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栓也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人存心陷害,他们的目标是凤来,所以,老王可能没被捉走?”

方逸秋嗯了一声,又搔搔头皮道:“只是,老王又去了哪里呢?他起码也应该回方家报个信吧!”

方逸秋哪儿知道,老王为求自保,被坏人在屁股上扎了一刀之后,就快速逃蹿走了,扔下凤来不管。他哪有脸去见方家人啊!

蒋大栓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不会是这个老王干的坏事吧?他不光把马弄走了,又把凤来给弄走了!”

方逸秋愣了愣,他还真没怀疑过老王,因为老王在方家呆的时间不短,一贯的憨厚老实,他能干出绑架凤来的坏事?

再说了,这老王虽然身强力壮的,可却不是凤来的对手。凤来学过功夫啊,老王却只有一把子蛮力。

所以方逸秋真不认为是老王干的!

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蒋大栓听了,蒋大栓又道:“也有可能是老王与外人勾结,来对付我家凤来呢?”

这一点,方逸秋倒无从反驳。

但不管怎样,现在情况还是能看出来:凤来应该是出事了。

不然的话,不会马车车厢倒在路边,马和人都无影无踪

蒋大栓都不晓得回家怎么跟林氏说了,他怕林氏受不了;不要说林氏,连他自己都觉得心里乱糟糟的,难受得很。

方逸秋也是心急如焚,对蒋大栓说:“爹,我先回方家报信,看看有没有下人知道老王的家住哪儿,让人上他家找找去!您随后就来,或许能寻到线索呢!”

这老王没有卖身方家为奴,只能算是长工。因此,他有着属于自己的家。

如果能把老王找出来,起码能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局面变得如此。

而方逸秋骑的是马,自然比蒋大栓的牛车要快,所以蒋大栓一挥手道:“你快些去吧!”

听说能找到老王,蒋大栓当然巴不得快些有结果。

方逸秋一甩马鞭,吆喝着**的马儿快速奔跑起来。

蒋大栓也没有迟疑,尽量让牛车能行驶得快一些。

方逸秋回方府一说凤来出事了,福来就险些晕了过去,她没想到,自己的担心还成了事实。

“现在可咋办呐?”福来带着哭腔问方逸秋。

方逸秋让赶紧把下人召集过来,问问谁认识老王家里。有人认识的话,立马赶过去瞧一瞧,若是老王那混蛋真躲在家里,不管怎样,也要把他带了来。

这么挨个儿询问一遍,还真有人认识的,方逸秋便把那人派了出去。

等待的过程是最焦急的,福来和赶过来的蒋大栓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就连方夫人也很是不安,毕竟凤来是从方家离开后才出的事嘛!尤其是,自家马车夫老王有可能牵涉其中。

好在那下人不便找到了老王家,还看见了躺在**直哼哼的老王。

这下子,老王躲不过去了。

那下人看着老王说:“好你个老王啊,出了这么大事儿,你不说先禀报主人家,大白天还躲在**装死,你是不是不想混啦?”

老王苦着脸道:“我这不是受伤了吗?失血过度啊,差点儿就把小命给交待喽

!我当时头脑晕晕乎乎的,也不晓得咋回事,就摸回自个儿家里来了。这一回家啊,就一头扎到**,晕迷了!”

老王说的这话,有真有假,真假掺半,主要还是为了帮自己开脱。

那下人不管这么多,拖着老王就走:“快随我回方府说个清楚明白。不然的话,小主子要将你送官哩!告你个里外勾结,绑架民女。”

老王哭丧着脸道:“我要是里外勾结,还能受伤吗?你看我路都走不得,差不多是爬回家来的哩!”

求告了半天,那小人出钱替他喊了一乘两人小轿,将他抬去了方家。

方逸秋一见老王,那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在桌上拍了一掌,震得茶碗都翻了,洒一桌子的水,口中斥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快快老实交待,蒋姑娘回家途中,到底出了啥事,她现在人在何处?”

