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说了二哥二嫂夫妻情深嘛。”惜瑶这小妮子高兴得嘿嘿直笑,两只眼睛变成了一对月牙。

我得意地暗笑,拿眼偷偷去瞧那个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萧若水。

萧若水脸上平静如常,带着优雅的浅笑,夹了一箸葱蒸干贝,放到碗里无意识地轻轻翻捡着。懒

显然,她已被我扰乱了心神。

“言儿,也不能光顾着宠她。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早点生个孩子了。”太后温柔地微笑着斜睨着我,语气虽是一贯的温和,话里却带了些轻责:“雁儿也满二十了,是该收收心了,老这么孩子气怎么成?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生了玉儿了。”

呃……倒!是不是表现得太过火了?让她抓到小辫子,接下来该不会提出把梦影塞进王府吧?那我岂不是帮了倒忙?

“母后,你不公平。若水姐姐不也没生?干么催小雪姐姐啦,这事也急不来的,只能顺其自然。”惜瑶嘴快,立刻跳出来挺我。

萧若水面色一变,难堪地垂下头去,绝美的容颜瞬间一片惨白。

结婚多年,却无所出,应该是她最大的伤痛,也是她立后最大的障碍。惜瑶无意间戳到了她最脆弱的一环。

“好好的,怎么扯到若水头上?”君怀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语气微有不悦:“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个什么?少在这里掺和。”虫

惜瑶自知失言,被责也只得吐吐舌头,不敢再争辩,低下头,老老实实地用餐。

“言儿,别只顾着笑,也说句话。”太后见话题说到这里,索性放下碗筷,一脸正色地瞧着君怀彦,那样子倒象是非要有个交待不可。

我就搞不懂了,传宗接代难道有那么重要?一对夫妻结婚才两三个月,一而再的催促,是不是有些过份着急了?

这生孩子的事,又不是拍立得,只要一按快门,立等可取。那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

我一脸黑线,乖乖坐着,怕挨炮灰,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放到肚子里。

“姨娘,这事不急。”君怀彦见逃不掉,无奈地轻瞟了我一眼,放下碗,一本正经地做答:“等小雪养好了身子,明年生个胖孙子给你抱,行了吧?”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对了,我那里还有几枝千年人参,不如你带回去,给她慢慢调理身子。雁儿身体也太虚了些,怕是得多补补。”

太后满意地轻吁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打量了我几眼,又加了一句:“雁儿太瘦了些,要再多点肉,生出孩子才会胖。”

“听到没有,多吃些,好生养,嘻嘻。”惜瑶促狭地一笑,夹了一只鸡腿到我碗里。

我脸皮再厚,这下也飞红了双颊,尴尬得抬不起头来。

她们懂什么?我这根本就不是瘦,我这叫骨感,骨感懂不懂?拷!又没穿到唐朝去,还用肉多肉少来衡量美丑?

这一餐饭吃到后来,已如芒刺在背。我如坐针毡,食不知味,也没有心思表演亲热给别人看了。

回程的路上,我一路静默,不停地拿眼偷偷瞧他。

他刚才那番话,应该是说着玩的吧?可他当时说话的态度那么认真,听起来还真是有些吓人。

君怀彦却若无其事,闭目养神,保持一贯的沉默风格。丝毫也不觉得刚才那番话,已经在我的心里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在萧若水面前,说出那番话,怎么也有点残忍吧?想起她那容颜惨白,却又强持镇定的娇弱模样,我忽然起了恻隐之心。

虽然我的确有些看不惯她,说严重点,我其实挺妒忌她。但我却不希望在“生儿育女”这件事上大做文章——那样有失厚道,也不公平。

别说我不见得会赢,就算赢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光彩的事。

正胡思乱想,车子已停在了浩然居

君怀彦轻松地跃下车,回头习惯性地来搀扶我。

我搭着他的臂,忽然想起他说的“明年生个胖孙”脸蓦地烧红了。慌张在垂下了头,缩回手,自行跳下车。不敢去看他的脸色,匆匆地往房里走去。

“小雪。”君怀彦忽然低声叫住我。

“有事?”我顿住身形,脸上越发地怪异地红着——他为什么叫住我?

“我,就要出远门了。”君怀彦迟疑了一会,终于说话。

“哦,你早上说过了。”我微微失望。努力掩饰住,淡淡地问:“还有别的事吗?”

他说的依然是“我”,显然,他不是说漏嘴,他是真的没打算带我去。

不过,在知道了有萧若水的存在之后,对于季紫冰,我突然完全地释怀了。

人——真的是个奇怪的动物。尤其是女人之间,友情的建立和敌意的来临通常都是莫明其妙。

“时间,订在明天早上。”

“这么快?”我再也无法力持镇定,霍地掉转身子,吃惊地低嚷——一丝酸涩毫无预警地袭上了心头,嗓子突然间就变得嘶哑了。

“恩,天气会越来越恶劣。”

“去多久?”本来不想把离别的不舍表现得这么明显,我也有我的骄傲。可是,那话就不经思索,无法控制地从嘴里流了出来,莫名地红了眼眶。

我不禁骇然——他还没走,我已如此难过了?什么时候,已陷得那么深?

“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君怀彦瞧了瞧我微红的眼眶,几不可察地低叹一声,补了一句:“我会尽量早去早回。”

“我,我要睡懒觉,你如果去得太早,我可不能送你了。”我努力地挤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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