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凤来睁开眼睛并说了话的例子摆在面前,蒋家人也好,云龙起也好,那是真把孟心古当成活神仙啊!他的话,听在众人耳朵里,好就好比圣旨差不多啊!

所以不管是蒋家人还是云龙起,全部点头如捣蒜,嘴里应着:是是是!

然后孟心古就露出一付疲惫得不得了的样子;那两个徒弟也赶紧以眼神示意,意思是:不能再打扰我家师傅了,赶紧跪安吧!

蒋家人和云龙起都不属于那种头脑迟钝,脸皮厚的人,所以一迭声地让孟大师好好休息,便一个接一个,无声地退了出来。

但凤来的前景一片明朗,压在蒋家人和云龙起心上的大石,就此松了一松;这些日子积下来的沉郁也一扫而光;于是大家的脸上都有些阳光灿烂起来!

林氏便亲自下厨,为大家整治出了一桌子好菜,预先庆贺一番;当然不会少了孟心古和他那两个弟子的份,命人送去了他们屋里。

席上蒋大栓向着云龙起频频举杯:”龙起啊,若不是你里里外外操持着,又是请来孟大师,又是去寻奇药,凤来怕是也不能好!来,叔敬你一杯!“

云龙起笑着,举杯应道:”这也是我该做的!我的未婚妻,我不照应,还指着外人照应啊?“

他见蒋大栓仰脖把酒喝了,还照了照杯底,赶紧也酒到杯干,又连忙执壶给蒋大栓把酒给满上了

运来和勤来两个凑趣,都来给云龙起敬酒,云龙起心情好,也就不推辞,一口一杯,都喝了。

勤来到了此时,也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还以为你就是惺惺作态一阵子,就会打回原形的,没想到,你是真对凤来好!所以啊,凤来嫁你,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运来也点头道:”咱家凤来能遇上云龙起,算她命好!“

蒋大栓则转了话题说:”龙起啊,我晓得你对凤来的一片心,不过,请孟大师前来发功治疗的费用,还有购买奇药的费用,都由我们来付好了!毕竟凤来此时还没嫁你不是?“

林氏先前冲云龙起的手下小黑打听过,问请这个孟大师,要付他多少银子?小黑便一五一十告诉了她的。

因此林氏晓得凤来若是真好了,这银子归自家出的话,怕是真要倾家荡产哩!

但她和蒋大栓都是硬气的人,明晓得云龙起有钱,却并不愿意把这事儿全搁到他身上去,由着他一力承担,于是才有了蒋大栓的这话。

云龙起淡淡地说:”蒋叔蒋婶不必操心了,这些事我来搞定就行。“

蒋大栓摇头:“那哪行?你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自个儿辛辛苦苦赚来的不是?”

话音才落定,云龙起连忙接道:“可是,凤来却是为了救我,才会让淬了蛇毒的银针扎中,并因此而昏迷不醒。所以,为她花费银子医治,不是我应该做的吗?蒋叔和蒋婶不怪罪于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又怎能让蒋家破费?”

接下来,云龙起言辞恳切地说了一大堆话,证明他掏银子,才是理所当然之事;而让蒋大栓出钱,则会令他天理难容,天诛地灭!

反正最终云龙起说服了蒋大栓和林氏,不再为银子的事费口舌了。

第二日,情况果然如孟心古预测的那样,凤来比第一日又好转了不少。

她不便可以睁开眼睛,还能在旁人的搀扶下坐起来,甚至连说上几句话

林氏忍得好辛苦,才算是没有与凤来抱头痛哭,她担心地看着凤来,轻言细语地问:“凤来认得我是谁不?”

“娘。”凤来简短地回答。()

“哎!”林氏高兴得心花怒放,先前一动不动,无知无觉的闺女,真的就要好全了,接下来,蒋家就要喜事临门!

蒋大栓不甘寂寞地凑过去:“凤来,叫声爹啊!爹好长时间没听见你喊爹了哩!”

“爹。”凤来说。

蒋大栓这么个高头大马的汉子,竟然抹起了眼泪。

不过凤来虚弱得厉害,也才一会子功夫,她便闭上眼睛,身子直往下出溜,坐不住了。

林氏心疼闺女,自是连忙照应着她躺下来,盖好薄被,让她好好休息。

第三日,凤来认出了云龙起。

“龙起哥。”她用极度虚弱的声音叫他。

云龙起俊朗的脸上,露出最最灿烂的笑容,深情地望向凤来。

然后凤来皱着眉头说了声:“累!”便又躺倒了。

凤来的所有言语和举动,都被一字不漏地汇报给了孟心古。

孟心古气定神闲地说:“往后肯定是一日比一日好的!用不了十天,蒋姑娘便可以下地走动了。我估摸着,得一个月的时间,她才能恢复到以前那般。这中间哩,可能会有个小反复。不过不要紧,最终是邪不胜正,蒋姑娘一定能健健康康的!”

