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几兄弟震惊,怎么就这样简单?别说七凤是个人,他就是个物件,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时候,不也得给个笑脸,说句谢谢?可这老夫人上来说不到三句,就言自己累了?如此这般那里又把苏家人放在眼里?

倒是初蝶心里有点高兴,暗说,该!卖了自己妹妹的人到哪里都是没人瞧得起的,那老夫人一看就是厉害的角色,岂会把这贪恋钱财的苏家兄弟看在眼里?

那老夫人也不是木讷之人,见这兄弟几人面露不满,都伫在那里没说话,嘴角漠然一笑,“秦五,取回礼来。”

一个中年的男子应声去了,时辰不大,就由两个家人抬来了一个木纹的红漆箱子,箱边上亦是雕龙刻凤的,实见出了这将军府的富贵豪气。

箱子放在了厅堂正中,箱盖被打开了,立时苏家几兄弟的眼睛就直了,那箱中满满的都是金银珠宝,咋一亮开,金灿灿的,晃的人的眼前都一片眩晕,有点怀疑这情景是不是真实的了。

看着有点瞠目结舌的苏家兄弟,老夫人咳嗽一声,“时辰不早,老身就不耽误几位亲戚的行程了,在此告别。”

“呵呵,有劳老夫人了,我们兄弟几个这就回了。”

苏元显毕竟是大几岁的,也见过些世面,很快就恢复了神色,施礼给老夫人,神色间多少带点尴尬,毕竟这一箱子的宝贝那可是拿自己妹子换来的,怎么说也是不那么顺理得章吧。

老夫人吩咐把七凤带去沁芳居好生安顿,然后她手袖一拂就由丫鬟如意扶着去了后堂了。

初蝶丝毫没看那几个见了银子就欢喜的苏家少爷一眼,欲要跟小丫鬟离去。

“七凤,站住!”

身后一声轻喝,是苏元显。

初蝶转身,“哥哥,可是还有什么吩咐吗?”碍于身边有丫鬟在,初蝶还是客客气气的。

“我想你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吧?不要忘记了安石乡下,那里会怎么样可全取决于你的作为。”

苏元显这番话不无威胁。

初蝶心上一寒,自己两番把自己卖了,到现今竟连姓氏也丢了,要叫了苏七凤了,再也会不去那个淳朴、可爱的初蝶丫头了!

“七凤不是愚钝人,自会有分寸的,哥哥,不需要厉声嘱咐的,只是这归路漫漫,天气又不是很好,几位兄长可要注意了,一路安然了。”

初蝶说罢,任由那小丫鬟带路远去了。

“看看大哥,这个臭丫头怎么是这样的态度?”苏季运忿忿。

苏元显手一挥,“走吧,她知道怎么做就行了,我们不管别个。”

老二苏仲航也是一拽苏季运,用眼神示意了下那箱子的珠宝,“走吧,我们该回了,留在这里也没有喜宴可以吃的。”

他那示意里是满足秦家的出手大方的,几个兄弟来,不就是为了用妹妹换点银子花吗?现在目的达到了,管那么些做什么?可他那话里还是有说不出的酸溜的,这进的府来看那些下人的脸色对自己兄弟几人都是不屑的,显然他们这次卖妹子的行径,不是那么受人称道的。

但看那些银子也就释然了,得了就得了,管别个怎么说呢?

于是,这苏家兄弟速速离了将军府,迢迢遥遥而来,竟连杯水酒都没喝上,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讽刺。

可这兄弟几人又说不出来什么,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交易结束了,可不是得一拍两散吗?

几兄弟在斯歌寒那是不敢乱说的,急匆匆地到了河边,坐上了船,当船行驶出了老远,眼见着那斯歌寒在视线里渐渐不清晰了,这几个人才叫骂起来,说是那秦世尧果然不是人,怎么就能这样轻慢自己个呢?大喜的日子他竟不在?这是人做的事吗?自己那妹妹该多受委屈啊?

这几个人骂的是一片热闹,那船老大听了,直问一句,“几位少爷,既然这将军如此不堪,为什么你们舍得把妹子嫁他啊?”

此言一出,几个人登时闭嘴,你看我,我看你,再无一词。

河水微寒,荡波浅起,那走过的风飘飘一闪而逝,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