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嫦看了看小黑那张象锅底一样的脸,根本不敢说反对的话。

过了半晌,她才嗫嗫地问:“方莹在哪儿?”

“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小黑的语气冷得象冰。面前这个既贪财又无耻的女人,曾经害过他的女主人,他其实很想捏断她的脖子的,不过既然主人吩咐过,那他还是听命行事吧!

丽嫦当然感觉到了小黑的不善,所以她缩着头问:“现在就去吗?”

“准你收拾收拾东西,等天黑了,在门口等着。要是想起花样,我可以告诉你,你连个全尸都落不着!”小黑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小黑的背影了,丽嫦才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十分相信:百万洲的人要是想弄死她,实在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方莹不是被他们捉了去,现在疯了吗?怎么会疯的呢?想来是受不了折磨?她可不想疯的!

那么,就这样一直侍候那个疯女人?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哇?要是方莹不死,难不成她还侍候到方莹寿终正寝?那她的妓院老板娘梦想,啥时候才能实现呀?她打算让人侍候的愿望,几时才能落实啊?

丽嫦就这么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但没有办法,不照那个黑脸男人说的做,自己就连命都没了!一个死人,就更别提啥梦想啊,愿望的了。

所以,识时务者乃为俊杰。她还是照那个男人说的做吧!

丽嫦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去收拾她的一些日常用品,打个包袱,好带走。

至于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财物,她跟老鼠搬家似的,一会儿藏在这里,一会儿又塞在那里,怎么也不放心。没奈何,只好也包进了包袱里头。

赶在天黑之前,丽嫦吃了点东西,这才按照小黑的吩咐,老老实实挎着包袱,在门前等着。

也并没有等很久,一辆马车驶了过来,然后在丽嫦的面前停下,马车夫瓮声瓮气地说:“上车

。”

丽嫦竟是连问也不敢问一声,拉开车厢门,坐了进去。

“表妹。”先坐在车厢里的王水生喊了她一声。

丽嫦看了看王水生,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个家伙非要缠着她去百万洲告密,说不定她还有机会当老板娘的!可如今……“

她恶狠狠地瞪了王水生一眼,压低声音说:”原来侍候那个疯女人,你也有份?你如今高兴了吧?“

王水生也压低声音说:”咱俩还真是难兄难妹啊!“

见丽嫦一张脸板得铁紧,他又象是安慰她,又象是在自我安慰:”工钱是原来的三倍呢!也不错哈!“

丽嫦很想扇他两个耳光,冲他嚷一声:不错你娘个逼!

但她晓得,这个表哥混起来的挺混,真敢动手打他,他肯定会还手的,到时候还不是自己吃亏?

再说了,以后就算同这个渣渣绑在一起了,关系弄得太僵了,总是不太好。指不定以后还有用得上他的时候呢?

所以丽嫦也就没有发作,看都不看王水生一眼。

不过王水生能看到丽嫦,心里还挺高兴的!说明他不是最倒霉的那个人嘛!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倒霉嘛!

马车行驶了不知多久,加上外头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也不晓得到了啥地方。

王水生和丽嫦是熬惯了夜的,却也忍不住前仰后合起来。

马车颠簸了一下,王水生和丽嫦的头磕到一起,两人异口同声地哎哟了一声,各自摸头。然后马车就停了,外头马车夫吆喝着:“到了,下车!”

王水生和丽嫦拎着自个儿的包袱,心情忐忑地走下车来,借着马车上挂着的灯笼,看清是到了湖边。

接着两人上了渡船,被送到对岸,然后停在一所院子前

丽嫦晓得自己是到了百万洲了,只是,这院子是她没见过的。

从此,这对难兄难妹就开始了侍候疯女人方莹的日子。

此时的方莹,已经沦落成了一个忽哭忽笑,忽而安静,忽而狂燥的疯子。她既不认识丽嫦,也不认识王水生。好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发作的时候,会打人,会摔东西,手指甲,牙齿,就是她最厉害的武器。

凤来也挺奇怪的,为啥方莹只听了几句恐吓,就疯成了这般模样?

几句话没这么大的威力吧?

所以凤来猜测:这个方莹可能身体里头就潜伏着一种疯颠的因子,也许是遗传,也许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加上她的青楼生涯,也是不利于身体健康的那种生活;此外,就是因为方莹陷害自己事发,自然会恐惧害怕,而自己又说了对付她的恐怖手法,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于是这个女人崩溃了,疯了!

