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她平生第一次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

此时,看到那位端庄的,带着淡然微笑的大夫人,正襟危坐在自己不远的地方,易芊羽默默握拳:让我查到真是和你有关,我一定会报仇的!

女眷这边因为不怎么喝酒,席散的较快,眼见有的夫人小姐起身告辞退席了,易芊羽便又是带着那种镇定的,淡然的,却是绝美的微笑,站在门口送客。

她依然不开口,只是微笑,点头致意。完全由旁边两个丫头代答。

就这样,倒还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把这一天撑了下来。

易芊羽松口气,头好重,快要掉下来似的,头上的金凤和箍子都是实心的呢,她觉得自己这头上,连头发带饰品,估计得有好几斤,这样顶了一天,真受不了。

易芊羽先前傻站着的时候,就在琢磨这件事,她觉得好歹自己还是有武功的,都这么受不了,那些看着娇怯怯的小姐夫人们,就不觉得重?不会倒下去?

两个丫头见少夫人,啊不对,庆典已经结束了,现在得称夫人了!夫人这样木木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是怎么了?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蝴蝶便走上一步,伸手扶了易芊羽的胳膊,低声道:“夫人?”

易芊羽猛的回过神来,转头看她。

蝴蝶见她没什么异样,便笑道:“芊羽,累不累?咱们回去歇着,叫人给你做点心。”

易芊羽赶紧点头,趁早回去歇着去。腿都站软了。

于是蝴蝶和芒果一边一个,扶着她慢慢的回正屋去。

易芊羽本来早上就起的早,然后一整天装她的宫主夫人,真是累的够呛,东西也没有正经吃,可是太想睡觉了,哪里还等得到吃点心,便只是现成的松子儿粥喝了半碗,赶紧的就去睡觉。

自从她搬进银刀楼以来,表面上看,她和韩临江是一起住在银刀楼正屋的,只不过私底下两人还是没有住一起,她那起居室左右两个卧室,连布置都是一样的,正好两人分占一间,晚上自然是各睡各的。

易芊羽其实是暗暗的期盼过的,现在虽然两人分房睡,但比起以前总算接近了不少,所以她想着,或许韩临江在每天忙完了,回来后,睡觉前的那个时候,他会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来,潇洒的倚在门框上,看她坐在桌子前,丫头拆散她的头发,慢慢的梳,烛光照出那满头青丝黑亮照人,他带着笑意和她说两句话,然后才回去睡觉。

这样的晚上,她睡觉的时候想必也会做美梦吧?

只可惜,她想的是挺美好的,偏偏从她搬进来的短短两天里,韩临江都忙的脚不沾地,别说回来看看她,和她说话,就是他到底回没回来过,易芊羽都拿不准。

就好像这个时候,她独自回来,自己那边卧室红烛高烧,丫头早准备好了夫人要换的衣服、热水之类等着她,而韩临江那边卧室,还是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墙边彻夜不熄的蜡烛静静燃烧。

易芊羽睡前,在自己的门口,往那边望了望,才转身进去了。

这一刻,她非常痛恨自己的装傻,否则,她可以吩咐丫头:“吩咐厨房做醒酒汤,今天这么大的席,自然是要喝不少的,等爷回来了,服侍爷喝下去,洗脸水烧的热热的给爷用,还有,这个松子儿粥不错,炖在火上,预备给爷吃。”

这样,就像真正的夫妻一样了。

可是,现在的她,只能默默的看一眼对面静静的门帘,一声也不能吭。

不过幸好易芊羽倒是一直挺乐观的,只是稍微伤心了一下,倒下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颜安静,像个孩子。

只不过,莫名其妙的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她和韩临江牵着手走着,走到了湖边,坐下看花儿,喂鱼儿,她依偎着韩临江,觉得温暖无比,正在浓情蜜意的时候,没想到,水里突然窜出一只极大的水怪,黑压压的遮天蔽日,一抬头,就看得到那裂开的大嘴里锋利的尖牙,向他们扑了过来,易芊羽不由失声叫道:“临江哥哥快跑。”

……

太囧了,就算是在梦里,易芊羽也唾弃自己,果然都说女强人的心里住着一个爷们,这种时候,难道自己不该是娇怯怯的躲在韩临江身后,怕的腿软吗,为什么会搞这个挺身而出,美救英雄的戏码呢?

