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夜sè总是来得很快,刚才明明还未到黄昏,忽然间夜sè就已笼罩了深谷,列雨钦在自己的洞内烤着火,洞子里温暖如chun,洞的深处储着足够多的鱼干,干菜,野果酱和野红薯片。在下雪的天里,,列雨钦不用外出也开颜过得很舒服,安逸了。可是今天列雨钦却觉得有一个很的问题,比火折子用光,要延续火种麻烦许多,也比长久以来没有吃的盐难解决多了;因为他觉得很闷,这数月来有太多太多东西憋在心里,不能说,也无法想。

他忽然在火堆里抽出根已点燃枝头的树枝,双足几乎连力也没使,人却已箭般往外窜出。谷内一地地积雪,印着月光,又白又亮,比平ri里都要亮上许多。列雨钦手中枯枝,对着潭畔一株只剩几片残叶地桃树。随手刺出,手腕稍抖,叱的一声轻响,枯枝上的火苗顿熄,残叶上白sè的积雪也被枯枝荡得无影无踪,显出一点墨绿sè;可偏偏那片残叶连动也没动过。即使列雨钦手上拿的只是枯枝,那一招迅速、轻锐、灵敏已达到了剑所能达到的极限。

枯枝第二次出手,在空中转了个弧,就在一瞬间,剑光如虹,剑气刺骨,突然又消失不见,那株一人合抱的桃树竟凭空倒了下来。只是那枯枝被这一式带出的若闪电雷霆鹅威力震得寸寸碎裂。

惊人的力道,惊人的速度,惊人的气势,这才是无比伦比、举世无双的第一。

枯枝已碎,列雨钦心中剑意尚未平复,他两指一夹并作剑诀,赫然再动,他的剑路jing妙流动,已然掌握天下间“道”的真谛;遥遥所指,事物竟于无声无息中碎裂、断落,想不到列雨钦本身发出的无形剑气已到匪夷所思的剑仙水准。

突然列雨钦剑诀点向深谭,其余三指则蓦的张开成掌,“轰”平静无波的深谭竟轰然炸奇二丈余高的水柱,一时水星四溅,阵仗翻天。一招出击,列雨钦不动了,他长长的呼出团白雾,却发现自己在这月白雪清的晚上,再也不能保持那分外宁静的心情了。

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

当列雨钦惊觉自己已忍不住血液中额达沸腾,他便坐在了那里,一天一夜。思绪开始无尽的延伸出去:

“如果这如世外桃源的深谷,是我有生以来最平静的时光,从身体到思维都毫无杂念,享受着每一天,没有痛苦,可是也没有快乐。这便是我一直追寻的人生吗,连任何意义与记忆也没有的未来和人生?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又会怎么样,是有一天得道成仙、羽化飞升吗?就算办得到又怎么样,这又不是我想要的。

现在的我,一身的武功从未如此之高,却从未如此刻般寂寞难遣,如果这一身神功不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我还要这一身不可思异的武功做什么。”

他天生xing子便像往无拘无束,过去数月被囚深谷,yu脱不能,但此刻武功神进,zi you唾手可得,而心底又难以抉择,独坐潭畔,清风拂体,冷月照影,心中惆怅无限。

“我为什么还要躲在这深谷,凭我现在的实力,没有办不成的事,世上再无人可伤我,无事可阻止我,该是何等鹅畅快淋漓,我还在怕什么呢?外面有我的家族,有朋友所托付的事务,有从未见过面的母亲,还有一个该死的南剑首,我的生命在那个世界还该继续下去。还有她!”列雨钦想起越三的脸,心里立即产生了一种如第一阵chun风吹过湖面时那种令人心灵颤动的涟漪。那是种奇异的变化。

列雨钦随即站起身来,似乎有所决定。他双足一顿,身子便如飞鸟般直冲上云霄;他选择了重出江湖,放弃谷底平淡的一切,只是为了要见她,至于见到她之后又会怎么样,列雨钦想也没想。

