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忱进了清心居就见袁缘肃着一张脸等在那里。袁缘的表情十分纠结,她此时既生楼忱的气,有担心他之后所要经历的凶险。这两种情绪交织,让袁缘的脸不禁皱成了有馅的包子。

楼忱看着好笑,他伸出手扯了扯袁缘的脸颊:“放心吧,我会活着出来的。”

“你当然要出来,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解释你为什么会喜欢上秦徊阳。你之前和我说好的等你出来再给我解释清楚。楼忱,你要是死了,我也是会亲自去问秦徊阳的!”袁缘威胁道。

楼忱嘴角抽了抽,姐,我那么说只是想让你忘了这茬,不是想让你把这当成威胁我的接口的啊……

袁缘又说道:“再说,楼忱,你早就死了。被秦徊阳杀死的。”

orz!楼忱无力给跪,他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看着楼忱的反应,袁缘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她伸出手将楼忱抱住,伏在楼忱的肩上柔声说:“哥,你早就死了,所以请不要再死一次。”

楼忱察觉到袁缘的颤抖,他伸出手环住袁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放心吧。”

袁缘闻言推开楼忱,她背过身去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微的哽咽:“记住你说的话,莫明前辈还在等我,我就不送你了。”

楼忱眼色温柔,他‘恩’了一声,算是给了承诺。

袁缘大步迈出房间。

同一时间,钭斐走进来,他回头看了眼袁缘远去的身影,问楼忱:“这孩子和你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楼忱轻笑着回答。

钭斐道:“你小子倒是好运气,有了这一出小缘到是轻而易举地就原谅你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啊。”

楼忱道:“会的,爹。总归是父女连心嘛,就像是我,不也是轻而易举就原谅爹了。”

“还说,也不看看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钭斐笑骂道。

看时间差不多了,钭斐拿出莫明新制的血祭旗骨架,他看了血祭旗一会儿脸色不由得沉重下来,他对楼忱说道:“小忱,这炼制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你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你不能心软。你要记得这血祭旗里的魂魄全部都是丧失理智的怪物,你对它们心慈手软到最后只会害了自己。”

楼忱点头。

钭斐又道:“那些魂魄的弱点就是它们的心口处,你只要攻击此处,它们就会消散。”

说着,钭斐又停下了话语,他迟疑一会儿说:“小忱,我还是不放心。不然你就这样吧。我会护着你的。”

楼忱笑着摇头,他安慰钭斐:“爹,我将来总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可能一直依附在你的羽翼之下,所以我不能退缩。”

钭斐闻言轻叹:“你也是随我,算了,进去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出来的。”楼忱留下这句话,就消失在钭斐的视线之中。

这一次楼忱清醒的面对血祭旗内的世界,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令人难以承受。楼忱入目之处均是魂魄,他们在互相厮杀吞噬。那些人脸上早就丧失了作为人的理智,他们的脸上尽显疯狂之色,毫不停歇的互相攻击。楼忱觉得自己在进入血祭旗之前的准备全部都是在自欺欺人,当他直面这修罗之境的时候楼忱所能做的也只有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尽力隐藏自己的存在,好让别人注意不到他,更是让自己努力压制下忍不住被这处景象勾出的戾气。

但是楼忱不去找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找他。楼忱甚至没来得及坐下来,就有几只孤魂一下子将楼忱圈住,他们似乎是打量着楼忱好欺负一般一拥而上誓要从楼忱魂魄上撕咬一块肉下来。

见此情形,正在炼制血祭旗的钭斐,焦急地以心传声道:“小忱,你不能犹豫!快点按照我说的办法除掉他们!小忱你越是犹豫,他们只会觉得你弱小便越是猖狂!你要是在这里缺失了自己的魂魄就算是我也不能帮助你!”钭斐焦急难抑,恨不得自己投入血祭旗中代替楼忱度过这个难关。可是这是明显不行的。所以他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那些话试图激起楼忱的斗志。

血祭旗之中的楼忱在不断挪动脚步与那些魂魄周旋,他不是没有听到钭斐的话,可是他做不到。因为他只要有一丝下杀手的意愿,潜伏在他意识深处的狠厉就会找到空隙盘桓而上,试图占领他的意识。对此,楼忱心中有很深的忌惮,他总是害怕那股杀虐之气是系统种植在他心中的陷阱,无时无刻不再试图毁灭他。有此想法楼忱对付起那些魂魄难免有些束手束脚的。

这幅场景钭斐看得心火上涌,他脸色涨得通红,但是他除了出声提醒竟然没有一点办法可以帮助楼忱。钭斐此刻恨不得停下手中所有动作,让这炼制终止。可是这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所以钭斐就算有万般不愿意却也只能咬牙坚持。

钭斐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挫败感,似乎自从认回楼忱之后自己就从来没给他丝毫的帮助,相反困扰楼忱许久的最大的痛楚还是自己加诸在他身上的。原本想着认回楼忱之后他就尽自己所能帮助楼忱为他保驾护航,让他不再经受苦难。但是结果呢?再一次眼见着楼忱陷入困境,自己就在旁

边可是却不能给他提供丝毫的帮助。

钭斐心绪不稳,炼制血祭旗本来就能激发出人的软弱阴暗的一面,此刻钭斐不似之前炼制血祭旗那般专注,他全身心魂都系在楼忱一人身上,半点没有看顾自己。这就使钭斐的心魔有了可乘之隙,心魔趁机入侵钭斐的道心之中。钭斐眼前忽然一黑,意识转瞬回到了当年好不容易摆脱追杀之后,回到妻儿隐

