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象真的病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无尘瞧着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显得忧心冲冲。

“怀彦呢?我要见怀彦!”眼看着沙漏已走到了亥时一刻,而怀彦还没有踪影,我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

“小雪!”无尘吃了一惊,按住我:“皇城那么大,你到哪里去找王爷?不如你在这里等,我去门口瞧瞧?”懒

“好!要快,不然来不及了!”我的脸色刷地变得雪白。

“什么来不及了?”无尘一脸的莫名。

我不语,双手掩着脸坐在冰冷的木板**,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慌,口干舌躁,手脚好象都在抖——如果怀彦赶不到,我怎么办?

“小雪,”无尘感染到我的焦虑,扭头往门口冲:“你别急,我帮你去找。”

从石阶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惊喜地抬头:“怀彦,你来……”一柄寒光湛然的钢刀已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围了四五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为首的却是一个跛子。

“信呢?交出来!”几个大汉在简陋的号房里翻找了一遍,却一无所获,于是围过来逼问我。

“什么信?”我茫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少装蒜!”领头的跛子凶神恶煞地瞪着我,将头一偏,压低了声音怒吼:“给我搜!”

“等一下!”眼见一只大掌往我身上探来,我目光一凛,大声叫停——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忆起萧佑礼,会是他吗?虫

“想起来了?”他冷笑。

我伸指,假装怯怯地指了指华丽的鸟笼——那里,塞着我本来准备好要写给爸妈的书信,因为自己要回去了,所以又被我扔到了一边。

“妈的,藏得倒挺隐密

。”他纵身过去,伸手抢了鸟笼,翠羽受惊,从里面飞了出来。

“操!你他妈倒挺会摆谱,坐牢还玩鸟!”跛子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忍不住破口大骂。顺手掏出那封书信到怀里,喝道:“老子看你往哪跑?”

他手指一弹,几道寒光一闪,直追翠羽而去。翠羽吱地一声,灵巧地躲了过去。

“哼!不信我杀不了你一只臭鸟?”他恼羞成怒——这一回却忘记要压低声音,果然是萧佑礼。

“不要!”我惊叫,脑子一热,扑过去拉他的手:“萧佑礼,你别杀我的鸟!”

“妈的,惹火了老子连你……!”他被我识**份,眼中凶光大盛,怒叫着,刚想伸出脚来踹我,身子却突然软倒在了地上。

“小雪!你没事吧?”无尘去而复返,倏然如狂风般卷到了我的身旁,一把将我拉到他的身后。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我没事,”我喘了口气,急忙抬眼在满室的暗器中寻找着翠羽的身影,一边询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去找怀彦?”

“哼!他们迷昏了狱卒,我感觉不对,立刻返回,果然有诈!”无尘头也不回,拉着我在人丛里左穿右插,慢慢往墙角靠去。一柄长剑指东打西,封、架、挑、挡,运转自如:“幸亏我回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有人劫狱啦!”外面人声鼎沸,忽地灯光大作,极快地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不好了,昭王妃逃跑了!”

“他妈的,”无尘横剑拍飞几枚飞到身前的铁蒺藜,低声咒骂:“正事不干,瞎咋呼倒来劲了!”

“点子太硬,咱们撤吧!”蒙面人越打越心惊,弯腰从萧佑礼身上掏出那封信,往牢房外冲。

“是!”另几人发一声喊,忽地挥刀砍断墙上那粗如手臂的牛油蜡烛,蜡烛掉到地上,迅速引燃了铺在地上的干草,刹时房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而起。

“咳,咳!”我被浓烟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雪,得罪了!”无尘眉头一皱,弯腰把我负在背上,夺路往牢房外冲去。

“放我下来!无尘,翠羽还在里面!”我尖叫,急忙拍打他的后背。

“谁是翠羽?”无尘头也不回,身形几个起落,已窜到了石阶顶部。飞身跃上栏杆,跳了出去,迅速地冲到了甬道的尽头。

“就是我的鸟啊!”我拉开嗓门大吼:“我要回去找它!”

“不行,太危险了!”无尘摇头坚决地拒绝我,背着我冲出了天牢,飞身跃上了屋顶:“别管那只鸟了!先找到王爷要紧!”

“抓刺客啊!”

“犯人逃狱了!”

“天牢失火了……”

无尘背着我风驰电掣地疾掠,天牢离我们越来越远,黑漆漆的屋檐从脚下一晃而过,身后人潮涌动,呦喝声此起彼伏,无数的火把映亮了夜空……

“无尘,什么时辰了?”我趴在他背上,大声问。

“不知道,大概是亥时已过,交子时了吧?”眼看身后已没有了追兵,无尘抬头望了望天,放慢了脚步。

“你确定?”我心中一慌,耳中嗡嗡作响,胸中剧痛,似被人剜走了最宝贵的东西,空荡荡的,突然变得六神无主了。

机会就这么错过了?真的再也不能回去了?

我甚至,连一封信都来不及托翠羽带回去!

“应该差不多吧?”无尘跃到高处四处张望,随口回答:“哎呀,管它什么时辰呢,最重要的是人安全就好了!”

“回不去了?”我怅然低语,茫然若失——浮光掠影,往事如昨,是指的这种情形吗?

“奇怪,”无尘放下我,开始碎碎念:“这么大的动静,王爷应该要来了啊?小雪,累了吧?坐下来歇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