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纪衣白早知道青松死在列雨钦剑下,前些ri子,回到点苍,又听师兄们谈论过,毫无新鲜感,心中也没有杀师之仇、不共戴天的激动。但此时不得不说点什么,他一改往ri温文的态度,用力道:“不管那个姓列的是什么人,有多么厉害,我点苍弟子也誓杀师之仇。”

“不错,否则江湖上列雨钦一ri,点苍派也抬不起头来。”段军也附和道。

一旁有些沉默的龙猛不由得多看了第一次说话的纪衣白,段军是个武人,说这种狠话,倒也不见外,只是这看似文弱秀气的纪衣白,竟也说得出这样的豪言,点苍派也不简单。

封浪原本不会多看一眼纪衣白,此刻却给他留下这个白衣年轻人城府很深的印象。

李崇明似乎很满意纪衣白的反应,他极有风度的举起酒杯,对四人道:“如此我就敬大家一杯,预祝马到功成、如愿以偿。”

封浪一饮而尽杯中莲花白,嘴角荡漾除丝轻视的笑容,是笑李崇明和点苍的自不量力。他没有隐瞒自己傲慢的神情,落在李崇明眼里;其实李崇明心理又何尝不是没把封浪放在眼里呢。

李崇明一向认为自己是很会掩饰的人,不但比段军稳重,又比纪衣白多谋,更比封浪谦逊。狂妄的人可能要比谦虚的人直白,谦逊的人要比狂妄的人来得聪明,谦逊的人只让呢从他的言行里感觉到他是谦虚的,但其实他的内心可能比谁都傲慢,狂妄的人说什么都要比谦虚的人笨,因为他太沉不住气,一开始旧先入为主的遭人厌恶,而封浪就是各狂妄的人。

李崇明的确很聪明,只是凡聪明人都有个毛病,聪明反被聪明误,李崇明也不例外,封浪的确是狂妄,不过,真正谦虚的人不是他李崇明,而是纪衣白。

月上中天,不圆。

夜风中浮动着荆棘花的清香,风从采风口吹进来,月光从采风口照进来,风和月同样淡,蓝紫sè的小花偶尔也飘落下来,空空丘里很暗,却很和谐。

列雨钦站在采风口垂直下,手平摊着,接到一朵蓝紫sè的荆花,似乎已经这样站了很久。不远处,靠谁在酒缸下的敖炎笑着:“小列,你什么时候学会抒抒情,发发痴,还什么风花雪月啦,站在那么呆呆的干嘛。”列雨钦一时没回过神来,根本没注意敖炎在跟他讲话。

“我懒得起来看你发热了没,虽说这条件不怎么好,凭你的功夫底子还不至于感了热寒。既然没病,你干嘛这么发傻?!就算你喜欢看星星,这也看不到,真不知道你在看什么?”敖炎一边说,脸上一边变化出各种表情,或懒洋洋,或不解,或大悟:“喂,你该不是被鸟屎砸傻了”“唉,忘了告诉你,采风口下面很危险的。”敖炎又是一脸懊恼,丝毫没注意自己这句话,也间接承认了自己也被鸟屎光临过,而且不止一次。

见到列雨钦还是没反应,敖炎有些坐不住了,他一边坐了起来,起身拭拭衣服,便走向发神的列雨钦,边道:“你不像被鸟屎砸到,就被打击到连说话也不会的地步了吧,我也知道你很脆弱啦,所以绝不会笑你的,你就被躲我好了。”列雨钦在敖炎面前,也从未有过不能解决、困扰不定的事,完全不必让人担心的他,坚强得可以说是毫无破绽。敖炎第一次由机会说他的脆弱,表情极为严肃:“绝不会笑你”一句倒也以正言辞,可一句话未落声,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走到列雨钦身边,敖炎绕了他走了好几圈,突然指着列雨钦的鼻子,大声道:“你思chun了!”列雨钦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此处光线极暗,但两人均是无论高手,目力非凡,又身在采风口下,二尺的距离彼此可以看得清楚。

“哦,应该是你**了,”敖炎发现自己用词错误,“思chun”是指女生的,在列雨钦目光的提醒下,始发现语病,敖炎连忙改口。

“你说什么?”列雨钦再问。他可不是提醒这点语病。

“你想女人了!”敖炎还不知死活的解释,“是越三吧?”这个名字是敖炎这次才听说的,夜舞死了,阿照虽然还在,敖炎却非常小心的不提及,以免牵动列雨钦的心情。表面上列雨钦不把夜舞、阿照摆在重视的位置,不是因为他不关心她们的死活,而是他对谁都一样。

列雨钦瞪着他不说话,敖炎又道:“我就知道,你喜欢她,否则你不会连续提到她三次,三次也!”

