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冒着大雨离开城堡,铁幕顺着城堡的前门离开,凭着记忆寻找来时的小路,天,渐渐亮了,大雨止住了,转了两圈,终于找到那条小路,铁幕不再拉着白月,两个人一前一后向来时的路走去,不知道杰里夫他们哪里去了,一个人影也找不到。

铁幕走在前面,右手持枪,左手的手腕垫在枪中间的位置,一旦有险情,在两秒钟之内就能完成瞄准到射击的过程,当然,他也很明白,这样的时间对于枪战来说,还是太慢了,只有在不到一秒种的时间里给敌人杀伤最好,他的体力和精力大不如昨天没受伤之前的状态。

白月并不了解铁幕内心所想,只知道跟在他的身后最有安全感,走了一里路之后,铁幕俯身用手捻着草叶,看了看四周,做了一个向下压的手势,白月莫名其妙,呆呆看着铁幕,她不敢再随便开口说话,铁幕忽然俯身低下,白月也跟着俯身,他心里叹了口气,白月还是不懂专业的手势用语。

他发现,有一尺远的距离,野草上面的雨水珠被碰落了,那就表示,在大雨之后,这里有人或动物走过,他不怕猛兽,在这个大山里面,很少有猛兽,如果是昨晚漏网的毒贩子刚刚从前面走过,那就很危险,意味着他们将会在前面设伏。

可惜,眼前没有望远镜,看不到很远的地方,只能戒备着四周的一切。铁幕不知道如果有埋伏,他们会把埋伏的地点设在哪里,一层层的树林遮住了行踪,茫茫苍苍的大山之中,谁能看得到里面潜伏的层层危机呢?

一只野兔忽然从前面的草丛里穿过,铁幕看了看野兔来时的地方,冷冷笑了笑,回身对白月说道:“你在前面走,我掩护。”

白月可能感觉到来自密林深处的杀气,摇头说道:“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你在这里会妨碍我办事的。”

“我不能自己走。”白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可能知道,离开了铁幕,两个人只能有一个活下来,也许,都会死在这里。

铁幕咬咬牙说道:“好,我们夫妇一体,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猛地站起来,双手托枪,瞄着野兔跑过来的方向,低声说道:“你走,我随后。”

白月捂着腰,这一路,她就是这么过来的,腰间依然不敢用力,走一步,好像背负着千百斤的重力。

铁幕等她走过十几米,这才漫步向前,边走边瞅着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就在他们堪堪走出这段路的时候,从一棵树后闪出一个人,铁幕动作非常快,觉察到有变,马上开枪,这一枪抢在那个人的前面,一枪洞穿头颅,那个人翻身跌倒,铁幕已经开枪,不再停顿,哒哒哒一阵点射,向附近的地带射击,射完一串子弹,快步奔跑,拉着白月一起跑。

白月掏出手枪,回身要协助铁幕,他厉声说道:“你不行,快跑,走过这段路,我们就安全了。”

白月顾不得争辩,闷头向前跑,身后的枪声立刻响起,铁幕搂着白月趴下,只听得子弹在头上嗖嗖飞过,打得树叶树枝哗哗作响,成片的树叶掉落下来,铁幕还算冷静,从枪声中听到对方没有重型火力,只是手枪的射击声,放下心来,手枪的杀伤力小,只有五十米之内才能发挥出威力来,那些人要打死他们,只能在五十米的范围内,而他的步枪有效距离在六百米左右,只要视力所及,他在武器上不落下风。

一轮枪声过后,铁幕站起来回射,白月匍匐着前进,铁幕倒退着掩护,一把手枪的子弹不超过十发,铁幕坚信,敌人的火力不会持久攻击。

走出十几米,铁幕让白月站起来,看到她的身上沾满了泥土,铁幕心里很是愧疚,作为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人遭受这么大的辛苦,他的心里蛮不是滋味的。

心里填满了怒火,铁幕回身大叫道:“有种的,你们出来,跟爷爷决一死战。”

不知道那些人听懂了他的话没有,有一个人终于耐不住寂寞,举枪向他还击,铁幕的眼睛非常犀利,不等对方瞄准,一枪把他撂倒,敌人见他枪法奇准,一时不敢抬头,铁幕干掉一个,马上回身就跑,他和白月都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全力奔跑,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脱离了他们的射击距离。

转过一个山崖,铁幕觉得心跳加剧,一路跑来,体力消耗十分巨大,不他堪忍受剧烈的运动,松开手对白月说道:“我们在一起跑,都跑不掉,我在这里阻击他们,你回去搬救兵,在营地那边,有警察和直升机,你快去吧,别跟我讨价还价了。”

白月的眼泪登时流下来,尖声说道:“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就死给你看。”

铁幕一字一顿坚定地说道:“我不会死的,你放心吧。”心想,我死了,你怎么死给我看?心里堵白月的急不择言还是感到无比的欣慰,这就是爱人,在最关键的时候,首先想到的还是他的安危。