不过,梦还是继续在做,虽然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个梦,却没有醒,梦还在继续,那个水怪可不管挡在前面的是美人还是英雄,整个就压了下来,而且在梦里,易芊羽的武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完全迟钝,根本躲闪不及,‘吧唧’一下,被狠狠的压了下来。

“好……好重……”

易芊羽快要出不了气了。

太……太重了,易芊羽双手乱舞,猛的睁开眼,吓了一大跳,仅留的墙边一点烛光下,她对上的是韩临江黑沉沉的眼睛,他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

怪不得这么重……

然后瞬间她就回过神来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韩临江为什么在这里?这不是自己的卧室吗?

可是,浓厚的酒的气息从他嘴里呼了出来,那双因为酒精而显得有些迷蒙的眸子直直盯着她,恍若星辰乍现,让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几乎什么都不会想了,思绪完全停住了。

韩临江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意,缓缓的低头。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易芊羽不由自主的开了口。下意识的往后缩了

缩,可是在韩临江的铁臂之下,根本不能动。

韩临江没有回答,他只是凝视着易芊羽,随后,一个淡若羽毛的轻吻落在她的眼角,简直要窒了她的呼吸。

“芊羽、芊羽——”你好美……

易芊羽瞬间凝固了,在韩临江的眼里,看到的是自己吗?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忘记了自己是个傻子吗,还是说,其实他心中原本就有自己?

易芊羽眼中有惊喜,身体在颤抖,她是如此的深爱这个男人,深爱到就算明知道这个男人仅仅把自己当做一个傻妹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一个女人,当他的妻子,她还是无法自拔的爱着他,不管不顾的想尽办法留在他身边……

那么,他其实心中也是有自己的?

握紧掌中柔荑,韩临江想不到那么多,只是本能的用力将她扯向自己,在将那充满馨香的身体拥入怀中的瞬间,满足地想要叹息。

然而还不够、还不够!内心有种**在叫嚣着、沸腾着、灼热得似乎要将他的整个身躯焚毁。

“婷儿,给我,婷儿……”易芊羽怔住了,身体瞬间冷了下来,仿佛落入了一滩冰水里,原来……他只是喝醉了……而已。

易芊羽怔怔的忘记了反抗,萎顿在韩临江的身下,明灭的烛光下,她的目光复杂至极,而她毫无动作正好趁了他的意,韩临江急切地扯着她的衣带,丝帛华贵的腰带拖曳而下,委顿在地。

易芊羽似乎瞬间惊醒,抓住了将要滑落的衣襟。

韩临江将头埋在她的颈侧,绣着她身上处子的清香,他的嗓音暗哑,“婷儿你好香……芊羽”

易芊羽浑身又一颤,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指紧了紧。他到底看到的是谁?他想的又是谁?

可是韩临江却由不得她多想,在他的潜意识里,宋娉婷自然从来都是曲意迎合的,不存在反抗的可能,虽然醉中的他依稀觉得怀中这具躯体柔弱无骨,体香诱人,似乎有一点陌生,可是被酒精燃烧起来的**掩盖了一切,在他眼中,是易芊羽的脸,他早已想拥她入怀,恣意纵横,但意识里却又是宋娉婷,可以任他惟所欲为的女人。

这样巧妙的连接让韩临江疯狂起来,这几乎就是一个男人最大的梦想,他急切的动着手,两人的衣衫一件件落地,耳鬓厮磨间,两人已是浑身薄汗。易芊羽听着韩临江语无伦次的叫着‘芊羽’和‘婷儿’,微微偏头,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滑下,浸湿了大红的枕头。

却终于是放松了身体,等待迎接不知道该怕还是该欢喜的暴风骤雨。

或许……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机会,让自己真正的成为自己所爱的男人的女人,易芊羽不想放开,虽然,他现在毫无所觉,虽然,他现在看到的或许根本就不是她,他只是在酒精的控制下,将她拥入怀中,恣意怜爱。

可是,这也还是他啊!易芊羽静静的凝视韩临江英俊的轮廓,她爱他爱的心痛,甚至愿意成为他酒后纵欲的对象,不记得……也好……也好。

至少不用在那个时候之后再面对他,试想一下,当他酒醒以后,自己要面对他后悔的样子?那样,自己一定会心痛而死,再也不愿意活过来的。

但这一刻,不管他眼里看到的是谁,但他拥住的却是自己,易芊羽愿意给他这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今后不管岁月如何变迁,自己至少拥有今晚的甜蜜,私密的,悠长的甜蜜,这样已经足够了。