不要说这个时空没有治疗疯病的特效药和专门的医生,就是有,不管是云龙起还是凤来,都不可能为方莹医治的。

于是,云龙起在百万洲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方莹扔在这里,又让王水生和丽嫦来照料看管她。

王水生和丽嫦当然不想过这种日子,可他们逃不掉啊!要想离开百万洲,就必须乘船。别说他们不会划水,就算会划水,也没法子游那么远的距离。

更何况,只要一离开这院子,立刻便有人上来喝斥,很显然,云龙起派了人监视他们。

每隔一些日子,便会有人来查看,防止王水生和丽嫦两人虐待方莹。既然他们的主人不希望方莹死掉,那她就应该活着!

凤来之后再没有问过方莹的下落。这个女人到底如何,似乎已经与她没有了任何关系。

她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好好对肚里的宝宝进行一番胎教呢!

凤来因为是穿越而来的,所以她十分相信胎教这回事,也身体力行地这样做着

比如她会极其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轻言细语地同那个小生命说话,讲故事给他(她)听,给他(她)唱动听的儿歌:什么《小燕子》,《两只老虎》,《数鸭歌》……

不但她这样做,还让云龙起也时不时地同肚里的宝宝讲讲话。

云龙起自然觉得奇怪:“还没出生的小家伙,他能听得懂?”

凤来此时渐渐变得圆润的下巴一抬,很肯定地说:“他(她)当然听得懂。”

云龙起点头表示同意:“对,咱们的孩子是天才,所以他能听懂。”

不过他随即笑了起来:“小燕子怎么可能是穿花衣的呢?明明是黑色好不好?”

他这么一说,连凤来也愣住了:是哦,小燕子怎么可能是花的呢?但从小她就一直这么唱,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还有,你问燕子它为啥来,它就是只鸟嘛,它知道个啥?还能回答你不成?”云龙起还较真上了。

把凤来也说得笑起来,胡乱解释道:“燕子的外衣是黑的,内衣是白的,所以说花衣……哎,不就是首儿歌吗?你较真啥呢?”

云龙起这才不说话了。不过他心里挺美的,之前一直以为自家老婆是个女汉子,其实才不呢!

你瞧她抚着肚子唱儿歌的模样,很很很温柔好不好?

那脸上的笑啊,能融化人心;那眼里的温柔啊,能溺死个人!

以后谁敢说他老婆不温柔,他可就跟谁急哈!

云龙起想着想着,手就不安分地搂上了凤来的腰,那嘴也不安分地吻了上去。

凤来心里是甜蜜蜜的,嘴上偏嗔道:“你又干啥呀?”

有些女人怀孕了会变丑,可是凤来却反而变漂亮了,就算素面朝天,脸上也是有红画色,加上比之前丰腴了好些,看着越发水灵细嫩的,别提多想让人捏一把了

云龙起亲了好一会儿,这才用酸溜溜的口吻说:“老婆,咱们的孩子还没出世,你就唱这么多歌给他听,你咋没给我唱过一首呢?”

还别说,他家凤来唱起歌来,小嗓子银铃似的,那个脆那个甜啊,让人听了还想听!

“哟,真没看出来,你还跟咱们孩子吃上醋了?“凤来笑盈盈地瞟了云龙起一眼。

云龙起嘿嘿笑了两声:”我也享受和孩子同等的待遇。“

”成!我也给你唱首儿歌吧。“凤来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答道。

”我都这么大的人啦!听啥儿歌呀?要听也得听情歌吧?“云龙起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朝凤来猛放电。

”还情歌呢!我不会唱。“凤来一口回绝。

可架不住云龙起软磨硬泡啊,所以她想了会子,这才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采槟榔》。

“……少年郎采槟榔,小妹妹提篮抬头望,低头想呀:他又美他又壮,谁人比他强,赶忙来叫声我的郎呀!青山高呀流水长,那太阳已残,那归鸟儿在唱,教我俩赶快回家乡……”

凤来不好意思大声唱,便将嗓音压得小小的,那婉转悠扬的歌声,因而更显得缠绵绯恻,动人心弦。

”叫我一声。“云龙起看着凤来,笑着说。

凤来挑眉问:”什么?“

”我也想听听你叫我----我的郎。”

凤来扑哧一声就乐了!

“快些,叫一声我听!”云龙起握住凤来的手,语气里又是央求,又是命令。

凤来终是低低的声音叫道:“我的郎!”然后她的唇就被另一张唇给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