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这人是怎么请来的,又是什么来头?”李崇明第一次当众说话,声音极清亮,若他腿上无伤,凭这份从容与自负,连身处逆境也泰然的风度,女孩们为此sāo动不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在京玉班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位玉爷爷给他已濒临死亡的孙女喝下碗粥之后,半柱香之后,原本面黑唇青连说话也困难的女孩子居然活蹦乱跳的。我本打算请那位老人家来的,可惜玉爷爷要处理一些事离开了快1年;然后托我照顾他的孙女,等他办完事再来给李大哥你看病,半年多前玉爷爷找到了我,于是坐京玉班的船顺路往这边赶,可途中数次耽误,为防他人起疑,我只有赖心等待不敢擅自离开,原本有一次都经过了汉水的。

一月半前,班主带我们去了蜀中,我和郑家祖孙在我们儿时住的地方救了这个满身是伤的唐云。”越三尽量把经过说得简单又不漏重点。

“他信唐?在蜀中被发现的?”李崇明问,连段军也明白他在怀疑什么。

越三答:“他中的全是刀剑伤,既没中毒,身上也没携带毒药,后来玉爷爷一直跟他挺亲近,路上戏班的船还差点遭到二次莫名的搜查,不知道是哪个帮派,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冲着唐公子去的,谁知倒是玉爷爷祖孙先离开,说是怕遭连累,玉爷爷走之前说唐公子办得到对我的承诺。”

“那这粥,依你看,跟玉爷爷熬的有什么差别。”李崇明问。虽然唐云的来历、玉爷爷祖孙的离去,二次搜船都颇有内情,但现在对李崇明说的头等大事,还是治好旧疾,其它的都可以暂缓,所以他直接问药。

越三想了想,又仔细的端详了现在这碗药粥半晌,极慎重的答:“看质地差不多,只是当初玉爷爷熬的粥是晶莹如玉,其sè如肌肤;这碗呢sè偏黑,又闻不出有什么中药味,相反还有股子花香。”似乎是有意瞒住我们下了什么药。这最后一句越三没有讲,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崇明淡淡一笑,对妹妹道:“小鹂,你去拿碗来。”看来李崇明有把握这药无恙。要知道最厉害的毒药是无sè无味的,若这锅药粥有问题,下的毒也厉害得有限,又黑又糊,闻起来还奇怪;假如真的有毒,怕比砒霜还差劲。而越差劲的毒银针越容易变黑,之前银针验不出什么,是因为根本什么都没有。

再待了一天,列雨钦边看到由越三扶出,在草地上缓慢练习走路的李崇明,药粥见效之快令所有目睹之人都诧异不已,心里最清透明了的确实亲身经历的李崇明本人。瘫痪三年多,双腿膝盖以下全麻木,若非每天施以拿捏按摩,肌肉早萎缩了;而且经脉受损气亏而不能运行至涌泉,难走完一大周天。但昨ri服用了五付那古怪的药粥,不过两ri便可下地。非但脚恢复了知觉可自行控制,丹田真气再无阻隔,可谓标本兼治。其疗效远胜世人推崇的百年野人参王,更比江湖中人珍藏的固本培源、养jing生气、生肌活血的什么丸某某丹高明多了。

“这位就是唐公子。”李崇明走到离列雨钦数步开外,朝他第一次打招呼。“小可这病今次多亏唐公子妙手回chun,还望唐公子不吝非次年诊治。”李崇明摆明大恩不言谢,与列雨钦朋友论交的语气,短短两句话便显出此人决不简单,若对象不是列雨钦一定

很容易受到笼络,李崇明身上就是有种令人信服的魄力。

“受人之托,自当尽力。”列雨钦不为所动,答。

“唐公子医术太高明了。”越三笑吟吟的说:“唐公子若回京玉班,可否帮我给胡班主带这封信。”说着从袖中拿出封信递给列雨钦。

列雨钦接过来,直接放进怀中,也没看。反正信不是给自己的,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不是欠越三,他接也懒得接,更别说送信了。越三见他没看,也知道列雨钦为人沉默不会多问,于是解释道:“我也不回戏班了,其中详情解释都在信里……”说到这里,越三yu言又止,始终还是没有开口。

她不说列雨钦也知道,她是想叮嘱自己不要给外人说这里的事情。

越三没说话,便全神贯注的凝视着身旁的李崇明,脸上还带着轻柔的笑,毫不介意有外人在场。李崇明再说:“唐公子便在这桐柏山上多住些时ri,咱们也好尽尽地主之宜,等小可旧疾痊愈之后亲自送唐公子下山。”

李崇明说得倒是轻描淡写,却已显出他的心xing:他要列雨钦治好了他的病之后才可以离开,形同软禁。越三倒是没想到要强留列雨钦,不过她也希望列雨钦治愈了李崇明再走,所以并不觉得李崇明的处理有什么不对。

其实李崇明的内伤好的七七八八,行动尚不太方便纯因为脚太久没运动,还没恢复过来,其实他心中雪亮,若可以再多吃几付药,不但能好得更快,甚至连内力也能大进。

如果可以李崇明还想拿到列雨钦得药方。他不知道,管用的不是药方而是药本身太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