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成田坐在火盆前,把旁边的柴火一根一根地往火盆里放,那些柴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光映红了他年轻俊朗的脸和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他抬起头,正对上身边人的眼睛。值得您收藏。。

“东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郑佰成这次怕是有口难辨了。”王喜毕恭毕敬地答道。

以前在郑家牧场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羊倌,自从跟着到了这里来,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李成田的心腹,他很自豪。

李成田点点头,眸底闪过一丝阴狠,低头沉思片刻,又扭头问道,“听说前些日子,郑家去卢家提亲了?”

“嗯,我听梨花说,卢家虽然上下都同意这门亲事,但是卢晓娴好像并不高兴。”王喜挠挠头,低声道,“只是最近两家闹得这样凶,这门亲事怕是悬。”

“哼!”李成田冷笑一声,“哪能什么好事都轮到一个人的身上,他也该知道知道人生的滋味不光是甜的,他想得到的,我偏偏不让他得到。”

王喜愣愣地没吱声。

他只知道李成田要对付郑家,却不知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不觉到了三月初。

家里的羊顺利出圈。

满打满算赚了好几十两银子。那个王一刀自然也很高兴,又满心欢喜地送来了五百只小羊让卢家代养,还说只要养的好,价格还可以商量。

一家人很是兴奋。

照这样下去,一家人的日子就越来越有奔头了,还愁个大宅子?

年底就能盖个跟以前那个一样大的。

卢明峰打算拿这笔钱给女儿做嫁妆,却被卢晓娴拒绝了。

她不想把一家人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用来置办嫁妆,再说,眼下三叔父跟郑家闹得正凶,这门亲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虽然两家商定好的婚期是在下个月,可是她却没有心思准备什么嫁妆,总觉得事情会有变化。

碍于两家的亲事,卢明峰也曾经劝过卢俊峰,说毕竟是亲戚,有什么事情能私下解决的,尽量私下解决,不要闹到公堂上去。

他岳母虽然跟郑家来往的不是很密切,但毕竟是亲戚,闹起来,自然颜面上也不好看,所以,也曾经不冷不热地劝了几句,说过去的事情了,没必要如此较真,再说,卢家也不光他一个儿子,人家那两家都不计较,他这是犯哪门子混?

可是卢俊峰却完全不吃这一套,着了魔似地跟郑家拧上了。

为此,卢明峰也很为难,一边是亲家,一边是兄弟,这可如何是好……

“晓娴,你不要想太多,生意上的那些事情跟你们的亲事是两码事,咱们该准备嫁妆准备嫁妆,他们该打官司就打官司。”罗氏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思。

“娘,这怎么是两码事?咱们虽然分了家,但毕竟是一家人,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定郑家哪天就上门退亲了。”卢晓娴轻叹一声,“要不,咱们主动提出退亲吧!”

她的确还没准备好做人家妻子,若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嫁过去,那她还有好日子过?不说别的,就冲郑仕奇那个娘,怕是一时一刻也容不下她。

以前每次见那个柳氏,都没怎么注意这个人的相貌什么的,现在那个女人突然要做自己的婆婆,想想就觉得可怕,天哪,她不是想把于婉儿嫁给郑仕奇吗?

那自己要是嫁过去了,岂不是会死得更惨?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嫁得好。

这是分分钟要赴死的节奏啊!

“什么退亲不退亲的,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卢明峰沉声道,“晓娴,你的亲事不能再有什么波澜了,不管是郑家退亲,还是咱们退亲,名声受损的都是咱们,别忘了,梓卿还小,难道你要把他给连累了吗?”

读书人最讲究身家声誉,若是家里有个坏了名声的姐姐,怕是会有损卢梓卿将来的名声。

卢晓娴又深深地叹了一声,看来,不管走到哪里,人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活着……

看来,不管郑家是狼窝也好,虎穴也罢,只能硬着眉头闯了。

天呐,赐给我个空间吧!

我宁愿躲在空间里,再也不要出来。

闷闷地出了门,坐在门前树桩上发呆。

同样脸上带着憔悴的卢晓红走了过来,不声不响地在她身边坐下,面无表情地开了口:“你也有心事啊?”