得了孟心古这番话,蒋家人和云龙起都好比吃了定心丸一般,净等着凤来恢复到原先那种活泼灵动的样子。

不过作为一介大师,孟心古肯定不能守着凤来一个月之久,直到她完全康复了再走吧?

好在孟心古并没有自动请辞,仿佛很乐意看到凤来真的恢复健康的那一日

孟心古不提走的事,蒋家人和云龙起便也不提。

但这一日,一匹快马,送来了周可为。

只见周可为神情惊惶,举止失措,只一叠声地向孟心古道:“不好啦,不好啦!你娘昨儿受了凉,以至于引起旧病复发,情况是大大的不妙!你若不赶紧回去救治,怕是你娘她就……”

孟心古跌足长叹:“唉!年纪大了的人,却这般不懂得保养……”他为难地搓着双手,看向蒋大栓和云龙起道:“如此一来,我只有赶回去了救治老母亲了。好在这这蒋姑娘已经好了,而且情况只会越来越好!我之前预测的小反复,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因为反复之后,照旧会奔着好的一面而去。”

他看着云龙起有些担心的眼神,又留下一瓶莹绿澄净的药水道:“若是蒋姑娘反复的话,可以用此水喂她。这是用天山泉水与千年灵芝调配而成,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吧!”

孟心古说着便要告辞而去,半点也不提银子的事情;竟连那什么药水,也完全是无偿奉献。

云龙起这人一向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人,哪里会去占孟心古的便宜?

当下也不多说,陪着孟心古出了蒋家,又行了一段路,让他们略等片刻,遣小黑去取了一叠银票过来,直送到孟心古手上道:“这是我先前应允大师的银子,拿了去,砖塔便可开工啦!”

孟心古看着那一叠银票,猜到一万两银子肯定是有的,眼睛里恨不能伸出手来,可以一把将银票抢了过去。

表面上却装出诚恳模样对云龙起说:“云公子实在太过慷慨了,孟某受之有愧啊!”似乎要推辞似的。

边上周可为劝道:“大师想建造一座砖塔,为附近的村民祈福,已经想了好久了!就因为仗义疏财,直到如今还没凑够这笔钱。云公子诚心实意,你还是收下吧!不然岂不让云公子背负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名声?”

孟心古还要再说,周可为忍不住催促道:“你娘情况很是危急,咱们可是再不能耽搁了!”

“这这这……”孟心古一时愁肠百结的样子

云龙起少不得劝慰道:“孟大师不必推辞。我既是答应过你,自然应该做到。这银子受之应当。家中老夫人病势危急,大师还是快些上路吧!”

孟心古摆出一付感动得要死的嘴脸,热泪盈眶地说:“云公子这个朋友,我孟某交下啦!日后便有事差遣,我孟某若推辞半个字,管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竟是对天对地发了毒誓。

他的两个徒弟,也是一付被云龙起的豪爽气慨折服的样子。

云龙起没有说什么,只作手势,令他快走。

孟心古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周可为离开了。

自从孟心古走后,凤来的情况继续向好的方面发展:每天坐的时间长了一时片刻不说,话也能多讲多句;只是人还虚弱,不能下床走动。

既是孟心古说了十日后才能下地,蒋大栓和林氏便也不着急;就连云龙起,也常常面带微笑看着凤来,目光满是宠溺和温情。

到了第八日,凤来却又陷入了那种昏迷不醒的状况中,不但不会说话,连眼睛也没睁开过一次。

蒋家人和云龙起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掌得住。心里道:孟大师不愧是活神仙啊!早就预测到了会出现反复。这不人家还留下了药水吗?

于是赶紧喂凤来喝药。

直喝了两天,凤来仍是一动不动,无知无觉一般。

蒋大栓、林氏这才着了慌:孟大师不是反复之后会奔着好的一面去吗?咋又变成了这样哩?

倒是云龙起强自镇定着说:”或许还要等两日才会好吧?咱们再瞧瞧看!“

这一等,就是五天,凤来半点好转也没有。

云龙起便决定去寻孟心古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