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饭,欢喜要去看戏的时候,想要拉着七凤也去的,七凤淡然地说,“我不去了,将军若是问,你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想要早点休息。\\”

见她神情恹恹的,欢喜也有些郁郁,她觉得主子一定是因为要新来个丽妍美人,所以这才闷闷不乐的。这样的事情换了是谁也是不能释然的,除非她不喜欢将军,不想和将军在一起。

欢喜说,那奴婢也不去了,留在这里陪主子。

七凤却发火了,“我怎么还用你陪?难道你觉得我很可怜吗?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她的脸色里阴霾一片。

欢喜怕了,赶紧跪下说,自己也是好心,怕主子一个人在屋子里闷,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求主子不要生气。

七凤缓和了情绪,扶起了欢喜,她说,“我知道你好热闹,你就去吧,看完了,记得回来说给我听,我不过就是困了,想早点睡,又不是身体真的有病了,需要人照顾,你就去吧,不去我可真生气了。”

就这样欢喜去前院子看戏了。

入夜,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了屋子里,站在窗口那里,能看到前面的院子里都是灯光通明的,喧哗声此起彼伏,风中还隐约着戏子们那悠扬的唱腔,在夜里传出去老远,很是动听。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盘旋,到底自己是不是要那么做?

如果自己做了,那会给他带来什么?皇上会怪罪他吗?他一心想要讨好皇帝,也在身体力行地为保住皇帝的江山,护卫百姓们的家园而努力,自己是他身边的女人,就是他不爱自己,自己也是外人看来很顺理成章的凤主子,自己这样做,是一种背叛吗?

越想她的心里越是冷寒,母亲的话犹在耳边,她说做人要厚道,要知恩图报,万不能恩将仇报,红颜祸水。可是自己怎么能看着云颢失去性命呢?在自己眼里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犯错了能有什么过重的惩罚,不就是父母长辈的打几下屁股而已,怎么就能至于要被处死,要一心赴死呢?

眼前浮现出古云颢的冷言,“我不要你救,你赶紧滚,滚回去享受你的将军夫人的生活吧,好好保重自己,那是我期望的!”他的话语冷漠,可七凤知道他的心是热的,他那颗没长大,但是真诚的心是热的,是善良的。

世尧,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他那么死去!对不起!我实在做不到置之不理!

苏七凤嘴里默默呢喃一句,然后穿上了那身怡红给的紧身衣,开门闯进了茫茫夜色中。

夜色里有风,迎面扑来,她不由地就浑身一抖,风中的树叶也被刮得哗哗作响,恍惚身后跟着许多人一样。七凤心里惧怕,急急地回头观看,却是一地的树叶的影子在摇曳,陈叠,扑朔迷离。

忍住了心里的惧意,她沿着那天孙副将带自己走的线路来到了后面的地牢,已经是深夜,又加上外面院子里正在看戏,这是皇上特意的隆恩,所以秦世尧命令除了在后院地牢外留适量的守卫以外,其余人都到外面去看戏去。

刚走近地牢,就有兵士很严厉的问了一声,谁?这一声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拔剑的声响。

“是我!”七凤在幽暗里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一步步走了过来。

听声音是一个女子,那兵士很是奇怪,“你?你是谁?快报上名来,不然刀剑无眼!”

已经容不得犹豫了,七凤一步步走出了黑暗,走到了地牢前的灯光下。

“你?”那个兵士很是疑惑地举起了手边的一个灯笼,终于他看清了来的是谁,“凤主子?您怎么深夜到这里来了?”

“哦,这不是将军和李公公正在前面看戏的当口,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和李公公说是这关押的俘虏里有人知道一些关于他们侵略北国的内幕,李公公一听就急了,说是怎么不赶紧审问,好及早给皇上一个交代?也是将军护住心切吧,他本来想命身边的护卫来押解这俘虏的,可我在旁边见那些兵士们正非常有兴致地在看戏,就自告奋勇来带俘虏了,这不,这是将军给的带人令牌,你看下?”

苏七凤抑制住了自己内心里那巨大的忐忑说出了这番话,她暗地里在心里祈求老天,就让这个兵士相信我吧,求您了!可她也知道,自己的话里那是漏洞百出的,只要稍稍一推敲,那就会被人看出疑点来!怎么办?

七凤的心都要紧张得跳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凤主子,您可是辛苦了,也怪不得我们将军信任您啊,您能只身一人去取回了破阵的葵花,真是值得我们钦佩啊,我们私底下都是很崇拜您的,将军有了您啊,那可是天意啊!”另一个兵士不无赞许地说。

“是啊,是啊,您真太了不起了!”那个问话的兵士也说。

七凤笑笑,她自己都奇怪在这里的情形下,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她很清楚,这次的事情一定是会东窗事发的,这两个兵士一定是会知道他们钦佩的凤主子是要做一件被北国人辱骂的事情,可她已经不能再退缩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呵呵,那也都是托将军的福,七凤不过是做了自己的本分的事情,不值得夸耀的。只是两位能让我进去把人带走吗?将军还等着呢。”

白天里苏七凤就悄悄让欢喜打听过了,说是这后院子的守卫那是很严的,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只鹰奴巡逻队通过,那可都是秦世尧大军中的精英,小觑不得的。

到时一旦被他们盘问,那几句之间自己就得被怀疑,可就不秒了。

“对不住,凤主子,都是我们的错,这一见您就不由地话多了,您请吧。”

其中一个兵士很恭敬地。

他们没怀疑自己?就这样通过了?

苏七凤的心越发地不安起来,她想要是一旦秦世尧知道了今夜自己的作为,那这两个兵士会不会被鞭笞?他们不是警惕性不高,而是被自己的身份,还有之前的行为影响到了他们辩驳的思维能力,这让他们的好心演变成了过失,唉!自己要牵累无辜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