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和白卿真虽然被人给抓住,但有清源在,陆金瑶并不怎么担心他们的安危。

倒是那女贼邓玉娘手里的物件,晃一晃人就能躺下,这可真是稀罕物,陆金瑶对那东西很感兴趣。

她前世也读过不少武侠小说,书中也有提到过什么“五色**帕”之类的东西,大致上就是有迷药的手绢,站在上风口冲人一抖,人闻见迷药就会晕倒。邓玉娘手里的东西应该就是**帕,陆金瑶一直还以为这是书中杜撰出来的呢。

她躲在空间里,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清源不在也没办法看到外面的场景,只能等小蝶的探查结果。

说起来,陆金瑶总觉得那邓玉娘看小道士的眼神就好像饿狼见了肉一样,实在是让人瘆的慌,有些担心她会对小道士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且说小蝶化作一道阴风,在庄子里先是寻找到了小道士和白卿真,确认他们平安无事之后,便去找邓玉娘。

可巧邓玉娘正在跟丫鬟说话。

“小红,你去前面悄悄跟我哥哥说……”

小蝶听着,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跟着小红又飘去了前院。

就见前院大厅觥筹交错,解决了麻烦,群贼重新又开席畅饮。花蝴蝶被众人围着奉承,乐得找不着北。

小红抽空跟邓朴低声说了几句,邓朴闻言眼前一亮,连连点头,让小红先回去,他自己找来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先跟群贼客气了几句,让群贼放开了吃,敞开了喝,他自己跟那中年男人进了里间屋内说话。

到了里间屋里,门帘放下,门一关,十分安静。

靠墙一张靠个月牙桌,有两张椅子,邓朴请着那中年人坐了,随后自己才坐下。

这中年人名叫崔世凯,是邓朴的身边得力的参谋,邓朴很看重他,处处尊敬。崔世凯年纪比邓朴大,邓朴管他叫大哥。

“员外可是有什么事情?”崔世凯问道。

邓朴笑道:“烦劳大哥一件事情,先前我妹子拿住了两个人,都是少年才俊,武功超群。我瞅着他们敢闯我这邓家庄,都是有勇有谋的,俱是英豪。方才后面丫鬟过来,一句话倒把我提醒了。我妹子如今二十多岁了,终身大事尚且未定。我瞅着那两人都是品貌端方,骨格不凡,日后必成大器,有心请兄台作个月下老人,可又不知道这二人定下姻亲没有?若是他们没定下姻亲,那就是天作之合了。”

崔世凯连连点头:“只要是没定姻亲,我管保一说就成。可有一样,一共有俩人,不知小姐看中哪一个?”

“我妹子相中那小道士,还要多请大哥费劲。”邓朴又补充道,“我看那小道士年纪小了点,倒是那个白脸的小子合适些。”

“使得。”崔世凯胸有成竹,“哪怕他真是道士,我也能给他说的还了俗。”

两个人说完了,又回到外间屋各自归座。

小蝶就在屋子里光明正大的听他们说话,听完了飘回去找陆金瑶,把听来的事情告诉陆金瑶。

她路过大厅的时候,正好听到群贼在议论邓玉娘,说她是个蛇蝎美人,又是倒采花的女**贼,一边不屑邓玉娘却又一边幻想着跟邓玉娘春风一度,这些小蝶也全都如实跟陆金瑶说了。

陆金瑶气得捏碎了手里的苹果,果汁流得满手都是。

“我呸,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世人都说青楼妓子下贱,但那些人却多是迫不得已才出来卖身的可怜人,要论一个贱字,哪里比得过这邓玉娘。我见过一边跟男朋友恩爱一边又去当小三的,见过表面上好闺蜜背地里撬墙角的,现在才见到这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人。”

“那邓玉娘,一个翻版花蝴蝶,不知害了多少人,名声比狗屎还要臭,居然还好意思要跟小道士提亲,她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三倍呢!”

