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告诉蔚迟,我要回南京过年了,让他照顾好自己。他沉默,沉默了许久后抬头看着我,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伤感。

“你,还会回北京吗?”

我点了点头,“会的,我还要回北京上班的,对了,好好养脚伤,我还在等着和你打球。”

他扬了扬嘴角,“好,等我……养好脚伤。”

是的,等他养好脚伤,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我一直这么坚信着。我离开的时候,发现贾楠在门口站了有些时候了。我像以前那样,哥们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阿迟在里面,你们哥俩聊,我先走了。”

他突然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阿槐,你要回南京?”

“我当然得回家过年啊。”

“你确定你还会回来?”

我点头肯定的道,“当然。”不回来的话我可就得在南京相亲结婚生孩子,活在我老娘的监控范围内了。

贾楠见我这么说,松了口气,手也缓缓松了开去,正当我以为我可以摆脱束缚,他突然又将我拽紧了些。

“你跟我来。”

“诶诶,贾楠,你慢点,你腿比我长!”

他将我拉到了刚刚蔚迟做复健的地方,指着复健器材道,

“蔚迟一直很努力很认真的做复健。”

我很欣慰,“这样很好啊。”

贾楠走到休息区,挑了张凳子坐下,抬头问我,“你坐不坐?”

看他的这样子估计憋了一堆话要讲,于是我点了点头,也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么些年来,阿迟一向严谨小心,沉稳而又冷静,公司在他的领导下发展的很好。”

我点了点头,对于千依的发展我一直很关注,所以我可以想象,蔚迟作为一个有着绝对魅力的领导者是如何在他的团队中熠熠生辉的。

“阿迟一直以来都很优秀。”

贾楠认同的点了点头,看着我到,“可是,再优秀的人也有死穴和软肋,阿槐,只有你可以让他如此的不冷静,甚至是出了车祸。”

我微愣,这是我最不想听到的解释,蔚迟出车祸是因为我,因为我带给他情绪上的不稳定,因为我而让他无法再打篮球,只是因为我?这样我这罪名是不是大了些?我只能弱弱的道,

“贾楠,开车的是他,不是我。”

贾楠皱了皱眉头,“顾槐你这么说就没良心了,要不是那天你一家三口变着法的刺激他,他能胡思乱想?他要不胡思乱想,能出事吗?”

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换了个坐姿,抬头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槐,难道看不出来吗?阿迟喜欢你!”

我沉默,只是看着窗外发呆。贾楠叹了口气,继续道,

“当初你离开北京的时候他的公司刚成立,可是你却走了,本来是庆功宴,他一个人喝到胃出血。”

我不由自主的将手指微微蜷紧,依旧木讷的看着窗外,听贾楠继续开口。

“当初你作为业界新人,要不是蔚迟偷偷帮你推荐,你以为你可以那么快的就可以接下那两个大公司的广告项目吗?”

我觉得自己的指甲已经渐渐扣入掌心,很疼,却依旧无动于衷。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块不锈钢,廉价但是耐腐蚀,但是我也有一颗做金子的心。

于是我坚信自己是金子,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但是金子多了,都在闪闪发光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那颗了。

而蔚迟却依旧能找到我,或许对他来说我是与众不同的那一颗,可是他却从未对我说起。

是啊,他从未对我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