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明枪暗箭

钱友途一听几个伙伴让他出面,羽毛球场教训教训来拜年的小子,二话不说一口赞成,自从那小子进门就感觉不喜,又和自己喜欢的小妹叽叽歪歪,更让他不爽,正想着怎么让这小子吃瘪,收敛老实点,马上就有伙伴递上路引让他开道,气立马顺了很多。

青青的大伯儿子孙承威担忧道:“这家伙个子那么高,要是会打羽毛球,扣杀都不用跳起,那样你们会吃亏,有没有更好的招?别教训不成反被打脸!”

钱友途不屑道:“个子高有屁用!笨手笨脚,来回一调动就得趴下,杀球落了地估计那小子才有反应,不是慢半拍而是慢两三拍,等会你们看好,看我怎么玩他,哈哈!”

孙伍晨冷静地打断了他,“大哥说得对,那小子情况我们不清楚,听说从小习武有点本事,反应不可能像你说的那么慢,我也担心被反打脸,咱们应该慎重点,先探探路子,如果那小子打球确实不行,再由你上场痛杀。”

众人纷纷点头,钱友途一听那小子是练武之人,顿时蔫了,现代社会武侠小说满天飞,人人对习武之人心存敬畏,但真有几个人习武?孙伍晨接着问道:“还要有套备用方案,如果羽毛球打不过他,我们可有什么招挽回?”

半晌,青青小姑儿子把脑袋凑上前,“不行中午就拼酒,我就不信咱们几个搞不残他一个?从小习武怎么了?难道还能用内功化掉酒劲?如果真那样,我们开开眼也值了。”

众人商议无果,只得采用这一主一备方案。

羽毛球场人很多,大家提议打下台的,青青想打双打,但几个哥哥都不赞成,无奈只好一对一单打,孙伍晨在一旁提议道:“青青,其他人休息一下,客人优先,你和飞蓬先打几球热热身如何?”

青青高兴得跳起来,“好啊好啊!还是几个哥哥体谅人。”

王飞蓬在学校日夜训练,运动惯了,自从回家后,除了静坐练功就是练练拳,体育运动参加极少,此刻也想活动活动筋骨。

两人开始对打,基本都是拉吊结合,几个同龄伙伴在场边仔细观战。青青喜欢运动,灵动活泼,羽毛球技术不赖,但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击球的落点变化不定,力量不大,轻飘飘的。反观王飞蓬,基本什么球都能接到,除非特别远、角度特别刁、需要飞身救球才放弃,而且击球动作轻松随意,回球每次都落在青青右手正上方,从第一个球开始,落点就没有变过。

青青对王飞蓬回球感到极为顺手,左右劈杀,前后拉吊,越打越酣畅,越打越痛快。王飞蓬每次接球,即使位置不好或者角度不佳,都能轻松回球,没有一丝多余动作,常常手腕一勾,球就稳稳地过网,力量速度始终保持不变。

众人越看越不对劲,这小子怎么打都打不死,很轻松地给青青喂球,如果他们上场肯定做不到如此精准落点。众人齐刷刷地看着钱友途,这小子从王飞蓬上场就开始仔细琢磨他的每一个动作,越看越心惊,越看越颓丧,虽然他也能将球喂得如此到位,但不是什么球都能做到,而那小子近网球、远网球、网前抽杀、即使后场反身接球,球的落点还是那样精准,羽毛球技术一叶知秋,越懂球越明白技术水平。那小子没有一丝趾高气扬、气焰嚣张的气势,竟然有种返璞归真、回归自然的韵味,让人没有挑战的心境。

青青不停劈杀,不一会鬓发散乱、汗湿额角,王飞蓬上前劝她休息会,青青还意犹未尽,王飞蓬开解冬天出汗不舒服,容易感冒,休息一会再打,正好伙伴们也要上场,青青这才作罢。

伙伴们见水平最高的钱友途竟然信心不足,只得放弃第一套方案。既然来了,就上场练练,活动活动手脚,驱驱寒气。

虽然改变了策略,众人不正面较量栽面子,但若有若无的暗战还是可以的,最好的办法改打双打,鼓动青青和王飞蓬一家,然后出力攻击他一人。结果一帮伙伴轮番上场,包括钱友途,每次都想杀他个措手不及,每次都被王飞蓬轻松化解,但这家伙只会前后左右吊球,却从不杀球,也不拼命飞身救球,自始至终云淡风轻,没有一丝火气。