“哼!”列雨钦道。

“连那个背叛你的女人,叫冷什么来的,你都没说她跟你亲近了几次。她不是处女什么的,你就把她化成‘血雨修罗’了事。”敖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说。

列雨钦将有花的手指一握,放了下来,道:“是冷轩,她是。列雨钦也不辩白,只回答敖炎的话。

敖炎又道:“她是救了你没错,不过,这并不是你另眼相对的原因。郑玉龙也救了你,可你对他的态度却远远不如越三喔。你知道为什么吗?当你说越三长相平平,比起夜舞、阿照差得多,还记得吧。”

列雨钦不说话了。

敖炎道:“在今次之前,夜舞、阿照得美丽我从没听你说起过。你第一次评价一个女人的长相,那个人就是越三。”

列雨钦道:“哼!”

“你不要老是哼,好不好?我现在正和你讨论一件大事”敖炎正经八百的说:“你对越三和郑玉龙不大一样哦,你之所以帮助郑玉龙,是因为他信任你,把你当朋友,偏偏你这怪人,只要别人把你当朋友,你便是不当别人是朋友,也不会辜负别人的期望,顺便嫁祸给讨厌的灵教,让他们烦上一阵子。”

列雨钦没有反对,也不插话,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敖炎越说越有把握,越分析月觉得正是如此,他道:“你虽然无视危险,帮他把蝴蝶流的人打发了,也算是还了他的情,大没必要再帮拿小子跑腿治病。可你列雨钦却破例给越三指定的人治病,跑上这么远,连病人叫什么也不管,为了还帮越三送信给胡班主。除了我,你讲给别人听,谁信那个鸡婆的家伙会使名动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面列雨钦大侠呀!”

“我是邪魔外道”列雨钦道,“大侠”这种正派的敬称跟他八杆子打不着。

“还有哇,你这个人太理智了,什么时候却这么冷静,好像天下没有让你动容的事,这又何必啦,难得遇上你感兴趣的女子,还不承认,难道怕吗?”敖炎说到这儿,几乎都算得上慷慨激昂。也不理列雨钦的分辨。

“这样不好吗?”列雨钦问。

“废话,连爱一个人都没试过,你的人生是完整的,我跟你是兄弟,才这么说的,否则有一天,你回忆今生,竟然什么也说不来,没什么可回忆的,岂不是很悲惨。”敖炎卖力的游说列雨钦,心中却暗想着冷漠自制的列雨钦也会有面红心跳的场景,抱着女儿、儿子换尿片的糗样……“再说了,你觉得越三这姑娘怎么样?”他好像忘了还要在这空空丘呆上六年,没机会看到。

列雨钦沉默良久,冷冷道:“她很好!”列雨钦纵横江湖,笑傲生死,几曾将别人放在眼里,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这三个字,说得可是破天荒的辛苦。

敖炎抚掌开怀大笑,道:“这样便最好了,凭列雨钦三个字,找个人还不简单,真希望出了空空丘后,可以看到列夫人,和一群小小列。”敖炎似乎忘了越三请列雨钦去给那个俊朗出众的年轻男子治病,那个男子是什么人,敖炎也不可能知道越三看李崇明的神情充满了爱慕,崇拜与热情。要不,他是不会这么做的。敖炎在情路上推了列雨钦一把,却不知道了列雨钦的前面是万丈深渊,这鼓励害了他。

那么列雨钦在哪?他又是怎么想的呢?好感,应该有吧,只是喜欢吗?想见她,想在她身边,会是爱吗?连话也没有讲上五句,自己会这么容易爱上人,抑或只是寂寞了,想有人在身边,而那个人碰巧只是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