韩临江粗糙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轻微刮痛了娇嫩的肌肤,不满她的走神,用力的捏了一把她丰满高耸的胸部,易芊羽回过神来,满面通红,却让她更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栗。

轻柔的吻慢慢的自脖颈、胸口向下,似乎怕碰坏她一般,悄悄来到凹下的肚脐。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在那里动了一下,易芊羽惊喘一声,不安的弹跳了一下,立即被抱住安抚。

“嘘,没事的。”醉了的男人依然体贴,不愿意她有丝毫的不安。

韩临江宽阔的胸膛紧贴她的胸脯,毫无缝隙的接触带来难以言语的安全感。看着身上男人认真的眼眸,这一刻,柳梓确定,她愿意将全部都给他。

粗糙的手指终于来到两腿之间,易芊羽微微一惊,犹豫片刻,便在他神情的凝视中张开了腿。

韩临江吻住她的唇,安抚的轻轻缠绕着她的香舌,手指轻轻刺入,开拓着即将接纳自己的地方。

“唔、嗯——”

从未被入侵的地方被侵入,在难以控制的羞耻感中,奇异的快感逐渐侵蚀身体。易芊羽咬了咬下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是那么颤抖。

“可、可以了……”

几乎是立即的,韩临江便开始了他的入侵,撕裂般的痛楚让她皱起了眉头,紧紧的咬住下唇。察觉到她的不适,韩临江停住了动作,手指爱怜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嘴唇,直至她的眉头松开,复又开始动作。

在最原始的快感中,逐渐契合的两人犹如互相追逐的蝶儿一般,慢慢连心跳都融为了一体。

烛火明灭不定,欢快的跳跃着!

夜深人静,低低燃烧着的蜡烛微弱的跳跃,照的人的周围也昏暗起来,可是再昏暗也看得到大**的一片狼藉,易芊羽蜷缩在一边,有点无神的看着这一切。

欢愉、难过、悲凉、痛楚、种种情绪交织成一种复杂的难以置信的感觉,一向杀伐决断的易芊羽也有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了。

醉中的韩临江沉沉睡去,嘴角微勾,带着笑意,

似乎十分满足。

而易芊羽雪白的贝齿咬住下唇,眼光难以割舍的看着韩临江熟睡中依然英挺俊美的轮廓,只觉得手足无措。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要怎么办?

就这样,到天明吗?易芊羽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摇摇头。

不行,这样的事情要怎样解决,韩临江若是醉酒醒来,发现自己在醉中上了自己的床,会怎么想?

自己是个傻子啊……

易芊羽绝望的想,韩临江一向是把她当一个傻妹妹这样养着的,如果他一旦发现他和一个傻子上床,他会怎么想?

韩临江一定会愤怒的!他会拂袖而去,从次再也不见她了吧?

易芊羽悲凉的笑了笑,自己作茧自缚,真是难以叙述这种可笑的感觉。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易芊羽也不愿意韩临江从此不来见她,不管他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内疚,她不想失去韩临江!

所以,现在易芊羽终于有了抉择,或许,在先前那火一样的热情之中,她缓缓放开紧紧抓住韩临江的手臂,不再挣扎,柔顺的贴伏在他怀中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抉择。

她愿意成为韩临江的女人,却可以轻易的放弃。

易芊羽决定,维持以前的关系,她依然天真无邪的做他的妹妹,享受他细心而温柔的呵护。

其实,有这一夜,她已经能够满足了。

易芊羽终于能够沉静的笑一笑了,她轻轻起身,清理自己,然后重新穿上一件如水一般冰凉温柔的绸缎小衣,把被韩临江撕破丢在一边的衣服卷起来,藏进箱子里,然后在不惊动韩临江的前提下,非常非常辛苦的换掉了弄脏的床单。

易芊羽脸微微一红,赶紧藏起来。

然后,还剩最后一件非常窘迫的事情了,她要让这件事看起来好像没发生过,她就得去替韩临江清理一下,可是这件事别说做,就是想一想,易芊羽也脸红若桃花。

怎么办?

