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军还不知道吗?皇上喜欢这个女子啊,万岁喜欢的人他舍得杀吗?也许啊,你我二人到时办事都要恳求这位七凤姑娘呢,别人不知道洒家能不知道吗?皇上对这个七凤那可是朝思暮想啊,就等您把她送进宫呢,可您久久不成行,又遇到了战事,皇上这才强忍了,所以啊,将军大可不必为七凤担忧的。”

说完,李公公就是一阵很得意的笑,伴君自然得知君心啊,不然就是拍着马屁,万一拍到马腿上那可就坏事了。

秦世尧的眉心重新凝结在一起,心底里莫名地涌起一种异样的滋味。

七凤被关进了地牢里,说来也奇怪,那天晚上她来探望古云颢的时候,见到了那地牢中的小老鼠还是很害怕的,就连这地牢中的空气都让她感觉到了隐晦和冷寒,可今天她自己被关进来了,关进了曾经古云颢住的那间地牢,想想那少年已经逃离了这里,她的心倒是安稳了起来,一点怕意都没有了。

天这时已经亮了,她的心里唯有点担心的是,古家父子拿了令牌是不是真的能顺利出城,离开这里呢?

云颢!

她默默地在心里念一声,但愿老天能怜悯善心人,他不过是个少年,实在是不应承受这战争之痛啊!求老天保佑他离开吧!

地牢里阴暗潮湿,没有阳光透进来,一直都是点着蜡烛的,那如豆的烛光忽明忽暗的,甚是有几分的诡异。

苏七凤坐在那堆杂草上,她想起了自己的娘,不知道娘知道了自己今天的所为会怎么说?自己临走时,娘说过秦世尧于自己家有恩,自己该好生伺候他的,这是所谓的知恩图报!可是自己现在是真实地背叛了他了,皇上一定会怪罪他管教不严的。

可是娘,那古云颢也救过自己,而且他真的罪不至死啊!自己怎么能眼看着他死去呢?

她默念几句,眼里就泪光莹然了。

一只小老鼠居然很不怕人地跑到了她的脚下,在吱吱地叫着,好像在和她说着什么。

七凤突然就衍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只小东西是寂寞的吗?它自己不是会挖洞吗?那干嘛不逃出去,在阳光下生活呢?那小老鼠很是惬意的样子在她脚下的杂草里翻找着什么,七凤忽然就明白了一个事情,这老鼠是喜欢阴暗的,它本就不能在阳光下生存,自己却在这里杞人忧天!看来愚蠢的是自己啊!

那皇上并不会拿秦世尧怎么样的,他是一国大将军,而且他还有忠心,他都要把自己的女人进贡给皇帝了,皇帝怎么会怪罪他呢?

自己算是他的女人吗?

不过一个七夜的宠爱,自己却怎么也跳不出来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有人送吃的来了。

饭菜竟然是很好的,有鱼有肉,还有蔬菜,甚至有一碗七凤最喜欢喝的莲子粥。

心就是一纳闷,怎么地牢里的犯人都是这样好的待遇?

“凤主子,您好好吃吧,李公公吩咐了,您的要求就是命令,我们都会照办的,只是您不能出去。”

来送饭的那个兵士毕恭毕敬地说。

李公公?

稍稍一寻思,七凤的脸上就是一片惨然了,自己怎么忘记了,自己是那个睿武皇奢望着的,他是皇帝,他想要的不管是人也好,东西也好,有得不到的吗?别说李公公了,就是秦世尧敢违背皇帝的旨意吗?

“我不吃,你拿走吧。”心里感到很是悲怆,自己活得竟不如一只老鼠,那活着干吗?

“凤主子,求您了,您就赶紧吃吧,饿坏了身子,我们都担当不起的。”那兵士在劝。

“拿出去吧!”

“凤主子?”那兵士不肯走。

苏七凤闭上了眼眸,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再说一句话了。

“凤主子……”

那兵士有几分沮丧,见七凤铁定了不理自己了,他有点蔫蔫的,把饭端走了。

他走后,苏七凤睁开眼睛,心里忽然就有个声音在说,你怎么活的这样累的?如此活着,被人当做贡品奉给那个什么皇帝,倒不如死去了,这一死就一了了,没谁再欺负你,再贪婪的想得到你的身子了,多好啊!你就化作那一绺儿烟,一阵风,在世间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以回到娘的身边,时刻厮守着她,那多好啊!

七凤笑了,眼前不再是阴暗的地牢景象,是一片透亮的光芒,直射在这地牢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执意绝食了,三天时间她水米未进,一心求死。

七凤躺在杂草上,她一直都处在朦朦胧胧的感觉里,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别了,她感觉到了乏力,一动也不想动,偶然会醒来,是因为那只小老鼠很调皮地跳到了她的手上,踮着小脚在舞蹈一般。

全身都是轻飘飘的,好像处在云端,风中。

许自己快要死了,她这样想,然后嘴角微微在笑,这一生自己都没真实地为自己着想过,现在终于好了,自己的性命可以由自己来抉择了,在路尽了的时候,死未必不是好的去路!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有谁在召唤自己的名字,“七凤……七凤……”

是谁?是谁在叫自己?是阴间的牛头马面来带自己走了吗?

她很费力地睁开眼睛,她想亲眼看看传说中的牛头马面究竟长什么样儿的。

恍恍惚惚里,她看到了一个人的脸,肥肥的大脸,嘴上没有青冉冉的胡须,只是漾着讨好的笑。

看了一会儿,她知道了,眼前的这位是李公公,皇帝身边的红人!

“七凤,你醒了?快点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这可都是宫中的点心,好吃着呢,快来尝尝吧,保准啊,你吃了一块想第二块。”

李公公尖细的嗓音想起在这地牢里,让苏七凤想起了那只吱吱叫的小老鼠,它哪里去了?

苏七凤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想说话,更不想和这个没了根基的已经不能称作是男人的太监说话,许在他的眼里,去皇宫,去伺候皇上,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怎么还有人会拒绝呢?

他那里知道这世间有真爱,有真情一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