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起听着方莹刺耳的哭声,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对凤来说:“我们还是先走吧!我怕吵着了你肚里的宝宝。

凤来其实并不会这样做,她之所以说这样的话,无非也就是吓唬一下方莹而巳。

因为到底要怎么对付这个女人,她还真的没有想好。

是,凤来确实憎恨方莹,这个女人如此狠毒,不但要害她,还想害她肚内的宝宝,甚至巴不得她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面对这样的女人,凤来不是圣母,当然做不到宽宏大量,轻轻一笑便当放过。

但要她做出吕后对戚夫人做的事情,她还是有些下不了手的。

毕竟吕后的儿子汉惠帝也说过:这不是人做出来的事!我是你的儿子,我没脸再掌管天下了!从此以后,刘盈果然不理朝政。

凤来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当然,不光是因为凤来善良,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方莹长了一张同红菱非常相似的脸,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当年云龙起才会一掷千金,将方莹买回来。

虽然最后由于方莹的作,使得云龙起将她赶出了百万洲

。但是,就为了方莹长了一张同红菱差不多的脸,凤来也不会出手太过残忍的。

因为她理解红菱在云龙起心目中的地位,她不希望给云龙起一个她妒忌红菱的印象。

想当初云龙起完全可以惩罚方莹的,可他只是把方莹逐出百万洲了事。甚至没有阻拦她重回艳迷楼的行为。

由此可见,云龙起对待长得象红菱的方莹,还是不那么狠下杀手的。这一次,会不会又这样呢?

即便云龙起表现得分外震怒,凤来还是心存疑问。

所以,凤来其实是打算让云龙起来处置方莹的。

她和云龙起的感情最重要,至于这些魑魅魍魉,她需要操心吗?有云龙起罩着就好,她只管专心地养育肚内还未出生的宝宝好了。女人操心多了,仇恨多了,可是容易老啊!

果然一出地下密道,云龙起便压低声音问凤来:“你真的要这般处置方莹?”

凤来嫣然一笑道:“怎么,你心疼了?”

云龙起不解地问:“你想哪里去了?我干啥要心疼这个女人?我和她又没有瓜葛。”

凤来直视着云龙起那亮如寒星的眸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难道你不觉得,这么几年过去,这个叫做方莹的女人还是很美,很象红菱吗?”

云龙起恍然大悟地道:“你又想歪了不是?就凭方莹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我怎么可能还将她看成红菱?再说了,这会子瞧着,她和红菱,其实也不是那么象的。”

凤来相信云龙起说的是真话,因为他看向方莹的眼神里头,找不出半点儿留恋,欣赏的痕迹;相反,他的眼神冷而凌厉,就象他从来也不认识方莹一般。

于是凤来就反问云龙起:“你觉得我做得出来这么狠毒的事情吗?”

云龙起毫不犹豫地答道:“你做不出来。”

凤来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微笑:云龙起不光爱她,他也懂她

“那么,你准备怎么处置她?”云龙起好奇。

“我想不出来。”凤来慵懒地摇头:“所以,我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会不会让你很为难呢?”

现在轮到云龙起摇头:“不,没啥好为难的。我会弄死她。因为她不但陷害你,还妄图陷害我们的孩子。”

自从凤来向他抗议,不要一口一个崽之后,云龙起就改口说我们的孩子了。

“是她罪有应得。”云龙起简洁地添了一句。

凤来嗯了一声:对方莹这种女人,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容她活着,也许她以后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陈七爷那边,还是派人四处去寻找方莹,但是,方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什么线索也找不到。

最奇怪的是:那顶轿子,又好端端地回到了陈宅。

艳迷楼的老鸨子和丽嫦都在各出法宝想找出方莹这几年的积蓄,可是,除了一些不值钱的首饰,她们什么也没有找到!

那些银票,珍贵值钱的首饰,就象长了脚一样不见了。

丽嫦估算过方莹手里的财物,起码价值一万五千两左右。可是,哪怕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出来。

老鸨子和丽嫦相互怀疑,却又都拿不出证据来,于是老鸨子告了官,毕竟方莹住在艳迷楼,她算是主人。

县老爷听说了这么个奇案,也很感兴趣。这个叫方莹的红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么她的财产,就算是无主之财,理当充公不是?他也想插一杠子,捞点儿油水呢!

