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希望有一双手能在这时候伸出来,告诉她:别怕,一切有我!

而那双手她不希望是别人,只希望……是那个逍遥人间,洒脱不羁的男人。

“这么美的新娘子应该盖上头纱

。”

一道声音从头顶响起,薄薄的头纱覆盖下来,她整颗心颤动了。

这声音,像他!

这气味,是他!

他来了吗?

他还是来了?明知道这是一场让他伤心透彻的婚礼,他还是来了!

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就这样近在咫尺,俯首望着她温柔的微笑。

他是知道她会哭,所以事先把头纱给她盖上了吗?

“你怎么来了?”她努力忍下低泣声,哽咽着问道,薄纱里的脸庞已经有两行清泪滑落,花了专业人员好不容易上好的妆。

“你说过会让我充当爸爸的角色牵着你步入婚姻的殿堂的,所以我来了。”花羽谦勾起一抹淡然的笑,蹲在她身边,拿出西装里的手帕钻进头纱里轻柔的帮她拭泪。

所有的工作人员看到不由得呆愣了,这是怎么个状况?怎么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比较像是新郎?瞧新娘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打从这个男人一进来后新娘好像重新拥有了灵魂般。

两个人看起来才像是最相配的一对啊!

“你怎么这么傻?”她的眼泪似乎越擦越多。明知道会很伤心,很痛,他居然还打算要亲自牵着她的手把她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上?

“这是我们的约定不是吗?”花羽谦露出洒脱的笑容,不厌其烦的替她擦泪,另一只手悄然包裹住了放在膝盖上不知所措的冰冷小手。

就在所有人动容的看着这一幕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迈着轻轻的步伐走进新娘休息室,挥手让所有工作人员退下。

一干人等见到准新郎的手势,纵使很想留下来看这场三角戏也不得不乖乖退出去,谁让那双眼睛冷得可以冻死人呢。()

花羽谦看到迟漓宸进来,他站起身把手帕塞到他手上,在他耳畔威胁的说了一句话,“我很珍惜她的眼泪,如果你做不到,还来得及

!”

迟漓宸看着他消失在门外,冷冷嗤笑,将那手帕扔在地上,随即拿出自己的,上前递给她,不发一语。

从他踏进来的那一刻,弃儿的心就不停的慌乱,好怕他会和花羽谦正面冲突,可是当银白色的丝绸帕子递到眼前的时候,她震惊了!

只因她从他眼里看到了冷漠和残酷,也看到了痛恨!

他是在恨她背着他见花羽谦吗?还是别的……

隐约中,她觉得,今天的他很反常,尤其是那个陌生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仇人般!

仇人?

难道……

“我的女人不会为别的男人掉眼泪!”将那帕子放到梳妆桌上,他高大的身躯半倚着桌沿,一手还插放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五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

节奏不快不慢,却像磐石般一下又一下的砸进弃儿的心里。她惊慌失措的掀开头纱看着他,嘴巴张成了o型。

“你……”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些什么。

他知道了吗?

“告诉我,你爱我吗?”迟漓宸停下敲打桌面的动作,改而勾起她的下颌,温柔而冰冷的询问。

“我……我当然爱,呵呵……不爱你又怎么会嫁给你!”一双小手紧张的抓着婚纱,抬头直视那双冷若寒蝉的黑眸。

阮思姿,如果你也在天上看着,如果你也希望真相不那么快被揭开,求你帮帮我,别让他再问下去了!

弃儿在心里祈求道,她不想食言,她更不希望真相是在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才场合下被揭开,那样无疑是给他痛上加痛!

她不是在乎他,而是……他不痛苦是阮思姿最大的心愿啊

“呵呵……连说爱我都要犹豫,连说爱我都在颤抖,你说这场婚姻要来有何意义?”他勾唇一笑,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笑自己。

“不是的,我……”

“不用说了!你不是她!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迟漓宸一把将她甩在椅子上,俯身,双手将她困在椅子和自己的胸膛之间,百分百确定,百分百肯定的粗声咆哮!

在走进来之前他就已经竭力克制自己了,他害怕真相真的像他所想的那样。

当站在门外看着她为别的男人落泪时,他几乎可以肯定,她不是她!

当亲耳听到她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说爱他的时候,当看到她说‘爱’时那个闪烁的眼神,他已经肯定‘她’不是她!

只因,她对他的爱从来不需要怀疑!

如果她不爱他,又怎么会在他不愿意相信她的时候离开呢?