老王心里一慌,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小的,小的实在不知蒋姑娘此刻人在何处。只晓得,只晓得昨儿个突然下起了暴雨,我赶着马车正要去安心客栈避一避的,还没到地儿,突然闯出一胖一瘦两个黑衣蒙面人来,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砍刀,一下就把小的给提溜下来,其中一个胖子还在小的屁股上扎了一刀……”

他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就把昨儿的遭遇叙述了一遍,连自己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一五一十说了。

蒋大栓听得脸色阴沉,福来气愤,方逸秋则是脸上臊得慌,这就是自家的下人,关键时刻,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

可仔细想想,人家干活也不过为了赚工钱,搭上性命多么不划算!他暗暗叹了口气,继续板着脸道:“你是说,你也根本不晓得蒋姑娘后来到底如何了?”

老王点头如鸡啄米:“小的逃命还来不及哩!哪里还顾得上蒋姑娘啊?后来,后来我就吓晕过去了,好一阵子才被雨给淋醒。那时蒋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

福来皱着眉头道:“当时只有两个黑衣蒙面男子吗?”

“是的,少奶奶

。”老王赶紧回答。又赶紧证明:“小的真没有同坏人里外勾结,不然哪会被坏人扎上一刀啊?流了老鼻子血啦!现在走路还走不得呢!”

方逸秋不想听他嗦,厉声喝道:“少废话。拉马车的马哪里去了?”

“我不晓得啊!那马被坏人砸断了腿,那个惨叫啊,让人都不忍听。”老王苦着脸说。

这个时候,方名医回了家,一听这情况,虽然歉疚不巳,却是纹丝不乱,立马派人去官府报了案,老王则是目击证人。

福来和蒋大栓则是心情沉重,为凤来忧心忡忡。

既然一时半会儿得不到结果,蒋大栓只好回太平镇去。

福来含泪说:“爹,你回去劝劝娘,也别太着急了。凤来打小是个鬼灵精,且一身的功夫,想来不会结果太糟的。你们想开些。”

蒋大栓能说什么?只能唉着气点点头。

方名医和方夫人直送到大门口,一脸的难堪兼焦虑。

惟有付姨娘、马姨娘和她们的几个闺女,暗地里高兴得手舞足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让她掐尖儿要强,这会子怎么样?恶人自有恶人磨哩!

”可不是嘛!落到坏人手里,还能讨得了好去?就算不丢了性命,清白能保得住才怪啦!“

”嘻嘻,一个未婚的姑娘,要是没了清白,谁还敢收这个垃圾破烂货啊?怕是要一辈子老死娘家!“

”一辈子嫁不出去还是小事,看她还脸出门逛不?光是身后被人指指点点,吐的唾沫星子,怕是都能淹死她去!“

几个人跟过节似的,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那幸灾乐祸的嘴脸,真是难描难画。

可她们见了方夫人和福来,却扮了一脸的同情,唉声叹气地道:”蒋姑娘咋就遇上这样的事儿呢?真是不幸啊!“

”应该是蒋姑娘长得太美了,所以才会引来坏人的觑觎吧?“

”没事的,我相信蒋姑娘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

”但愿蒋姑娘能平平安安回到爹娘身边。“

福来一言不发,她同这些人什么都不想说。满心的悲凉,更是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若是凤来真出了什么事,她都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办!一想到爹娘会怎样伤心,福来简直恨不能自己代替凤来才好。

不过,她心里还是隐隐存着一份希望:凤来这样聪慧,功夫也不弱,就算暂时被坏人捉了去,肯定还是会有办法逃出来的吧?

她真弄不明白,凤来得罪了哪一个,才会引致这样的灾祸呢?

福来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的娘亲也遇到过这样一次绑架事件。

不过娘亲运气好,家里叫招财的狗跟着她,于是带着家人找到了她。

难道,凤来也是被看上她美色的坏人给绑架了去?

只是,凤来什么线索也没留下啊,要到哪里去找她呢?

福来闭了一下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长得太漂亮了,是不是格外容易惹事呢?但长得漂亮,也不是女人的错啊!

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将福来凉凉的手握在了掌心,是方逸秋。

他关心地看着福来:”去吃点儿东西吧!从早上起床,你就什么都没吃过呢!“

”我吃不下。“福来摇头:”只要一想起凤来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心里就堵得厉害,根本没心思吃东西。“

”傻瓜,就算要找她回来,也是需要时间的。难不成你都不吃?等找到她的时候,你怕是都饿得不行啦!“方逸秋轻轻地道:”听话,去吃饭。不要让我为你担心。“

福来看着方逸秋温暖的眼神,吸了吸鼻子,不再辩解,默默地起身去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