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起当然相信,现在的凤来走出去,十个年青男子里头,怕是有十个男子会心生爱慕。

他的唇边露出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那就挑一个最好的嫁了呀!别挑来挑去挑花了眼……”

这一下,凤来真的生气啦!

平日里,也许凤来会拿言语来讽刺云龙起,或者叉起小蛮腰发飚;可当她真正生气的时候,她反而是脸皮平静,若无其事一般。

凤来就这么冷冷地看了云龙起一眼,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她走得不疾不徐,摇曳生姿,但那苗条的脊背,却绷得很直很直。

一股怒火,一阵酸楚,从心底袭来,凤来突然忍不住就想要流泪,但她咬紧牙关,拼命地忍着,不肯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她的付出,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倾尽全力地帮助云龙起打造百万洲,真是只是为了那些还未到手的红利吗?

是,她不否认自己爱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如果不是为了接近云龙起,她不可能花费那样多的心血在百万洲。

有些项目,如果是她自己来做的话,盈利远远会高于红利。例如那个人工养殖珍珠。

虽然花费的时间长,但将来的收获,应该是惊人的。

可是,她却宁愿和云龙起绑在一起。

这些且不去说它,毕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嘛!

但这三年来,她对云龙起付出的感情,那真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虽然不能象做生意那样追求回报,但凤来从来不曾对哪个男子,象对云龙起这样全心付出过。

她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份爱情。

钱财啊,家世啊这些东西,在凤来眼里,有没有都无所谓!她能凭自己的头脑赚到钱,她也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过得很好!

但爱情,凤来却突然觉得那样无能为力!

云龙起不爱她,这是真的!不然的话,他不会说出那句:那就挑一个最好的嫁了呀!

女追男,果然是不靠谱的。

凤来想起自己之前的结论,心底一片凄凉。

她累了,真的很累

这种累不是身体或者头脑的疲累,而是来自己心的疲累。

一个人,三年来源源不断地付出爱,却得不到半点回应,怎么可能会没有挫败感呢?

而且爱并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东西。

反正,凤来此时的心境,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万念俱灰。

当然,这种万念俱灰并不是指失去了生活下去的信心,而是对自己和云龙起的未来,再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云龙起怔怔地看着凤来的背影,不明白这丫头为啥突然就生气了。

虽然看不见凤来的脸色,他还是敏锐地直觉到:她生气啦!

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得罪她了吗?

类似的话,好象以前也有说过吧?可为啥这一次凤来这样生气呢?竟然连招呼也不打,就这样扭头就走的情形,可以说是很少的。

唉,女娃子就是这样吧?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追求的人多了,也越发的心高气傲了吧?

不过云龙起随即否认:凤来还真不是那样浅薄的丫头。她从来不会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就眼睛生在头顶上;也不会因为有男子追捧,她便以公主自居。

那么,自己一定是哪句话触着她的逆鳞了!

“凤来,你怎么了?”云龙起立起身,冲着凤来的背影扬声问道。

没有回答,凤来就那样扬长而去。

云龙起当然不会知道,如果不是凤来拼命压抑自己的话,那委屈伤心的泪水,早已经汹涌而出,

凤来头也不回,让云龙起略显尴尬,他一只手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地道:“也许过几日就好了。”

以前凤来也有过赌气的时候,不过她的性子,是有些一阵风来一阵雨似的,用不了多少时候,也就雨过天晴了

云龙起想了想,也就由得凤来去了。

凤来回到自己家里,林氏迎面看见,便觉得她面色有些不对,不由得开口问道:“谁惹你不高兴了吗?看你这小脸板的。”

凤来勉强笑了笑:“娘,我没事啊。许是昨儿着了凉,有些头晕哩!”

林氏啊了一声:“着凉了?过会子我帮你煮碗红糖姜汤,喝了捂上被子睡一着,出身汗就好了。”

凤来转身往后院里去,林氏喊她:“马上快吃夜饭了,记得下楼来。”

凤来立住脚,看着她娘摇摇头说:“娘,夜饭我不吃了,肚子不饿。”

林氏紧走两步拉着凤来的手道:“饭怎么可以不吃呢?就算人不舒服,也要打蛮吃些垫肚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哩!”