又不能不做,更不能叫丫头,可是……真的好害羞。

这种害羞和时代无关,就算曾生活在开放的年代,可是那个时候的易芊羽也没有谈过恋爱啊,现在当然会害羞。

易芊羽在屋里团团转,不停的给自己打气。

可是,眼睛一落在韩临江的身上,就算看到的仅仅只是光裸的胸膛,易芊羽也不由自主的别开眼睛,不敢再看。

终于在给自己鼓劲了上百次之后,易芊羽绯红着脸,努力强迫自己的眼睛看过去,非常敷衍的给韩临江清理了一下。

这种清理,简直敷衍的不像话,可是对易芊羽来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简直……比她创建踏雪楼还难呢。

总算是给韩临江清理了,易芊羽松口气,只是脸依然绯红着,连忙给韩临江弄好衣服,盖好被子,韩临江真是醉的厉害,这样也没有半点动静。

毕竟,今天是他得偿所愿的大日子,他为此奋斗了这么多年,忍受了多少委屈,蛰伏在最难堪的地方,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废物。

太难了,所以他今天才喝的这样醉。

实在是太高兴了。

易芊羽坐在床边,目光温柔留恋的看着他的脸庞,目光中满是倾慕和爱恋,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直到天明。

韩临江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浑身无力,很标准的宿醉后的反应,他觉得窗外很亮,所以索性闭上眼睛不睁开,免得刺眼。

昨晚喝的真是够醉的,韩临江苦笑一下,不仅是要和来观礼的长辈们喝,和客人们喝,连自家人都拼命的灌自己的酒,自己几位心腹手下,轮番来敬酒,而宗紫元在这种场合更是游刃有余,不仅鼓动别人来劝酒,他自己更是亲自上场。

对这位给了自己许多鼓励和帮助的兄弟,韩临江毫不推辞,来了就喝,到最后,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甚至到了最后,连酒的味道都闻不出了。

而怎么回到银刀楼休息的,更是完全没有记忆。

但不管怎么说,韩临江也是非常高兴的,现在终于扬眉吐气,想要的都抓在了手里,从此以后,自己的一切可以光明正大了,可以行走在青天白日之下了。

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想要亲近的人,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这样想着,心中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所以,昨晚才喝的那么醉,毫不掩饰。

韩临江翻了一个身,便听到芒果在问:“爷醒了吗?要不要起来了?”

芒果?

韩临江有点疑惑,便睁开了眼,芒果现在不是在服侍芊羽吗?

他睁开眼,便吓了一跳,跟前是芒果带着微笑的可爱的俏脸,而她的身后,是梳妆台,并不是自己房间窗下那张大桌子。

这是……怎么回事?

韩临江宿醉后的脑袋很疼,一想就更疼,便放弃深想,只是坐起来,想张口说话,却喉咙也很疼,张了张嘴,舌头好像黏在口腔里似的,简直没法说话。

芒果倒是伶俐的很,见他的样子,知道他醉后难受,连忙伸手去扶他坐起来,从旁边的托盘上端了个秀气的通花薄胎杯子,送到韩临江手里,笑道:“爷先喝点****

。”

玫瑰****香气浓郁,清甜可口,这个时候喝着简直如同甘露一般,救了韩临江的命,韩临江一口气把那杯水喝完了,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能开口说话了。

他打量了一下,确定了这不是自己的卧室,粉色的床帏,红色的被子,窗下是梳妆台、黑漆描金的箱子,墙角的落地大梅瓶,插着大枝的桃花,窗棂前挂着柔和的淡粉色窗幔,精巧的奇巧架上搁着玉猫,猫?

韩临江认得这只玉猫,这是冰激凌来了之后,易芊羽非常宠爱它,这小家伙又十分娇憨,爱粘人爱撒娇,尤其爱韩临江,所以连韩临江都忍不住宠它,上次有人送了这只玉猫来,莹润白玉,头大身圆,很有几分像那个小家伙,所以韩临江一看就喜欢了,拿了来给易芊羽。

易芊羽果然喜欢,很宝贝的摆在房间显眼的地方。

这……难道是……芊羽的卧室?

韩临江吓了一跳,我怎么在这里?怎么在芊羽的卧室里?

正在这个时候,蝴蝶正好掀帘子进来,笑道:“爷醒了?奴婢服侍爷更衣吧。”

芒果也跟着笑道:“爷早上想吃什么?昨晚醉的厉害,想必没什么胃口,吩咐厨房熬点清粥,一点小菜罢?”