众宝宝们全都围着陆金瑶,劝她消消气。晏衣急忙取过水盆和手巾,给陆金瑶擦干净手上的果汁。

这事情说来也怪,小蝶一开始提到邓朴想让邓玉娘嫁给白卿真,陆金瑶只觉得好笑,还想着去笑话白卿真“艳福不浅”,并没有动怒。

而小蝶接下来说邓玉娘真正想嫁给的是小道士,陆金瑶却是动了怒。

待她冷静下来,才恍然小道士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跟旁人完全不同,眼神中露出了一丝迷茫。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自由恋爱,全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金瑶从来没想过做个离经叛道的先驱者,一切都听从家里的安排。

若是有缘的话,无论怎样都不会分开。

陆金瑶这样想着,决定依然用平常的态度对待小道士。

心中想明白了,陆金瑶就开始琢磨把两个人救出去,并且抓住花蝴蝶方法。

仗着空间里时光是人世间数倍,陆金瑶想了多种方法,前后推演并且想到了许多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做出应急方案,最终敲定了一个最佳方案。

--其实这完全是把她前世危机处理时的经验拿来活用了。

当下,陆金瑶写了个纸条交给糯米,让糯米把纸条拿去给小道士和白卿真看,务必让他们依计行事。

两个人被困着丢在柴房,没想到能见到糯米,等看明白纸条上的字之后,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好像吃了黄莲一样的表情。

糯米才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屁颠屁颠又跑回去找陆金瑶。

之所以选择糯米,是因为糯米体型小,又是黑狗,不引人注意。

陆金瑶让晏衣给自己施了隐身术,从空间里出来,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准备见机出手。

且说群贼,吃饱喝足各自散去,邓朴就让崔世凯去问小道士和白卿真娶妻没有。

崔世凯道:“哪有捆着提亲的,得先把他们放了,吃点东西,酒桌上才好说话呢。”

“大哥说的有道理,来啊,把那两人带上来,摆一桌酒宴。”邓朴吩咐一声,底下人可就行动了起来。

不多时,酒宴摆上,小道士和白卿真也被带了上来,松开绑绳,邓朴亲自请着他们两个入座。

小道士面色冷如冰,一言不发。

白卿真冷笑一声道:“邓庄主,你这是何意?莫不是要请我们吃一顿断头酒?”

两个人早就知道邓朴请他们做什么,但却都装着不知道。

邓朴陪着笑:“这位少侠,我哪里能做那种事。我是敬佩二位少年英豪,觉得白日里对不住二位,给二位赔罪来了。”

好说歹说,劝着小道士和白卿真入了座,邓朴亲自给倒酒夹菜,小道士吃了几口菜,却是不吃邓朴给夹的,一口酒也不喝。

邓朴心道:这小道士是个难打发的,只怕我妹子的心愿成不了。倒是这个白脸的瞅着还有点戏。

四个人吃了一阵,白卿真是个活络的,再加上得了陆金瑶的吩咐,很快就跟邓朴和崔世凯称兄道弟了起来。

当然,他年纪小,管邓朴和白卿真叫老大哥。

白卿真自称叫李泉,说小道士叫甄夜。

崔世凯瞅着差不多了,先顺着邓玉娘的意思问白卿真道:“贤弟,不知这位甄大兄弟定下亲事没有?”

白卿真往上一翻眼,说道:“哎呀,我这个朋友是新交不久的,我还不晓得。兄弟,你定下姻亲没有?”

小道士得了陆金瑶的叮嘱,不能说自己是道士。白卿真又冲他使眼色,叫他说没有。

虽然陆金瑶只是在字条上说,如果邓朴跟他们两个提亲,就假装应承下来,想办法得到女贼手里的暗器。另外又叮嘱不许暴露自己的身份,却没有多写别的。

然而白卿真多聪明的人,一看崔世凯这么问,心中就明白,必然是那个女贼看中了小道士。他打算让小道士假意应承下来,好诓邓玉娘手中那个物件。邓玉娘要没有那宗东西,拿她就不费事了。

只要没了邓玉娘碍事,抓花蝴蝶也更不费劲。

哪知道小道士心中只有陆金瑶一个人,哪怕是假的,也绝对不会点头应承。当下冷冷道:“我早已定下亲,都过门啦。”

这家伙,冷着一张俊脸,说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真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这一句话不要紧,邓朴大失所望。

白卿真一转脑子,心道这事情总得有人豁出去,不然动起手来,那女贼一晃手,我们又得躺下。当下他厚着脸皮道:“我兄弟成了家了,我倒还没定亲,崔大哥这么问肯定不是随便问,莫不是有什么大喜的事情?可不是我脸皮厚啊,这古人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成亲是大事,我倒是拜托二位老哥哥,要是有好事,可得给我说说。”

说完,他故意哈哈大笑起来,跟当初那老老实实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其实这才叫本事,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无往而不利。

小道士白了他一眼。

崔世凯回头瞧着邓朴笑道:“怎么样?”