眼看着白月的脚步越跑越远,铁幕苦苦一笑,检查了一下步枪,里面只有不到十发子弹,从身后拿过那把手枪,里面是满满的子弹,只有七发,也是柯尔特手枪,

他把步枪放下,把手枪放在手边,拿起一块大石头,摆在小路中间,这是一个简单的掩体,能让他在小路两边来回阻击敌人,只要他在这里拖住敌人,白月就会安全到达营地,搬来救兵,铁幕的伤势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伤口已经发炎了,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支持到下山的时刻,如果,他下去了也会死掉,不如就死在这里,让敌人的命来给自己陪葬。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腾腾腾的脚步声果然从后面传来,铁幕的眼睛紧紧盯着来路,他藏身在一棵树后,耳朵里不时数着脚步声,看看来人有几个,从声音里判断,至少有三个人在追赶他们。

等到他们距离很近了,铁幕一闪身出来,通常,人在奔跑的时候,不可能把手里的枪平端着,最快捷的方式是手中提着枪,遇到危险,马上举枪射击,从手举起到瞄准,只有一秒钟的时间,铁幕有自信,在这一秒钟的时间里,完全有把握干掉三个人。

铁幕的想法是不错的,可是他的预想只是针对一般的平常人,也就是他按照已经干掉的五个人来推理的,俗话说,只有经验足的人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追上来的三个人里面,只有杰里夫的实战经验稍稍微弱,其余两个人都是从雇佣军退役下来的老兵,看到前面是一个山崖阻挡,小路在这里有一个拐弯,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并不是他们知道前面一定有埋伏,而是根据多年实战的经验反应出,只要是地势对自己不利的地方,一定要小心行事,他们俩慢下来,跟前面的杰里夫拉开了一段距离,并不再是并排而行,前后一共有十几米的距离,当铁幕站出来,举枪射击的时候,首先打中的是冲在前面的杰里夫,当他把枪口转向后面的敌人,已经晚了0.3秒,就是这不到一秒种的时间里,后面的两个人已经做出了反应,一个用枪挡住面门,身体侧翻,一个飞快前跄俯身卧倒,马上一个滚身,离开小路,铁幕只打出了三枪,两枪击中了杰里夫的脑袋,一枪打中了侧翻那个人的右手臂,随后,他的视线里没有了敌人,铁幕第一个念头是:遇到了高手,第二个念头是,快闪。他的身体很快消失在山崖的背后,敌人的对攻来得很快,啪啪啪的子弹打在他的身后,溅起的石子碰得脸颊生痛。

铁幕默默观察着,没有死去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带着散弹枪,这种枪支的特点是,近距离射击威力巨大,倘若打在人体的躯干上,上半身马上象飞絮一样飘散落地,就是这把枪打开了拉波特城堡的大门,五吋厚的红木大门被一枪打烂了。

那两个退役的雇佣军毒贩一开始就领教了铁幕黑暗中一枪击中酒瓶,并且把杰里夫击伤的奇准枪法,从那个时候起就对铁幕深怀戒心,刚才在埋伏地点,两个人选择的位置稍稍靠后,并且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铁幕,并未出手,他们等待致命的一击,本着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有斩获的规原则。

铁幕依靠山崖,忍受着两处伤痛,身体轻轻战栗,两个敌人潜藏在野草深处,密切关注着铁幕的反应,双方暂时陷入僵持阶段。

铁幕知道剩下的这两个人很狡猾,不能用常规手段对付,拾起一块石头,扔出去,石头在地面上咕噜噜滚动,换做是平常人,看到异常的声音,已经开枪射击了,可是,铁幕的声东击西并未奏效,两个敌人不上当。

一计不成,铁幕再生一计,脱下外套,蒙在一个大石头上,本人急速后退,躲在不到十米远的大树下,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他设下了一道纵深的防御。

两个高手果然上当,他们等了良久,不见铁幕有所动作,以为他会远远逃离,刚才在埋伏圈外,他们看到白月的身体不便,已经受了伤,铁幕急于下山寻医的心情他们很了解。

大了胆子,两个人相互掩护着交替进攻,看到一个相似人体形状的物体,心里一惊,急忙卧倒射击,铁幕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架起的步枪射出一发子弹,正打在那个人的胸膛上,那个人惨叫了一声,翻过身,双手捂着胸膛,眼看活不成了,剩下那个拿着散弹枪战战兢兢进退两难,两个人在一起可以配合攻击,一个人可不是白月和铁幕的对手,要知道,铁幕已经干掉了六个人,枪法的准确度和狡猾的风格让这个人犹豫了。

于是,他开始说话了,说的是怪声怪气的汉语,看来,他已经从杰里夫的嘴里得知,对手是两个中国人,只听他喊道:“住手,我投降了,我们可以谈判。”

铁幕刚才用的是双手射击,枪身震动,受了伤的左手伤口又崩裂了,点点滴滴的鲜血顺着手腕滴落,他不想让对方看到他已经受伤的身体,可能,他们跟杰里夫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杰里夫来不及说明一切对毒贩子有利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