韩临江皱了眉,说:“我怎么在芊羽的房间里?芊羽呢?”

蝴蝶掩嘴笑道:“正是呢,今天早上真是吓了我们一大跳,想必爷是喝醉了,走错了方向吧,我们进来的时候,一屋子酒味,爷就睡在夫人**,夫人缩在床脚,委屈的不得了,必是爷力气大,夫人搬不动,便只得将就了一晚上。”

芒果也跟着笑:“可不是,我和蝴蝶姐姐都吓一跳,又不好惊动爷,只得服侍了夫人起床,夫人生气呢,这会儿还抱着猫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榻上,早饭也不肯吃。”

韩临江拍拍额头,苦笑:“我真是喝醉了,没吓着芊羽吧?”

蝴蝶和芒果上前,服侍韩临江起床穿衣服,跪在跟前替他系腰带,一边笑道:“夫人精神不好,想必昨晚是吓到一点,爷出去哄哄,夫人跟小孩子似的,最粘着爷了,爷哄一哄也就好了。”

韩临江只得苦笑。

芒果抿着嘴笑,出去吩咐早饭了。

韩临江擦了脸,换了衣服,总算一身清爽的走出门,走到二门外的院子。

院子里高大的离火棠树下,摆着贵妃榻,榻上有精巧的小几,这会儿上面放着一个圆鼓,鼓里插着许多枝红艳艳的桃花,一身雪白的冰激凌在那小几上骄傲的踱步,顺便咬一咬桃花。

冰激凌听到门开的声音,圆圆的猫脑袋迅速的转了过来,看见韩临江,几乎可见他眼睛一亮,立刻放弃了那花儿,向韩临江冲了过来。

韩临江弯腰,顺手把它抱起来,搂在怀里。

小家伙立刻满足的喵喵叫。

易芊羽似睡非睡的靠在榻上,头发也没梳,就这么披散了下来,落在白皙如玉的脸颊上,看到韩临江,嘴撇了下来,不满的扭过头去不看他,受委屈的小孩子样装的十足。

哄易芊羽这件事,韩临江还是拿手的,而且他倒是觉得易芊羽这样的孩子气的委屈非常可爱,不由的笑了笑,便抱着猫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漆黑光亮的头发。

易芊羽果然不理他。

韩临江笑道:“芊羽,昨晚是临江哥哥喝醉了,对不起。”

这话触动了易芊羽的心事,那隐秘在心中不知是悲是喜的心情,她竟然觉得心中一酸,眼圈一红,差点就要掉下泪来。

易芊羽连忙匆匆扭脸,掩饰了过去。

韩临江轻舒手臂,揽住易芊羽的肩,把她像冰激凌一样搂在怀里,笑道:“芊羽坏脾气,居然生临江哥哥的气。”

冰激凌附和的喵一声,似乎也在说她。

气的易芊羽狠狠的瞪了小家伙一眼。

韩临江见她还不说话,便笑道:“芊羽既然不理临江哥哥,那临江哥哥可走了。”

说着见易芊羽果然低着头不理他,便笑了笑,抱着冰激凌要站起来,没想到,他的衣服被拉着,站不起来。

韩临江低头一看,大笑。

易芊羽虽然不说话不抬头,却一只手紧紧的拉着他的衣服下摆,不放他走。

果然是个孩子,而且很可爱。

韩临江心中充满了温柔,易芊羽很少耍脾气,她虽然像个孩子,却是个听话可爱的孩子,而且十分贴心。

怨不得不仅自己愿意疼她,就连宗紫元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也喜欢芊羽,有空就来陪她玩,非常有耐心。

韩临江笑起来,依然揽着易芊羽,在她的脸颊鬓边亲了亲,笑道:“那芊羽是不生临江哥哥的气了?”

易芊羽红了脸,终于抬头,嘟了嘴:“喝酒,臭臭,还挤我!”