凤来还是摇头:“我真吃不下。娘,我还是睡觉去,头晕得很!”

林氏也不好勉强她,只得放她去了,小小声说:“必是夜里睡着把被子蹬了。唉,长大了也是要让人操心。”

凤来却是充耳不闻,直走到后院,上了楼,进了自己的屋子,把门给关上了,这才扑在**,那眼泪便象开了闸似的,哗哗地流了出来。

没多大会子,那泪水就把枕头给打湿了一片。

凤来很想放声大哭一场的,可她却不能这样做:一来不想让爹娘担心;二来呢,若是家人问起来,自己又如何搪塞?

难不成告诉他们:自己爱云龙起而不得,所以伤心欲绝,悲苦难忍,这才哭的?

这话就是烂在肚子里,凤来也不可能会说出口的;更何况她是那么个争强好胜的人呢?

所以没法子,眼泪只能默默地流。

尽管如此,还是有哽噎声,从喉咙里逸出来。凤来只好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发出声响

这要是被林氏听见了,肯定以为自己出了什么事,要追问个不停的。

就这样无声地哭了好一会子,凤来才坐起身,呆呆地坐着,任由泪水流淌。

她不敢揉眼睛,呆会儿把眼睛揉得红肿了,怕是也逃不过林氏的眼睛去。

兴许眼泪真的有疗伤功效,反正凤来这样哭了一阵子,心里终于松快了一些。

她起身找了条绢子,以极轻的手势把脸上的泪水给拭了去;可是过不了多久,那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出来,把脸给沾湿了。

连凤来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变得这样敏感和软弱起来了?

云龙起看见她此时的样子,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凤来怔了一怔:又是云龙起!

她还要想他干什么?反正他心里没有她,至多也不过是拿她当个妹妹相待罢了。

既然如此,那她还要痴痴地单恋他做什么?难道一辈子这样单恋下去?

不,她要的是快意人生,她愿意和自己深爱的,同时也深爱着她的男子,在一起一辈子。

而不是象现在这样,若即若离地呆在他身边,始终走不进他的心和他的世界。

远时间想忘掉云龙起,怕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她爱了他这样久。

那么,就避着他,不见他好了。

让时间和距离,来抚平自己心上的伤痛吧!

也许到某一天,她再见着云龙起的时候,真的可以拿他当一个哥哥那样,心中不再存着杂念。

打定主意,凤来近段时间便不再去百万洲,也不再见云龙起。

至于百万洲的那些项目,各样都有专人打理,该传授的知识,凤来都已经传授给了那些人

惟有人工珍珠养殖,因为珠母还没养育好,季节也不对,所以还不到插核的时候。

但凤来已经培训那些工人,学会了插核这一技术。

到了合适的时机,凤来肯定不会撒手不管的。

不管怎么样,既然有红利可分,工作当然也得做好。

云龙起那边,肯定觉出了不对头。

之前的凤来,不说隔三岔五吧,起码十天左右的,肯定就会出现在百万洲一次,不但与云龙起谈谈笑笑,也会和那些孩子们玩闹一回。

可是这都一个月过去了,那丫头却连个人影子也没看到。

不要说云龙起觉得不适应,就连那些孩子们,也个个嘀咕着:“凤来姐姐为何这么长时间也不来?”

当初孩子们叫凤来姐姐,凤来就抗议过的:”你们叫他爹爹,管我叫姐姐,那他岂不是大了我一辈,成了我的长辈吗?那可不行!“

云龙起呵呵地笑:”你得叫我叔叔了,记住没?“

凤来不依:”什么叔叔?叫你一句龙起哥算是给你面子了!“

这倒也是,以前这丫头都是直呼其名云龙起云龙起地叫呢!

云龙起摊手作无奈状:“这么一来,岂不是乱了辈分?他们管你叫姐姐,你又叫我龙起哥,而我又是他们的爹爹,哎哟,比一团乱麻还要乱啊!”

凤来笑嘻嘻地道:“我才不管呢!”

那群孩子们看着凤来笑,也象拣到了笑似的,一个二个叽叽格格地笑起来。

云龙起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一群,个个笑得跟花一般,自个儿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着:“真是服了你们!

可是现在,没有了凤来那个丫头,似乎真是冷清了许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