隐藏的地方看到的那血腥场景。钭斐内心的无力绝望和悲伤一涌而出,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击溃。

钭斐闭着眼,眼中不禁流淌下两行清泪。他嘴微微张开,吐出了那两个刻在他心上的字:“韦笑。”

楼忱是钭斐选中的器魂,又是钭斐的儿子,他和钭斐心魂相连,楼忱自然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钭斐的不对劲。楼忱难免也心急起来,他连声唤着钭斐,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楼忱觉得是因为自己钭斐才陷入这般困境的,于是也顾不上压制戾气了,他出手就是狠招想要尽早解决眼前的这些人,尽早摆脱困境。

楼忱出手才发现这一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困难。血祭旗中的这些残魂狠厉程度都要比楼忱强上很多,就算是楼忱下定了决心,但是比起那些早就只剩下吞噬欲·望的魂魄来说手段还是相对温和的。

所以很快楼忱就处于下风,在多个魂魄不惧怕灰飞烟灭的舍身围攻之下,一个空隙之中楼忱被一个瞧准空隙的鬼魂偷袭,一时之间被压倒在他身下。那魂魄张开大口就要从楼忱的身上咬下一块魂魄来!

此时,楼忱身上泛起白光,一只手突兀地从楼忱的胸膛上伸出,它快速地抓住伏在楼忱身上的魂魄,牢牢攥紧。随后一个人形就像是从楼忱心上长出来的一般,先是头身,最后双腿从楼忱的身体上脱离而出挡在楼忱身前。他将那魂魄一把捏碎然后似乎有些困惑一般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似乎在困扰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楼忱自从那人的头从自己身体里钻出来之后就惊愕的合不拢嘴,他眼看着那人在自己的身前成型,挡在自己的身前,楼忱失神叫道:“秦徊阳你怎么会在这里?”说完他就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现在他可是顶着袁溪的脸,他是想要自己的伪装泡汤吗?

秦徊阳闻言浑身一僵,他难以自制地回过身来,努力地瞪大双眼颤声问:“楼忱,是你吗?你在哪里?”

楼忱听到秦徊阳唤自己的时候就想要将自己缩成一团找个空隙将自己塞进去算了,但是看着秦徊阳直挺挺地对着他却像没有看到他一样的表情,楼忱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伸手在秦徊阳面前晃了晃,问道:“你怎么了?”

秦徊阳感觉眼前有凉风拂过,反射性地伸手抓住楼忱不停在他面前晃悠的手。秦徊阳攥着楼忱的手,神色莫名,他心中有许多问题想问,他想问楼忱那天他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问楼忱到底是谁杀了他,他想问楼忱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最后到嘴边的问题确是:“楼忱,你喜欢我吗?”

“……哈?”从惊悚片一下子切换到爱情片,频道转换的太快恕楼忱反应不过来。他第一想法就是秦徊阳是不是听到了他那一天的胡言乱语所以特地跑过来兴师问罪的。所以楼忱忙不迭的否认:“见鬼,秦徊阳你是不是听别人胡说了什么。不对,你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念头,我怎么会喜欢你!等等,你说的是哪一种喜欢?”楼忱卡壳,他沉思,秦徊阳嘴中的喜欢时不时朋友兄弟之间的那种喜欢?我是不是否认的太快了?这难道是……做贼心虚?

那厢楼忱正胡思乱想着,他没看见秦徊阳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忽然黯淡下来的眸光,秦徊阳苦笑:“原来,就算是梦你也不喜欢我。不过既然是梦,我有什么好孤寂的?”秦徊阳一把拽过楼忱,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

秦徊阳霸道地撬开楼忱因为紧张而来不及合上的嘴,他的舌头**,毫无章法地在楼忱嘴中横扫。

楼忱一下子懵了:哥,这里是战场,你看清地点再发·情行吗?!楼忱怒急,他拼命后仰身子想要逃脱秦徊阳的钳制。但是秦徊阳就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他用手死死钳住楼忱的腰,用舌头缠住楼忱的舌头,卷的死死地不让他挣脱,两人就在楼忱的口中玩起了‘拔河’,楼忱体会不到一丝的情·欲,相反秦徊阳的吻中只有炽烈的疯狂。

这tm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楼忱气急,他眼见周围的魂魄似乎都被这一出‘激·情戏’吸引,纷纷聚过来打算‘围观’,楼忱急得快吐血了,他可是知道这些魂魄聚过来肯定不会单纯想要围观的,再这样下去自己损失的可不仅仅只有一些‘豆腐’了,他会被这些魂魄连骨带皮吞噬的干干净净的。

想到这里楼忱正想飞起一脚踹开秦徊阳,此时血祭旗的空间内传来钭斐的一声怒吼:“秦徊阳你在干嘛?!你快点给我放开小忱!”

好嘛,真是谢谢你啊,秦徊阳。因为你逗比爹都没心思走火入魔了。心魔算什么,它有秦徊阳拉仇恨值吗?

小剧场:

楼忱(怒):莫明这就是你所说的附着在我魂魄上的散魂会带来的帮助?!

莫明(奸笑地一扇掩面):哎呀哎呀,我怎么会想得到这散魂居然如此热情。

楼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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