韩临江又大笑起来,昨晚肯定挤的芊羽很难受,自己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没法子,只能缩在一边。

这样的情景,韩临江一想,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还没笑完,便见到宗紫元笑嘻嘻的走了进二门来,说:“院子外面就听见你的笑声了,什么这么好笑,说出来也让我笑笑。”

韩临江见了宗紫元,一边让座,一边笑道:“昨

天喝的太醉,回来什么也不知道,走错了房间,把芊羽给挤到床脚去了,今天早上,芊羽生我的气呢。”

宗紫元听了这么一说,一怔,忙转头去看易芊羽,却见易芊羽仰着脸对自己笑,那张光洁无暇的笑脸非常灿烂,毫无异样,如果平日一般莹光灿然。

宗紫元便放了心,对易芊羽眨眨眼,笑道:“这样子,那嫂子就该来找我,我来帮嫂子打韩临江一顿。”

易芊羽嘟嘴:“不许打临江哥哥。”

还扯着韩临江的袖子,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韩临江和宗紫元都大笑起来。

冰激凌在韩临江怀里腻够了,此时见了宗紫元,格外开心,又溜下来,跑到他身边去,宗紫元把他抱起来,揉它的毛。

韩临江笑道:“这小家伙倒是有眼色,只有对芊羽好的它才肯亲近,上回见到那边的人,它就躲起来,还对着我呜呜叫,我就提防着呢。”

宗紫元自然知道他说的那边,指的是暮云山庄的人,今天一大早,易庄主就率着一家子人向韩临江告辞,回他的暮云山庄去了。

韩临江当然没有挽留他。

这一次的观礼,易骁毫无所得,自己的夫人出了丑,女儿又被人暗中笑话,可以说,真是灰溜溜的,所以,观礼一结束,他就再也坐不住了,一大早就向韩临江告辞而去。

大约这十天半个月,江湖中有八卦可聊了。

宗紫元笑道:“你老丈人真是郁闷死了吧。”

韩临江冷冷的哼一声,没有丝毫同情心。

宗紫元又瞟一眼一边的易芊羽,戏谑的笑道:“其实,我觉得你那大姨子长的也不错,你怎么就不一并纳了来呢?”

易芊羽恨的咬牙,肚子里骂:混蛋!

虽然知道宗紫元是开玩笑随口胡说,听起来也是非常不舒服的。

韩临江瞪他一眼:“你觉得易二小姐好,怎么不禀了你父亲上门提亲呢?反正你也不想娶毒教的小公主,到那个时候,咱们又是兄弟又是姻亲,倒是更好。”

易芊羽在心里啪啪啪啪的鼓掌,临江哥哥,说的好!

论起身份,宗紫元倒比韩临江还高些,要是宗紫元真的上门提亲,只怕自己那四娘会高兴的几天睡不着!

宗紫元被韩临江这么一说,就苦了脸:“你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我爹揪着我回去呢。”

这次观礼本就广请亲友长辈,自己兄弟的父亲,清风细雨楼的现任楼主宗长青,辈分在那里摆着,身份又高,于情于理都是该请的,还是派的现在浣花宫的第二实权人物秦明亲自上门送的请柬,以示尊重。

没想到,宗长青还真的来了。

以前,宗长青自然也是看不起韩临江这个废物的,骂了许多次自己的儿子,好的不结交,跟韩临江这种废物混在一起,能有什么长进?

没想到,韩临江竟然是扮猪吃老虎的主儿,突然之间,雷霆万顷的崛起,踏上江湖这个舞台的出场秀竟然如此的光华璀璨,江湖中人人侧目。

毫无疑问,在各大门派人的心中,韩临江已经成为江湖中新生一代的佼佼者了,连宗长青也在暗中感叹过,没想到,儿子的眼光这么好!

当然,作为长辈,上位者,一代强者的宗长青,这种话显然是不会说出口的,但态度自然是明显不同了,接到浣花宫的请柬,又见韩临江这样恭敬,便备了礼物,欣然前来。

到了浣花宫,自然是住进了原本宗紫元住的春晓楼正房,宗紫元搬到东厢房住了。

宗长青来了浣花宫,自然是给了韩临江不小的面子,韩临江心里是高兴的,可是宗紫元就没那么高兴了,尤其是听到韩临江这句话,更苦了脸。

韩临江说:“怎么?揪你回去成亲?”

宗紫元摊坐在椅子上,毫无形象,苦脸说:“可不是,婚期就在明年三月初,我爹不许我在外面晃荡了,这就要我回去。”

韩临江怪同情:“跑不掉?”

宗紫元郁闷:“我爹给我下了药,那种一个月服一次解药的药!你见过有这样的爹吗?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了!”

