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王百耕出于激愤之下杀死了奸夫,作为同时被捉奸在床的王惟志他娘肯定目睹了自己丈夫血腥残忍下手的一幕。

那么,接下来就面临怎么处理尸体的事宜了吧?

王惟志的娘即使没有插手,肯定也属于知情者。

”也就是说,这个王百耕在弄死奸夫之后,一直忍耐到第二年的中秋,才动手杀妻。“凤来总结道。

云龙起摊了摊手:”这些都是咱们的猜想,事情真相到底如何,现在还真不好说。“

”也许,我们应该先搞明白,那个猛子到底是失踪了,还是死了,又是怎么死的,才能更好地解开王惟志娘的死因。“凤来认真地提议着。

”如果想找一个失踪的人,那真好比大海里捞针还要难!尤其是这是十多年年的旧事。“云龙起相当不乐观。

”如果他死了的话,那事情查起来就简单多了。“凤来说:”王百耕是因为捉奸在床,才会杀死奸夫的,那么案发地点,自然是在他镇郊的家中

。就算要灭尸毁谜,范围也只可能在这个村子里。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凤来问云龙起。

云龙起肯定地点头:”没错!杀人也好,毁尸灭迹也好,都只可能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所以王百耕不可能将尸体弄到太远的地方。“

”既然这件事发生在王家,那么王惟志做为王家人,就算是夜里,就算他睡着了,家里这么大动静,他会一点儿也不知道?王惟志娘死的时候,他差不多有十岁了,那么往前推一年,也该有九岁光景了,基本上懂事了。“凤来分析道。

云龙起嗯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王惟志有可能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正因为王惟志知道他爹杀过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又与他娘有苟且,因此当他娘死的时候,他才会一下子就怀疑上了他爹。”

凤来点头:“是的。”

“那么,我们应该找上王惟志,向他寻求真相吗?”云龙起问凤来。

凤来陷入了两难境地。

王惟志作为整个事件的核心人物,能向他求证,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问题是,伶儿是背着他来向自己求助的啊!

如果要找王惟志,起码也要问过伶儿一声才对吧?

毕竟伶儿告诉自己的事情,属于王家的**,属于王惟志的**,他乐意让外人知道吗?

还有,伶儿愿意将她私下里偷窥到的,打探到的,以及向外人求助这些事,统统曝光在她的老公面前吗?

凤来决定先问伶儿之后再说。

果然,伶儿一听说凤来他们要找王惟志求证,差点没把头从脖子上摇下来:“我本来想偷偷解决了这件事,再把我想告诉他的答案说出来。现在直接找他,他会不会对我大发脾气,暴跳如雷啊?那样一来,也许我们的关系更差了呢?”

凤来也答不上话来,对于王惟志这种存在着心理疾病的人来说,谁晓得他会不会恼羞成怒,进而大发雷霆呢?

不过凤来还是对伶儿说了几句话:“如果你想王惟志日后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如果你想自个儿和王惟志在一起时,象世间正常的夫妻那样,那么我觉得,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

。就好象有个人生了毒疮,需要开刀去毒,开刀也许会很痛苦,但不开刀会死,你会怎么做?”

伶儿并不是个笨人,她当然听得懂凤来的话。

她抬起头,迟疑地看着凤来说:“我应该让王惟志割去这个毒疮对不对?”

“我不能代你做决定。必须你和王惟志自己下决心才成!”凤来冷静地答道。

就算这个动刀子做手术的郎中是华佗在世,扁鹊再生,病人一直不配合,坚信自己没病,那也救不了他啊!

伶儿用自己的双手揉着太阳穴,喃喃地道:“让我想一想,让我好好想一想。”

伶儿过了几年这样的日子,痛苦自不必说;就连王惟志,伶儿其实也是能感觉到他深重的苦恼的。

不然的话,他不会睡不好说梦话,甚至梦游。

因为那是他的一个打不开的心结,他心心念念想要打开,却又没有那个能力。于是,他折磨自己,也折磨她。

伶儿想着:自己还这样年轻,王惟志也还这样年轻,自己和他,还有那样漫长的一辈子要过啊!难道老是这样过下去?

想到要一辈子过这样的折磨人的日子,伶儿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她很快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凤来:“好吧,我回去说服王惟志,让他把他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或者,我干脆把他带到这里来,你帮着我一块儿说服他好不好?”

