船上过来了二十余名汉子,整齐地列在船头,并不如胡老板所预料的,他们一上船就会不问青红皂白地杀人劫财。胡老板似乎稍微安了一点心,他忐忑不安地小步小步靠向对方,陪笑问:“各位英雄,鄙船上只是个穷戏班子,实在没什么银钱可以帮助各位英雄的。”他言辞客气,但还是把对方当作强盗。

“你是这条船上的主人?”站在船头的中年人问。刚才就是他将铁锚掷下江中的。胡班主见他打扮就算不斯文,也不像个强盗,华服随风飘拂,写意中透着飘逸,留着五络长须,胆气微壮地回答道:“正是,小人姓胡名余。”

“船上所有的人都在这儿吗?”那华服的中年人问,他似乎是这批人中的首领。胡班主左右看后,然后躬身对答道:“还有些在舱中,这位大爷是要他们全部出来吧,小人这就吩咐人去叫。”胡班主见的风浪毕竟不少,他见这华服中年人目光在身后的人群中打转,就知道他们此来十有仈jiu是来找人的,便讨个乖地主动合作,胡班主声音不大,又清楚地叫道:“老秦,虎头去把舱里的人都叫出来。”他在强手面前不敢摆班主的架子,但又让那华服之人知道他配合的诚意。

其实除了心中有鬼的列雨钦、玉爷爷。还有越三和与她亲如姐妹的夜听外,其他的人都出去了。胡班主叫老秦和虎头叫他们出来,说是叫那只是针对列雨钦,玉爷爷。对越三嘛,则是请。虎头就是和老秦夫妇在舱中闲聊的那个三十开外下巴流青的汉子。

那华服的中年人看那二人离开,虽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心中还是满舒坦的,他收回目光,又问:“胡班主。”胡班主马上应答:“是。”他此刻也有了点眉目,眼前这帮纪律严明,类似朝庭军队的正规人马必定是道上帮派的人马,这类人一般是不会牵涉无辜不知情的闲人的,所以胡班主以为只要按他们说的做,必定没有什么损失。“最近你们班中可有收留陌生单身男子。”那中年华服之人声音低沉,明显比之前郑重地问。

这华服男子正是灵教二级玄武使康烈。灵教的人在四灵城山中没有寻到列雨钦的踪迹,自然想到他会借水道。所以除青龙堂正处理一级青龙使李红及二级玄武使冷轩以及死伤教众的后事,没有接受截杀任务,只是冷轩没了尸体,不然被杀的李红的亲信会怎样对付她的尸身,也实在难说。

而其余三堂则由各使领头封锁了西上、南下、东去的上下流及支流。船是从灵教附属的长江中上游的江流帮征用的,水手都是江流帮的部属,而带过来的这批二十来名黑衣汉子则直属玄武堂。他们这支并非三堂中人手最强的,连船也不江流帮的主舰,但对付一个重伤不该痊愈的人,甚至他们只需要捞到他尸体的人,这也足够了。

康烈的问话极有技巧,乍听之下是笼统,他这样问不管列雨钦的伤是否有好,在表面上是否跟正常人无异,即便易容改装,只要不以女装出现,都在康烈的寻找范围之内。不过以列雨钦的xing子会扮女子逃过追捕,他康烈也认了。

“哦……”胡班主有了丝犹豫,他想起了刚到京玉班的唐云,也不知越三姑娘的表哥算不算,看这些人来意不善,不管他们要找的是不是唐云,唐云落到他们手上一定会有麻烦的。胡班主人不坏,在这里还有心帮列雨钦,全是冲着越三的面子。

“搜!”康烈见胡班主神sè大不如之前的爽快,心知必定有隐瞒,所以也不等胡班主自己作答,便已下令搜船,亲自动手搜自然比听外人讲要来得可靠。一声令下,灵教玄武堂的汉子全数散开,有条不紊又迅速地执行康烈的命令。看样子也知道,京玉班的船已不是被搜的第一条船,灵教教从搜查间玉爷爷、列雨钦以及越三、夜听也陆续走出。

刚好紧跟玉爷爷身后上了甲板的列雨钦倒也不太在乎这批人是否是灵教追兵,如今他功力恢复了六七成,灵教又不可能全力尽出去追他,既然如此,遇上分散的追兵也绝不能把他怎么样,倒是玉爷爷表情有异,一直惊异、戒备的神情在看到康烈的那刹那,顿时松了口气。不过这条船上也只有暗中在意他的列雨钦看得出来,所谓的出了口气,看起来就如同呼吸般自然,但jing力与功力明显消退,足以见得玉爷爷的对头应该不是灵教。

不过当康烈看到列雨钦时,便没有了第二个动作,除了将眼睛睁得更大,康烈的瞳孔却在缩小,几乎与此同时,他出了一背的冷汗,他认得曾经的上司御行使,也认出了列雨钦,却不知道,列雨钦也认得他。虽然列雨钦跟灵教各堂还算有来往与联系,但是与大多数的使者却无私交,甚至擦身而过他也目不斜视、

灵教中人也知道列行使从未把他们放在眼里,更别说记在心上,可是他们忽略了列雨钦过目不忘的记xing。列雨钦也不说破,以不变应万变,看看这个和出卖暗算自己的冷轩同一职位的二级玄武使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