宗紫元几乎要抓狂了,这可是他爹啊,他亲爹啊,居然给他下药!美其名曰,这药没问题,特地精研了三个月,特别为你做的,只是栓住你,不会有任何害处!他平日防备之心其实挺重的,可是谁会防自己的老爹啊!

韩临江错愕了半响,以韩临江的功力,都不由的惊的面部扭曲,半天说不出话来,而易芊羽在一边听着,又不好笑出来,忍笑忍的肚子疼。

好一会儿,韩临江才爆发出一阵大笑,笑的断断续续的说:“伯……伯父太神了……真的,伯父真不是寻常人物,这样的法子……也……也想的出来……哎哟,笑死我了!”

宗紫元一脸苦闷的说:“笑!笑!笑死你!禽兽!也不给兄弟想个法子,还笑我!有你这种兄弟可真是倒霉!我是真不想去娶那个外族妖怪啊!”

韩临江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个我真没法帮你,伯父的药,寻常人解的开么?你自己也不行吧,还是乖乖跟着伯父回去吧,兄弟我有空就来看你。”

宗紫元嘴里不停的嘀咕:“我回去得问问我娘,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韩临江听到,又是大笑:“你敢问?

你娘不捶你才怪。”

宗紫元的母亲,是宗长青的正室夫人,也是宗长青唯一的夫人,十七岁就嫁给宗长青,夫妻感情深厚,鹣蝶情深,宗长青从来没有动过纳妾的念头,所以,才只有宗紫元这一个宝贝独子。

宗夫人出身大族,身份贵重,而且貌美如花,贤良淑德,韩临江也是极为尊敬她老人家的。

宗紫元这种说法,显然是和他娘感情极好。

韩临江父母早逝,易芊羽母亲去的更早,父亲毫无亲情,两人都是非常羡慕宗紫元这家伙。

宗紫元哀嚎:“那要怎么办啊,那个妖怪!我真不想娶啊。”

韩临江瞄他两眼,毫无同情心的又开始笑,易芊羽也在一边偷笑,连进去倒茶送出来的蝴蝶、芒果都偷偷笑起来。

正说着,小厨房送了早饭来,韩临江笑道:“你吃了没有?就在这里吃吧,不然你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你。”

毫无良心的样子,转头便吩咐蝴蝶:“照着元少的口味,添了东西来。”

宗紫元没精打采,看了一眼便说:“有什么好添的,将就着吃了算了。”

蝴蝶知道这是贵客,跟主子是一样的,哪里敢怠慢,连忙就去了厨房找人。

今日因韩临江宿醉,早饭特意传的清淡些,只有点白粥,几碟清淡的小菜和点心,蝴蝶去了一会儿,拿了一个食盒回来。

揭开盖子,里面有一碟金灿灿的煎饼子,一碟蒸饺,一碟春卷儿,中间一大碗鸭油青豆粥,倒是香味扑鼻。

易芊羽没喝酒的人,本就嫌白粥没味儿,此时见了这个,就嚷着要喝那个粥。

还拿了一个煎的油亮金黄的小饼子,咬了一口,居然是素馅的,一时倒也吃不是什么来,味儿倒是清香的,便吃了下去。

宗紫元瞧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确没有异样,才总算放心了。

易芊羽也是发现宗紫元多瞧了她几眼,知道他的想法,自然装的格外欢快,那样羞人的事情,她才不愿意让人知道呢。

这件事,就永远埋在自己心底吧,甜蜜的隐秘的,藏一辈子。

果然,吃过了早饭,宗长青就亲自前去向韩临江告辞,韩临江备了厚礼,说是送给夫人请安的,然后带了几名手下,亲自送了宗家父子离开,直送出三十里外,才停下。

这礼节,和送走岳父岳母简直不在一个档次上,厚薄自见。

这也是韩临江一向的爱恨分明的个性!

接连几天,韩临江都忙着送客人,这次大典,来了不少有身份的长辈,都不敢怠慢。

易芊羽也被扯着去,微笑着站在一边当背景。倒是把这个任务完成的挺好,虽然是有点心不在焉,可是她的心不在焉谁也看不出来。

还真是累的够呛。

直忙了有七八天,浣花宫才总算清净了下来,只有踏雪楼的人没走完,留了顾晨光和林漠漠在这边做一些关于合作的事情,顺便也陪陪易芊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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