她一个人面对王惟志提起这些旧事,还真有些害怕哩!有了凤来撑腰,她恐怕会自然一些。

但凤来告诉她:“这里你必须独自面对的事情。只有等你说服他,他也接受之后,才有可能会真正地敞开心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然后,我们也才有办法来帮你们解决问题。”

凤来拿手轻轻拍着伶儿的背说:“二姐,别害怕,勇敢一点

。如果你一开始就把王惟志带过来,也许他更会产生抗拒之心呢?毕竟我们于他,不过是外人,相当于陌生人差不多。”

伶儿沉吟了半晌,这才说:“我回去试试吧,看能不能说服他。”

凤来便又教她应该怎么对王惟志说话:“你就直接了当地告诉他,你不止一次听见了他的梦话,也发现了他梦游时的行为。问他到底是什么缘故才会如此。就连你爹娘当时为啥要反对你俩的亲事缘故,也说给他听。再表达一下,不管出了啥事,你都不会嫌弃他,会与他齐心协力地面对,共同把小日子过好……”

听得伶儿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至于伶儿回家之后,到底怎样搞定王惟志的,凤来不知道。

一连好几天,伶儿那边半点信息都没有,凤来都有些坐立不安了:她有些担心这个堂姐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当然不是认为王惟志会暴怒之下杀人灭口,而是怕王惟志会不会对伶儿采取家暴什么的?

云龙起很淡定地表示:“你还是安心养你的胎吧!操那么多心干啥?影响到咱们的孩子,我可是不依的!”

凤来乌黑晶亮的眼珠子叽哩骨碌转了一通说:“难道你有派人保护我堂姐?”

“那是自然。”云龙起点头承认:“目前来说,虽然俩从也会争也会吵,但没有动手的迹象。”

“那就好。希望我堂姐能说服王惟志吧!”凤来放下心来。

又过了三天,伶儿终于带着王惟志来百万洲见凤来和云龙起。

这个王惟志,还是象从前一样长身玉立,白白净净,猛一打眼,真不象是俩个娃儿的爹了。

他看着凤来和云龙起的时候,脸上有一种不安的神情,就象大庭广众之下剥光了衣裳示人一般。

凤来主动打招呼:“二姐夫好,好些日子没见哩,还认得我不?”

王惟志简短地答道:“认的。”

“二姐夫的事,我听二姐说了些

。其实也没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哪家子没点儿藏着掖着的事情呢?象我三叔和原来的三婶,就闹过好些笑话,想必二姐夫也听过吧?”凤来就象拉家常似的,平平淡淡地说着。

惟有这样,才能让王惟志放松下来吧?

果然王惟志点点头:“听说过。”

“就是我家里,我大哥大嫂,我和这个人,也都有不少故事的。改明儿二姐夫要是愿意听,我细细说给你知道。”凤来拿手一指云龙起,脸上笑笑的道。

她的意思很明白:都是一家人,谁都有故事,谁也别嫌弃谁。

凤来这么一说,还真有效果,当即让王惟志绷紧的神经松弛了许多。

说起来,他自个儿并没有做过啥见不得人的事情,无非是爹娘那一辈的恩怨罢了!

所以王惟志也就面色平和地说:“凤来妹妹想知道啥,只管问就是。我但凡知道的,绝不瞒着。毕竟你们也是为了帮我对不对?我要是连这点好歹都不知道,还算个人吗?”

凤来笑着应道:“让云龙起来问吧!事情最终还是要他来办不是?”说着一指云龙起。

云龙起清了清嗓子,平易近人地道:“我着人打听过了。黑了宿村有个叫猛子的男人,据说同令堂关系匪浅。”

在王惟志面前,当然不好再奸夫奸夫的这么叫了,否则不是打王惟志的脸吗?

王惟志的脸很快红了一下,又恢复了平常的白净。

云龙起也不看他,眼睛盯着自己的指关节,的的叩击着桌面,一边继续道:“但是,这个叫猛子的男人,在你娘过世的头一年,从黑了宿村消失了,从此后再没有回来过。我们推测,也许他死了。而且他的死,说不定也同你们家有关系。”

王惟志听到这儿,脸色变得煞白,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说?你们还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