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从假山后探出头,却见那人穿着大氅,低着头匆匆从我身边走过——借着廊下淡淡的月光,已瞧见了大氅上绣着的五爪金龙。

放眼天启王朝,除了君怀玉,还有谁敢穿?只是,这么晚了,他不在华清宫宴客,身边连随身太监都不带一个,却是要往哪里去?懒

一时好奇心起,偷偷地蹑在了他的身后——他越走越偏,拐过几道弯,停在了一个院落前。左右张望了一下,伸手轻扣门板。

“来了?”门内响起一道清亮低柔的嗓子——声音听起来,竟隐隐有些熟悉,只是急切间却想不起是谁。

“恩。”君怀玉轻应,头一低,闪身消失在那道虚掩的月洞门后面。

我等了片刻,慢慢走近一瞧,门上有一块横匾,上面写着“绛雪轩”。凑到门板上一瞧,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象是根本就没住人,连个服侍他的太监宫女也没有。

奇怪,半夜三更不睡,他偷偷摸摸跑到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做什么?

壮起胆子试探着轻推那门,居然没有落栓,应声滑开了一条缝。()

反正已经跟到这里来了,咬了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侧着身子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这是个带天井的四合院落,一个迷你的花园后面是一排厢房。

其中的一间,正往外透出昏黄的灯光。两条人影,交织纠缠着投映在花格子窗棂上,散发着说不出的诡异与暧昧。虫

我愣愣地呆站在院中,心里明明在说“别过去,方萌!转回去!不要看,那对你没有好处!”

可是,脚却有着自己的意志,竟一步一步慢慢地挪了过去,轻轻地贴在了墙角下。

“怀玉……啊!”断续而破碎的声音,透过窗棂回荡在夜空中,散发着妖媚的气息

“晓风,你好美,我好想你……!”君怀玉的声音亢奋而激越,全没了平日的淡雅与洒脱。

晓风!我象被人突然敲了一记,被这个发现震憾得无法动弹——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个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他优雅的举止,迷人的风采……

就算地上突然裂了一个大洞,也比不上这个发现带给我的震憾——老天!堂堂一国之君的君怀玉,居然是个bl!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乱成一团。萧若水凄然而绝望的泪眼,莫晓筠厌恶而冷淡的神情,交错着出现在眼前,扰得我无法呼吸。

掉转头,我悄然退出了这对情人的领地。再也无心去管君怀彦会不会喝醉,踉跄着回了永宁宫。

难怪萧若水总是那么的清冷而孤绝;难怪她结婚那么多年会不育;难怪她会心碎而后悔,不顾尊严去求得怀彦的原谅!

恐怕她绝不会想到——她当年抛弃了爱情,抛弃了情人,一心投奔的居然是一条永远也无法靠岸的船泊,等着她的会是一生的寂寞与痛苦吧?

难怪君怀玉会若有意似无意地安排他们独处——在他们所处的时代,是绝不会认同这种同志之恋的。

他如果一直没有子嗣,时间一长,如何堵悠悠众口?不管是皇室的继承,还是帝位的稳固,都不能允许丑闻的存在吧?

所以,他需要一个孩子!而君怀彦的孩子,总还是君家的血脉吧!

所以,萧若水求君怀彦的居然是一个孩子!

我躺在**,被这个结论惊得几乎窒息……

“咣当”一声巨响,永宁宫的大门被人用力地推开。接着便传来宫女们惊讶地低嚷和杂沓混乱地脚步声。

我吃了一惊,匆匆跳下床,跑出卧室一瞧——君怀彦喝得烂醉,软绵绵的象个破麻袋,被两个太监架着胳膊,东倒西歪地搀扶着踉跄着闯了进来。

“天

!”我掩住唇,目瞪口呆地瞧着那两个太监把他搀扶着放倒在**——君怀彦在我面前永远冷静淡漠,沉稳庄重,什么时候如此失态过?

“小心点,他的左臂有伤!”我回过神,指挥人把他扶着躺好,又替他脱了黑色的官靴。

“怀玉,再来一碗!”君怀彦不安份地挥动手臂,力道大得吓人,把边上替他脱衣的宫女挥出老远,差点给摔个四脚朝天。

“算了,你们下去吧,我来就行了。”我低叹。

拧了条热毛巾靠上去想替他擦擦脸,刚凑上去,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捏着鼻子,没好气地轻拍他一掌,低喝:“臭死了!”

“嘿嘿,干,不干的是王八!”

倒!他居然也口出粗言了?都醉成这样了,还想着喝酒呢!

我啼笑皆非,胡乱在他脸上擦了两把,就算完成了任务。

突然想起了老爸那为数不多的醉酒——老妈也是抱着和我一样的心情侍候着老爸的吧?这种无奈中夹着恼怒的感觉,是不是也可以称做幸福?

斜眼瞧着他的手无意识地拉扯着下颚,我微笑——算了,好人做到底。爬过去,伸手替他解开衣襟。

谁知道,他一个翻身,长腿一抬,已将我压在了身下,喃喃低语:“小雪……”

我一惊,红晕瞬间爬满了双颊。抬眼瞧去,他双眸紧闭,已睡得人事不知。

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偷偷地推开他的脚,一点一点地把自己从他身下移出来。

刚要庆幸成功脱逃,他左手一挥,将我拦腰抱得紧紧的,身子一侧,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我身上。

心里惨叫一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只得重新再来——可惜,喝醉酒又沉睡不醒的男人,就象是一座大山,任我怎么推,也撼动不了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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