于是不管报官的老鸨子,还是服侍过方莹的丽嫦和小红,都遭受了严刑拷打,但因为实在没有证据,终于不了了之。

丽嫦无论如何也不敢扯出百万洲和云龙起来。她晓得,自己要是熬过这一关,便可以无事;要是扯出百万洲和云龙起,她就算是活到头了,同方莹一样。

至于那个陈七爷,反正家里有钱,再加上和县太爷关系良好,在花了些银子之后,也就撇清了关系

后来又流传出一种说法:说是方莹厌倦了这种青楼生活,在觅到意中人之后,用这种离奇的方式,消失在众人面前。当然,她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她所有的财物。

老鸨子十分气愤地说:“这个坏东西,她要走,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弄得这么鬼鬼祟祟的,不是害人吗?”

于是又有人猜测:也许方莹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才不得巳用这种方式逃走。

反正方莹的失踪,以及她财物的不翼而飞,至此成了一桩迷案。

连丽嫦也迷惑起来:真相到底是什么呢?这个方莹,究竟是和心上人私下出逃了,还是被云龙起的手下掳走了呢?她也不明白!

王水生倒是不怕死地来问过丽嫦一次:“哎,你家小姐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人了呀?到底咋回事嘛……”

丽嫦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噤声。以后你再也别提方莹两个字了!”

她压低了声音又道:“惹出事来可怎么得了?”

王水生也是怕的,转头四顾,再也不敢说什么,灰溜溜地去了。

而被拘在百万洲地下室里的方莹,在听过凤来那个吕后与戚夫人的故事之后,便歇斯底里的哭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小黑进去瞧她的时候,她巳经是满面狼藉,眼神呆滞,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又哭又笑,竟是疯啦!

消息禀报到云龙起这儿,云龙起还不相信:“怕是装的吧?”

凤来也奇怪:“就这么一番话,便把她给吓疯了,这也太脆弱了吧?哪儿象出来混的人呐?”

云龙起打算亲自验证一下,凤来吵着也要去,最张云龙起还是没拗过凤来,俩人一块儿去了。

此时小黑已经将捆绑方莹手脚的绳索都解除了,着信得过的丫环另外给她换了身衣裳,梳理了头发,甚至还喂她吃了些东西

没错,方莹连自个儿吃东西都不能了,她觉得饿,便伸手将面前的饭菜抓起来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样子,就象八百年没吃过似的,哪儿有半点昔日艳迷楼红妓的风采。

丫环好不容易帮她弄干净双手,再一看衣裳前襟,上头又是洒落的饭菜,又是油渍、汤水,只好无奈地看着她。

就是这个时候,云龙起和凤来出现在密室里。

一挥手撤退丫环,云龙起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发髻歪到一边,脸上不施脂粉,眼神直愣愣的女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还是那个妆容精致,打扮靓丽的方莹吗?才不过几天不见,她便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和红菱越发是挨不上边儿啦!

方莹一见云龙起,忽然抛了个媚眼说:“你是来接我的吗?我还没打扮妥当呢!”说着,立起身,冲凤来一扬下巴道:“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来帮我梳洗?我要换那件宝蓝色,绣着芙蓉花的衣裳。”

嘴里说着话,她凫凫婷婷地坐在另一张椅子,又发起怔来,眼珠子半天也没有动一下。

云龙起和凤来面面相觑,竟是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看样子,这个方莹还真的疯了不成?凤来实在想不到,自己随口说的一番话,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可以将一个原本清醒的人,给弄疯了!

凤来只顾自己想着,云龙起那边早伸过一条胳膊轻轻揽住了她说:“俗话说的,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这个女人,怕是做多了亏心事,才会被几句话就给吓疯了吧?”

对上凤来的目光,云龙起又说:“不晓得这算不算报应?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与其让她死,还不如让她活着呢!就让她这样疯疯颠颠,神智不清地活着,比让她死了,惩罚得还要厉害吧?”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眯细了眼睛,冷冷地看着方莹,他不能原谅这个女人!

方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云龙起媚笑,还用一只手背贴在自己脸上,娇声问道:”公子,你说我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