不爽就闪是她的性子,他那样百般羞辱她,让她受尽折磨,几乎失去一条小命,她却从来没有说过要离开他!哪怕那次离开也是祝樱黛的怂恿,那样的笨脑袋才会相信她对他来说是累赘!

弃儿脸色煞白,看着他阴鸷嗜血的眼神,心脏惊骇得差点停止了跳动,这样的眼神她不是第一次见了,以前,她冒充阮思姿背叛他的时候,他的双眼红得像地狱出来的恶魔,可是那时候她还可以把一切都推给阮思姿承担,而现在……他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五马分尸、凌迟处死、强bao凌辱、这些代名词,他应该不会心慈手软吧?

见她久久不回话,迟漓宸的视线停在了她的小腹上,弃儿下意识的双手护住小腹,那样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成为他威胁她的最佳利器。

“孩子是姓花那小子的吧?”从她越加苍白的脸色中,他勾唇笑得更肯定了,起身放开了她,高高伫立在她面前,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像睥睨天下般睥睨着她。

弃儿没想到毫无转圜的余地,他字字见血,让她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弥盖这个天大的谎言

“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孩子是你的?”她颤抖着说。

“答案很简单,我没和你上过床!”凌厉的眸光直射过来,脸上除了一层冰冷外,还有满满的厌恶。

记得她一次又一次跟他解释,那个伤害他的人不是她的时候,他狠心甚至可以说是歹毒的无视她,伤害她,让她痛不欲生。

记得那一次,他还说,难道这几天和我上床的女人都是别人?

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他真的伤得她很深,很深,如今,被他伤透了心的女人在哪?

他还来得及弥补吗?那场爆炸,那样死亡般的心慌会是错觉吗?

弃儿彻底瘫软了,再也没有坚持的必要了,她输就输在没有和他上过床,倘若两人就算发生了关系,她坚信凭他的直觉,凭他对阮思姿的熟悉,一定早已发现她是假冒的了。

他爱阮思姿早已带到了骨髓里,他爱阮思姿早已爱到灵魂深处。她羡慕他们之间的爱可以灵魂交汇。

她昂天无奈的长长叹息,从桌子上的皮包里拿出那份可以证明一切的诊断书递给他,“看了这个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看着迟漓宸镇定的将诊断书接了过去,弃儿只觉得肩上一松,恍如压在肩上的担子骤然消失了。

阮思姿,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了!

她今天会带这份诊断书来,是害怕过不了自己这关,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只是想给她一次选择自首的机会。

“不!”看完诊断书后迟漓宸不敢置信的咆哮起来,失控的将那诊断书像是扔开炸弹一般甩开,满脸不相信的摇头,上前抓着弃儿的肩膀摇晃,“不可能!你骗我!她怎么可能会变成那样!她怎么会……”

“呵……那要问你的侄女了

。”弃儿恢复了冷艳的样子,冷冷拿开那双手,嗤笑道。

“欢欢?什么意思?”迟漓宸一把擒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跟前冷厉质问。

“她是被重物袭击脑门还完好无损才会变成这样后知后觉的症状,在医学上没有先例。”弃儿冷淡的陈述,如果她记得没错,在阮思姿灌给自己的回忆里,有过那么一段,就是他的侄女曾经因为恨意用棒球砸过她的脑门!

也就是说,在那样满是恨意的心态下,一个被恨意冲昏头脑的十三四岁女孩,用了多大的力气没人可以预想。

迟漓宸赫然松开了手,踉跄倒退几步,不得不借着桌子攀附才没让自己倒下。

棒球?欢欢?

那天,大雪初融的早上?

都怪他,如果那天他没有让魅影叫她出门走走,就不会遇到因为受了伤害而失去理智的欢欢。

都怪他,如果他可以相信她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就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都怪他!全都怪他!

不!应该怪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冒充了他,造成了他们之间的误会!

是她!是这个狠毒的女人!

脑子里像被七言八语轰炸般,迟漓宸一个箭步逼上,单手掐住了纤细的脖颈,目露凶光,阴冷狠戾,“是你!是你害得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不……要……”弃儿呼吸困难的拍打着桎梏在她喉咙上的大手,双手拼尽全力想扳开却徒劳无功。

他的恨似乎化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要置她于死地!

迟漓宸已经暂时失去了冷静,失去了理智,手不停的加大力量,眸中的恨让人看了不禁胆寒。

“她……不希望……你这样……”弃儿想说的是‘她不想看到你这样’可是碍于他狠掐她脖子,她说得并不完全,却也可以让他暂时恢复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