邓朴本就相中了白卿真,见白卿真没成亲,心里大喜。但吃不准妹子是怎么个想法,万一妹子不喜欢可不就坏了事,心道还得回去问问妹子的意思,当下冲崔世凯轻轻摇摇头。

白卿真一直注意着他们,见状急忙笑道:“二位老哥哥,你们这是打的什么哑谜,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邓朴无奈,就把话实说了。

白卿真听后直摆手:“哎呀呀,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那小弟也不说什么了,小弟是什么样子的人,哪里敢高攀小姐,叫二位老哥哥见笑了。”

这句话一说,倒闹的邓朴不好意思了。

崔世凯却是眼珠一转,问道:“说到这个,二位贤弟,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你们师从何人,家在何处呢。”

小道士心道,我住在纯阳观里,可话又不能这么说,只能让白卿真去忽悠。

白卿真闻言笑道:“我们都是乡下把式,没什么高明的,东边学一拳西边学一腿,就是瞎练呗。”

“那又是因何要抓我们胡兄弟?都是绿林人,哪能对自己人下手。”崔世凯假意问道。

白卿真心道,这家伙真鬼,居然挑这种问题,可又不能不回答,心中一动,笑道:“年轻人呗,总想着出出风头,花蝴蝶在江湖上最近风头最旺,我们想着抓住他也好自己出个名,倒不是有意跟他作对。”

这个回答也合情入理,崔世凯点点头不再追问下去,随后回头对邓朴道:“我瞧着李兄弟不错,不如去跟姑娘说说。”

白卿真急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我是个乡下小子,怎么敢高攀。联姻之事总得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才行。有道是鸾凤岂配鸱鸮,蓬蒿岂配芝草。大哥不必往下再说了,再说,小弟就没脸在这里坐着了。”

这一番话,叫崔世凯、邓朴更有些坐不住了。

崔世凯道:“庄主,要我说,小姐年岁也不小了,总跟着咱们高不成低不就的也不是个事,不如就把小姐的终身定了,也算是完成一件大事。我看李贤弟就不错嘛。”

邓朴本来就中意白卿真,想了想,道:“也罢,就是这样吧!”

崔世凯说:“李贤弟,你也不用拿话激我们了,什么鸾凤鸱鸮,这个那个的。据我瞧,这就算是户对门当。别愣着了,李贤弟快取定礼呀!”

白卿真随身带着一个玉佩,拿出来交给崔世凯。崔世凯双手递给邓朴。

要不说贼就是贼呢,礼数都少讲,这就算定下了。

崔世凯又道:“礼不可废,李贤弟这里来,见过你大舅哥。”

白卿真心里暗骂,离席给邓朴见礼。邓朴急忙用手相搀。

见礼后,复又归席。

崔世凯对白卿真道:“大事已妥,贤弟打算怎么谢我这个媒人?”

白卿真说:“我敬老哥哥三杯酒。”

说完,站起来给崔世凯敬了酒,崔世凯大笑。

白卿真又道:“还有一件为难的事情,我们不能在此久待。”

邓朴问道:“这是为何呢?”

小道士冷冰冰的插话道:“李泉前不久给一个世外高人看中收为徒弟,教了他几天之后,给他定下日子,十月初十之前必须到山上找他。”

白卿真心道,师叔诶,你比我还会忽悠呢。

当下笑道:“可不是这么回事,只是我还未入门,不能说出我老师是谁,我老师也不让我说是他的弟子。”

邓朴一听,这前途无量啊。知道高人都有古怪的脾气,也不追问高人是谁,只是哈哈大笑。

崔世凯一算日子,道:“这还有十天,上山学艺也不知要多久,还是先把亲事给办了。”

邓朴皱眉道:“我们本家,原有我两个叔叔,如今搬远了,附近没有亲戚,要不然,找人查一个好日子,就把这事办了,也完了一件大事。”

小道士一挑眉:“何用找人,我就会择日合婚。”

邓朴一拍大腿:“可不是么,甄小弟算的可准了。”

崔世凯笑道:“这可更省事了。”随后就叫下人们把黄历取来。

小道士接过历书查看,可巧今日就是黄道吉日,郑重道:“今天就是很好的日子,要是错过今天,往后半个月都没有好日子。”

崔世凯就跟邓朴说:“早也是办,晚也是办,就趁着今天这个吉日,让他们拜了堂,李贤弟去山上学艺,也可把妹子带上。她那一身功夫,没准备高人看中也传授武艺,岂不是一件好事。”

邓朴本是个没主意的人,这么一说,也就答应了,就在今天办喜事。嫁妆彩礼花轿一概没有,只叫下人预备香烛及桌子,又拿了鲜艳的衣服给白卿真和邓玉娘,穿戴完毕之后拜堂成亲。

