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已至此,皇命难为。李心巧成为靖王妃已是既定的事实。她不想扮演一个恶毒的女人,将李心巧逼走。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一定可以与她和平共处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吴晓晓在房间中看书,萍儿正在收拾房间。

忽然门外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吴晓晓下意识放下书本,抬头向门口望去。

过了一会儿,只见李心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吴晓晓吓了一跳,下意识直起上半身,差点站起来。萍儿也停下动作,呆呆地盯着门口的李心巧。

今天的李心巧不同于昨日,她已经打扮过了,头发挽成了秀丽的发髻,衣衫也都明亮整洁。虽然模样依旧憔悴不堪,但是眼神却比昨日温和许多,少了很多恨意和戾气。

李心巧的突然到来令萍儿充满警觉。萍儿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来到吴晓晓身后,好像生怕李心巧伤害吴晓晓似的。

吴晓晓轻轻拍了萍儿的手背一下,示意她不要紧张,然后起身向李心巧走去。

李心巧见吴晓晓向自己走来,手脚明显僵硬了一下,而且还不安地咽了一下口水。

“你终于肯踏出房间了。”吴晓晓来到李心巧身边,带着温和的笑意。

李心巧冷哼一声,移开目光,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说:“我是来对你表态的。”

吴晓晓轻轻点了点头。对于李心巧目中无人的态度,她不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有些欣慰。因为对方总算从一个死人变成活人了,变成了以前那个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将军之女。

李心巧说:“我已经想通了。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所以他才那么恨我。我不能总是让他容忍我、包容我,我要让他慢慢看到我的优点,最后爱上我。我不会输给你。”

留下这句话后,李心巧转身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吴晓晓久久沉默。萍儿来到吴晓晓身边,轻声道:“怎么回事?她是来宣战的?”

“宣战也好,示威也好,总之,她又变回以前那个李心巧了。”吴晓晓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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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瑾听说李心巧来见了吴晓晓一面,又紧张兮兮地问长问短,还特意叮嘱萍儿一定要机警一点,保护好吴晓晓。毕竟李心巧曾经绑架过吴晓晓一次,要不是吴晓晓命大,只怕连尸体都已经发臭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韩瑾不敢再对李心巧掉以轻心。

萍儿接到韩瑾的命令后,紧张得近乎神经质,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大呼小叫。她以前本来就喜欢大惊小怪,每天都嚷嚷着有“大消息”,如今便更变本加厉,就连一日三餐都要她先尝过后,才给吴晓晓吃,还说着叫“试毒”。

大概过了三四天,李心巧没有一点动静。不要说加害吴晓晓了,两人几乎连面都见不上。

吴晓晓让萍儿去打听了一下,李心巧没有继续绝食,而且空闲的时候也会去花园中散心,并无任何异常。

“大概她真的想通了吧,不让再为难韩瑾,要做一个乖乖的王妃。”吴晓晓听了萍儿的汇报后漫不经心地说。

“这可不一定,表面越是平静的水面,说不定下面正酝酿着悍然波涛呢。”

“你每天就只知道杞人忧天,小心连白头发都长出来了。”吴晓晓笑她。

“夫人你不要咒我,我还没嫁人呢,怎么能变成白头婆婆呢?”萍儿一本正经地说。

“对了。我想回驸马府看望一下阿莲,你帮我差人备一下马车吧。”

难得今天太阳好,暖烘烘地落在花园中。吴晓晓心中痒痒的,总想出去逛逛。正好想起已经许多天没有见阿莲了,不知道她和祈安怎么样。前段时间,心里一直挂念着李心巧的事情,就算天气好的时候也提不起精神。但是现在李心巧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吴晓晓心中也随着这好天气一起放晴了。

萍儿一听说回驸马府,马上高兴地应道:“好呀,我这就去准备。在靖王府待了这么久,我也好想回去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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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很快就备好了,萍儿陪吴晓晓同行。现在赶过去,还能陪阿莲一起吃午膳呢。

也许是因为天气好,今天京城格外热闹。路边小贩卖命地叫卖着,吆喝声与车马声混合在一起,令整座京城都热火朝天的。萍儿最喜欢人多的地方,每当来到热闹的地方就格外兴奋,拉着吴晓晓的手,一会儿让她看那边,一会儿让她看这边。吴晓晓光是应付她都觉得阵阵疲乏,也不知道萍儿哪儿来的精力,为什么可以随时随地都处于兴奋的状态。

“夫人,你看,那是宾来楼,京城最大的酒楼。”

萍儿清脆的声音跃入耳中,吴晓晓顿时怔了一下。

宾来楼?这名字为何如此熟悉?忍不住抬头向萍儿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幢与临江城悦来楼十分相似的酒楼矗立在闹市之中,但是大门上却被贴上了封条。

“宾来楼……”吴晓晓终于想起来了,这里便是纪家在京城开设的酒楼。当初韩瑾带她、阿莲、七星逃难的时候,首先来的就是宾来楼。看到宾来楼已经歇业后,才住进了另外的客栈,后来又迁到了驸马府。

当时的宾来楼虽然已经不再开门营业,但是却没有贴封条。如今连封条都贴上了,是否说明朝廷已经明对纪家做出的惩处?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从韩瑾口中没有听到半句消息?

吴晓晓的心脏激烈地跳动起来,一种莫名的不安缓缓升上心间。

当初阿莲向韩瑾打听有没有纪光耀的消息时,韩瑾的回答只有“没有”这两个简洁明了的字。如今回想起来,恐怕不是“没有”,而是“不便讲”吧。此后韩瑾再也没有提过纪光耀,吴晓晓先是沉浸在与韩瑾重逢的喜悦中,后来又沉浸在李心巧强行插入的痛苦中,竟也忘了继续向韩瑾打听纪光耀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