从谷底至到列雨钦自尽的崖口,几乎高不可攀,谷中尽是白云,中间那块不足一坪大的危崖已成了极小的一处yin影。列雨钦一弹即上,身子似没有重量似的不住往上彪升,锋锋已脱离了地心的重力,没有力竭之时。列雨钦身悬半空,也没想到自己自从吸了香炉真元之后,竟连轻功也变得如此高明,比起当今轻功第一的红天女的御剑飞升术还厉害不知道多少倍。

身体本身已超越轻功与常识极限的列雨钦,自己本身似乎并未意识到这点,身子再升数丈,列雨钦双手再凸出的山崖上一按,又加速直线上升,那势头并不比下坠时慢。他不住往上飚,有时山壁光溜溜的既无树木,又无凸出石块,他便犯险任身子贴山壁滑下,只须稍有可借力之处,便施展手段或以掌拍,或以足踏,借力再呈上升之势。

列雨钦身历如此大险,在旁人看来委实惊心动魄,这般攀上深谷,凶险处实不下于与一流高手比剑,一处失误足以导致满盘皆输,还搭上条小命。而这等轻功的施展,也乃外人平生罕历之奇,险之又险。谁又能想到,此刻月华下这个英挺的年轻人意识一ri一夜没有合过眼,也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连一滴水也没沾唇。

脱身深谷,但见繁星漫天,四下里虫生唧唧。想起数月前,在此的一场恶战,而今已物是人非。当ri也不知实南剑首为了抢到那包袱,又有多少人血溅当场。

列雨钦也不急着下山,而在一处矗立的山石之下,行功静坐,直练了二个更次,但觉全身舒泰。飘飘yu仙,直如身入云端一般;体内真气便似练气还神、真元显现、无可比拟。天sè渐亮之时,他已神采奕奕顺陡峭山路而下,一路施展轻功、飞也似的走了。

他心不急,却在大路上奔驰,虽然非常引人瞩目,但总比穿得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在路上被人指指戳戳来得好,何况,以他的奔跑速度,谁会看得出是列雨钦。

晨曦初露,阳光尚未升起,木叶上凝着霜,今天比昨天更冷,说不定已经随时都可能有雪飘落。

当列雨钦踏着清寒走近唐家庄时,所有的唐门弟子都愣住了,不是因为他们不认得列雨钦,也不是因为列雨钦身上那些比乞丐还烂、破、单薄的衣服,知道一个年轻、好看的少年走出来。那少年轮廓分明的脸上,有着双明亮的眸子,与漆黑的眉毛,这年轻人急走几步,站在列雨钦面前,道:“少门主。”处变不惊的语气中,也透着分激动。

“唐星,来的是你。”这年轻人正式唐二nǎinǎi的义子,接管杭州唐家庄的唐星。

“还有七堂叔唐天鸿和三房的堂兄唐棠。唐二nǎinǎi和唐三nǎinǎi得知少门主数月前倍江湖霄小逼落山崖,连尸骨也找不回来,这唐家庄的弟子也尽遭毒手,二nǎinǎi专门派我来杭州接管此庄,并查处当ri有份参与之人一网打尽。现在唐家门人俱是我从本门带出来的。”唐星短短数句,便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jing明老道连唐门中一些长辈也不及,才能担此重任,并非仗了唐二nǎinǎi的人脉。

而唐家庄的人都以为列雨钦已死,当没死的列雨钦在消失了近半年的今天早晨凸现,众人难免反应不过来,有的还以为是鬼魂上门了。

“我先洗澡,然后吃饭。”列雨钦说的话便是命令,唐星马上吩咐人区烧水,给列雨钦准备上好的新衣,和丰盛的一餐,其实唐星却有点怕列雨钦问起唐大先生,他们父子关系本就不好,若列雨钦知道自己横死,唐大先生根本就没有露面的消息,将不知会发展成何样。所幸列雨钦根本没追问。

等列雨钦去洗澡,唐星才抽出空亲自修书一封,飞鸽传书给蜀中唐门的唐二nǎinǎi,列雨钦未死的消息。

本卷完,请见下卷武林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