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彦精神一振,急忙追问:“查出去她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她是从神武门出的宫,好象往南边去了。我看事有蹊跷,让人跟着,自己先回来禀报王爷。”无香弓着身子,眼睛却四处张望:“副帮主他们还没回来?王妃找到了吗?”懒

“往南?萧老贼的别院是在北边,难道是我猜错,这件事跟萧昆没有关系?”他皱眉,略略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不对,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无香,你回去继续……”

“王爷,太皇太后往北边转了。”无尘似一阵狂风般卷了进来:“我猜那家伙要使坏!果然,声东击西呢!”

“走,抄他的老巢去!”君怀彦面色一凝,冷然一笑,身形一晃已消失在浓浓的暮色里。

他带着无尘和无香,直闯进萧昆的别院,三个人如虎入羊群,话也不多说,直接杀了进去。

“怦”一声,他一脚踢飞陶三的身子,杀气腾腾地闯到入了内堂,终于见到了他的萌萌。

她悠闲地坐在雕花的椅子上,发丝有些散乱,衣衫上水渍,脸上的神情却很坦然,笑盈盈地斜睇着萧昆,一派的从容淡定。竟然远不是他所想象的悲惨凄凉的景象。

反观萧昆,却象是被她气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他倏然笑了——是啊,他怎么忘了?她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的。火气一上来,连皇帝都不怕,区区一个萧昆,又怎么可能打败她?虫

“怀彦,你来了?”她扭头看到他,欢呼一声,似还巢的乳燕,投入了他的怀抱

“萧王爷,不知内子做错了什么?居然劳动王爷大驾,亲自问话?”他一脸平静,淡淡地质问着萧昆,只有那双紧紧地拥住她娇小的身子的手,泄露了他心底真实的情绪——在来的路上,他不知道有多懊悔,好害怕去晚了,会再也见不到她。幸亏,幸亏她还在,幸亏她平安!

“怀彦,你误会了,萧贵妃请我过来玩玩,顺便跟王爷聊了几句,没啥。现在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方萌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把幕后那个藏镜人激出来,可就麻烦了——她已依稀猜到,那个人应该就是太皇太后。

“且慢。”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随着一副山水画的移开,太皇太后在萧若水的搀扶之下,慢慢地走了出来。一双锐利的老眼在方萌的脸上扫了一眼,淡淡地问:“你是方萌?”

“是。”方萌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心虚地低下了头。

时间慢慢地流逝,太皇太后的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方萌渐渐地有些招架不住,又太诚实,不肯对老人家撒谎,终于被逼着招认了李代桃僵替惜瑶代嫁之事。

君怀彦一急,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上前握住方萌的手,把她护在了身后,大声顶撞起老太太:“这事是我一手策划,与她无关。她一个女人家,哪里有可能把惜瑶从五百禁军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换走?”

“怀彦,你疯了?”方萌轻推他的手譬,又急又怒:“干嘛卷进来?”

疯了?是,他是疯了!

只要一想到,他的萌萌立刻就要被关进宗人府那个吃人的地狱里去,他的心脏就象要炸开来般的痛!

他在那里已失去了太多的亲人,他再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进去,然后再痛心疾首地看着她香消玉殒!

他巍然不动,冷冷地望着太皇太后:“关就关,我也不是没有住过宗人府!如果连自己的妻子有难都不能站出来保护,那还算什么男人?”

所以,他激怒了太皇太后,他们都被关进了宗人府

。可是,他一点也不后悔,因为他可以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这一次他要亲自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丝毫的损伤!

要把她单独关到女牢里去?

荒谬!他才不会上当!以为把他们分开,他就没有办法了吗?

虽然强行把萌萌留在男监也不是办不到,但他才不想平白便宜了那些可恶的臭男人。所以,他决定跟着她住到女监去!

他就不信,如果他铁了心要做一件事,在大周国,还有谁拦得了他?

怀玉那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他已经对他百般忍让,决定既往不咎。他竟然还有胆子到牢里来挑衅他?

旧地重游的悲愤,丧失亲人的痛楚,在看到君怀玉那玉树临风般潇洒的身形时,听到他假惺惺的关怀之语时,全都化成一柄尖锐的刀,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捏紧了拳头,死死地瞪着他,心中有一个声音疯狂地在叫——杀了他,杀了他!

只有杀了他,才会让那个人痛!让她也尝尝失去最亲的亲人的痛苦,让她也明白,世上孤零零只剩一个人的凄凉。

杀了他,你二十年的恩怨情仇才可以了结!

方萌看着象个野兽般随时准备扑过去把君怀玉撕成粉碎,浑身肃杀之气的君怀彦,既心惊于他的戾气,又心疼他的脆弱。

她伸手,轻轻地捏住他的手心,担忧地低叫了一声:“怀彦?”

这低低的一声,似是一盆冷水淋头,让君怀彦霍然而醒,他深吸一口气,淡淡地道:“你回去吧,我要跟萌萌在一起。”

是的,从他选择了跟萌萌在一起的那天开始,他就决定了要放下仇恨。那个人错得再多,怀玉也是无辜的。而且,他是他的亲弟弟。这世上,为了权力和欲*望,骨肉相残的人太多了,不需要再增加他一个。

君怀玉哪里知道就这一会儿,他的心里已风车似的转了无数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