白卿真抽了个空跟小道士低声道:“师叔,待会儿后面要是有响动,你可得去帮我。”

小道士难得开了玩笑,道:“我怎么好去打扰你洞房花烛夜。”

白卿真苦着脸道:“师叔,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我能娶这样的媳妇么,还不是为了那件什么暗器我才牺牲色相的。”

小道士正色道:“你可别中了她的美人计。”

“师叔放心,我有分寸。”白卿真说完,后面就有丫鬟请姑爷跟小姐洞房。

小道士憋着笑,看着白卿真明明苦着脸,脸上还要硬挤出笑容来去跟女贼洞房。

白卿真进了喜房,喜房就是邓玉娘的屋子。撩去盖头,合卺交杯。下人都退出去,邓玉娘在灯下一看白卿真,心中就有些失落。她本瞧上的是小道士,不过白卿真也不错,想想也露出了笑脸,娇声道:“相公,再喝一杯。”

白卿真心里恶心,脸上还得笑,喝了一杯之后远远坐下。

邓玉娘娇声道:“相公,怎么离妾身这么远啊。”

白卿真故意叹息一声:“唉,娘子啊,你这身本事不小。我李某不敢说受过名人指教,不过这马上步下,高来低去,十八般兵器,我是样样精通。哪知道今天遇见你不过一个照面,我就稀里糊涂的躺下了。我实在是害怕待会儿也会如此,故此不敢过去。”

邓玉娘听到此处,“噗哧”一笑,说:“你我已是夫妻,我的暗器哪能对你使用。”

白卿真道:“说起来,使暗器的,我也见多了,总没见过这种暗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邓玉娘本就见了英俊少年就走不动道,见白卿真又这般和颜悦色,听问暗器,也就巧笑嫣然的站起身来,柔声道:“我这暗器名叫五色**帕。就是一块手巾帕,拿毒药把手帕煨上,有一个兜囊,里面装着手帕,手帕上钉着一个金钩,共是五块,五样颜色。动手的时候往外一抖,来人就得躺下了。不过必须在上风处才能使用。若是不在上风处,抖出来自己闻着,也得躺下。这是我师父给我的护身之物。”

白卿真一听,连连赞美不绝,说:“娘子,你把这东西拿出来给我瞅瞅,我也长长见识,这可称得上是无价之宝了。可有一样,若要是这药没有了,你可会配?”

邓玉娘摇头说:“师父给我这东西时候,永远不许我用错,除非是紧关节要的时候才允许我用它。使它一回,我师父折寿五年。”

“这是何故?”

邓玉娘道:“这药印子里有个未出娘胎小孩子,还得是个男孩,要用他的脑髓和心,这两样作为药引。其余的药倒是不要紧,无非就是贵些,总可以买回来。唯独这心和脑髓难找,不定得几条人命。把孕妇开膛一看,不是男孩,白费两条性命,这药太难配,不然怎么不叫我使用。今天我是听着点子扎手才带上,可巧用着了。”

白卿真听得心中大恨,不知是哪里的妖人竟然想出这样歹毒的药方,旁敲侧击:“哎呀,令师可是个了不起的高人,抽空我得去拜见拜见。”

邓玉娘一扭水蛇腰,翘起兰花指轻轻一笑:“我师父乃是白莲教的堂主,日理万机,我已经三年未见过他老人家。”

白卿真暗自记在心里,随后笑道:“娘子,这宝贝能给为夫我看看吗?”

邓玉娘此时想着跟他已经是夫妻,看看也没什么妨碍,就走过去把箱子打开,把东西拿了出来,托在手上,交给白卿真。

白卿真拿着手帕翻来覆去,赞不绝口。

这时,邓玉娘自己卸妆,把簪环首饰全都摘了,脱了外衣,解了裙子,露出窈窕身段,更透出百种的风流。这要是要换了浪荡公子,哪怕一心要杀她,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不肯动手,唯独白卿真心比铁还坚硬,根本不为所动。

邓玉娘脱完了衣服,就要把手帕收回去。

白卿真看准了时机,早就偷偷把鼻子堵上,猛地把手帕在邓玉娘面前一晃,邓玉娘心知不好,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

白卿真在屋里找到女贼的双剑,先一剑把女贼给杀了,随后手里提着剑,从后窗户跳出去,飞身上房,施展开轻功就要逃之夭夭。

哪知道房顶上早有个人在等他,大喊一声:“鼠辈,早知道你没安好心,纳命来!”

随后摆刀就剁。

=w=坑了师侄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