因为那个范公子的事情,两人的交往多了些。

对彼此的印象也好了不少,其实这个卢晓红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冷漠和自私,她只是比较喜欢攒钱而已。

以后一定会是个持家有方的好媳妇。

“当然了,人都有心事的。”卢晓娴淡淡一笑,“如果你没有心事,就不会来找我了,说,又怎么了?”

吴氏心心念念地想退亲,又不敢在孟老太太面前太造次,只得成天劝说卢晓红,让她尽快拿主意。

“我娘说那个范公子的病是越来越重了,她想退亲,可是奶奶不答应,所以,她想让我去求求奶奶。”卢晓红被她娘说得心里也没底了,这亲事到底退不退啊!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那个范公子不?”卢晓娴反问道。

上次于大夫说,范公子的身体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记忆力出了点问题。

刚穿过来嘛,她理解。

可是别人不理解,所以,需要她的点拨。

“自然,是中意的。”卢晓红低下了头,羞红了脸。

“那你有什么为难的?”卢晓娴盯着她衣衫上精美的绣工看了一番,暗暗地把这个堂姐的手艺夸了一通,见她很是羞愧的样子,顿了顿,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教你一招,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哈哈,姐姐处理自己的事情一团糟,但是开导别人,却是很有一套的。

“什么意思?”卢晓红一头雾水,果然是当局者迷。

“什么也不要做,就当没有范公子生病这回事。”卢晓娴说着,嘴角微翘,认真地看着她,低声道,“你想想,咱们这样关注范家的一举一动,那人家范家自然也在注意着咱们家的反应,我想,那个范公子说不定是在考验你。”

“考验我?”卢晓红有些惊讶,“是他们家主动上门提的亲,有必要考验我吗?”

不懂!

“姐姐,你别忘了,是范家上门提的亲不假,但是并不代表范公子同意啊!”卢晓娴继续说道,“若是人家那里一有点动静,咱们这里就鸡飞狗跳的,传回去,人家会怎么想?”

“我明白了!”卢晓红抠着指甲说道,“那范公子家境好,又是个秀才,若不是身体不太好,范家也断然不能看上我的,只是我娘说,如果范公子有什么不测,我就成了望门寡,日后想要再找个好人家,就难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也就是说,如果退了亲,而那个范公子如果又好起来的话,那么她会后悔,但如果不退亲,那她就有成为望门寡的可能。

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吴氏选择了退亲。

卢晓红也犯了难。

卢晓娴见她眉头紧蹙的样子,安慰道,“上次,我见过给他看病的大夫,还特意问了问他的病情,那大夫说,他身体还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暂时失忆了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谢谢你晓娴。”卢晓红闻言,点点头,感激地看着她,“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我这就回去跟我娘说,让她不要为我的事情劳心了,不管是福还是祸,我都认了。”

她顿了顿,环视了一下四下里,低声道,“有件事情我还是要告诉你,三叔父之所以跟郑家反目为仇,执意要告倒郑家,那是因为奶奶私下里说过,谁有本事让卢家银楼东山再起,银楼就是谁的。”

卢家银楼里的货物虽然被充公了,但是一旦沉冤得雪,还是有机会的。

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怪不得三叔父这么卖力……

“私下里?我们怎么不知道?”卢晓娴有些惊讶,虽然已经分了家,但是他们还是卢家的人,就这样把他们二房撇得一干二净,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奶奶说,三个儿子中,就二叔最大度,也不用她操心,所以想来你们也不会搀和银楼的事情,所以,就没有跟你们说。”卢晓红揉着自己的衣角,望了望墙外的那个偌大的羊圈,满眼羡慕地说道,“现在你们过得这么好,该不会回去要银楼的分例吧?”

卢晓娴顿时无语了。

这跟过得好不好没有关系好吧?

那个银楼既然是祖业,难道不应该是家里人都有份?

姐妹俩各怀心思地坐在那里,一时无言。

一辆蓝棚带祥云花纹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胡同口。

车上走下来两个婀娜的身影,聘聘婷婷地朝两人走来。

卢晓娴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不是柳氏和于婉儿吗?

那个,她们来干嘛?

特别是那个于婉儿,怒气冲冲的样子,似乎是要跟人火拼一样的悲壮地走在最前面。

天哪,哪有地缝啊?

谁也不要拦我,我要果断跳下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