一帮伙伴渐渐丧失暗斗的兴趣,青青也打累了,众人陆陆续续回到屋内闲聊。青青拉王飞蓬到她房间,拿出几本寒假作业,让他检查有没有错误,有几道难题正好请教。看到侧身坐在身旁的青青,刚才汗水已经湿透鬓发,刘海有点凌乱,白净净的小脸透出一抹淡红,王飞蓬一阵恍惚,突然心中一震,赶紧收敛心神,专心辅导。

刚刚把数学和英语暑假作业检查完,外面就喊着吃饭,农村大屋吃饭很方便,几张方桌拼成一排,多少人都能坐下。吃饭座位很讲究,长辈坐上席,东边为主席,西边为陪席,长辈落坐后才可以安排东西席,王飞蓬比青青要长一辈,今天又是客人,自然坐主席,而青青和一帮伙伴只能坐下席,青青可不管许多,拉着王飞蓬坐在主席和下席交接处。

在农村,如果你喝酒,到了亲戚家肯定要举杯,除非你滴酒不沾,拉拉扯扯先不喝再喝肯定会被瞧不起,王飞蓬今天到了大外公家,喝酒在所难免。首先当然要敬大外公,再依序逐个向长辈敬酒,人多喝酒没办法控制,特别是和长辈喝酒,他们可都盯着你的酒杯,如果嘴唇沾一点点,肯定要被罚的,一圈下来,王飞蓬已经喝了十几杯,赶紧吃点菜压压酒劲。

青青在一旁不停给他夹菜,王飞蓬吃完碗里,喝了半碗汤才缓过劲,这酒喝得太快了!王飞蓬酒量只能说一般,年轻身体好能抗,关键时刻冲一冲,但架不住连搞猛搞。刚喝完第一轮,第二轮战斗已经打响,第一轮王飞蓬必须主动向长辈敬酒,第二轮就开始偷奸耍滑,坐山观虎斗,今天还来了几个亲戚,都是农村打工或庄稼汉,体力劳动身体好都能喝酒,不一会就杀到王飞蓬这儿,王飞蓬无奈只得端起酒杯一一喝干。

几个长辈和客人喝过,基本就不再对垒,挑几个相熟的互相多饮几杯,王飞蓬见战斗有退潮的趋势,不禁暗暗松了口气。青青旁边坐着的孙承威突然举着满满一杯酒,站起来对着王飞蓬说道:“表叔,您今天远来是客,这杯我敬你,先干为敬!”说完没等王飞蓬回话,直接一口闷干!

王飞蓬顿时哭笑不得,大伯儿子孙承威比他年龄还大,虽然确实长一辈,但大外公已经说过在外表兄弟互称,在家年龄差不多就叫名字,结果还是被他在酒桌提起,等于下席一帮人包括青青都是自己晚辈,这酒必须得喝,王飞蓬惆怅地举起酒杯,“承威啊,咱们都是同龄人,兄弟相称,别那么见外,意思意思就行了?”

孙承威将空杯倒过来,促狭道:“表叔,我已经干了,您意思意思那不是瞧不起我吗?”

王飞蓬知道这杯酒喝下去如同捅了马蜂窝,但不喝又不行,无奈只得喝干杯中苦酒。果不其然,一帮小子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逐个轮番上阵,一杯一杯和王飞蓬拼酒,王飞蓬只得使出拖延战术,边喝边聊,边喝边吃菜,延长喝酒间隔时间,同时一个劲嚷嚷酒喝多了,不能再喝,籍此希望能多撑一会,希望那帮小子先于自己败下阵来。

结果,长辈们一旁兴致勃勃看热闹,每次王飞蓬赖账就出面主持公道,毕竟是家里晚辈,而那帮小子越喝越起劲,越喝眼睛越亮。青青开始高兴看热闹,情形不对再想劝阻已无用,妈妈后来直接把她拉到身边,不许她参合。渐渐地王飞蓬脑袋迷糊起来,舌头也大了,喝酒不再磨磨蹭蹭、偷奸耍滑,竟然来者不拒、有酒必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