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带的东西并不多,倒是家花园里的活儿小樵心心念念的。

“过两天太阳不那么大的话,请麻烦给玫瑰剪一下枝,把多的细枝和老枝剪掉一些。那边墙角我窖的鸡毛应该都腐熟了,可以给那童子面下一次肥。还有……”

小樵正絮絮叨叨交代着园丁刘师傅,穆以辰走过来打断她:“刘师傅是职业园艺师

。这满院子的花草,哪样他帮你种的,你还不放心什么。”

“是哦……这园子我照顾惯了。”小樵傻笑起来。

花匠前脚一走,穆以辰立刻伸手捏她鼻子:“就去两个来月,又不是多久。”

突然一声莺啭传来,两人侧脸就看到挂在木兰树枝上的那只黄羽芙蓉雀蹦跶着嗉。

小樵点着那梨花木笼子:“你呀,最没良心了,我养你那么久,你见我都没这么兴奋,怎么一看到他就这么开心?”

穆以辰听了得意,挑眉弄眼说因为我英俊。

小樵嗤一声:“对呀,你英俊,它爱上你了,但这雀是公的!这样的爱情不止跨性别还跨物种呢!”

穆以辰撑不住笑骂:“现在是什么好话都敢说了啊!”

小樵红了脸没理会,打开笼子把遛鸟绳扣上雀足,然后把它放了出来。刚送过来的时候这雀儿还稚嫩的很,如今羽翼渐丰了。它三下两下往高处的花枝跃去,拍起翅膀,可才飞出去没两尺,就被遛鸟绳扯住了,啾啾的鸣叫起来。其实多少人就爱它着娇娇脆脆的叫声,但小樵听着却皱起眉,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把遛鸟绳解开,但想到这鸟儿是穆老爷子送她的,遂咬着手指问穆以辰:“它每天被这么关着肯定郁闷死了,你说我把它放了,爷爷会不会不高兴啊?”

“爷爷倒不会不高兴,但是,它从小被圈养大的,根本没有自己生存的能力,真放出去大概没多久就死了呢。暗”

“哦……”小樵戚戚然收回手,说:“它长这么漂亮有什么好处,叫声好听有什么用,反倒招人去捕捉来圈养,其实,还不如那些丑丑的小麻雀活得开心。”

穆以辰亲亲她的额发:“舍不得关着就交代他们多放它出来遛遛。”

“你知道么?她还有个名字叫金丝雀。”

“嗯,知道。”

“人们管那些被男人养的,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女人就叫金丝雀。多形象呀?”她突然转过身:“穆以辰

。”

“嗯?”

“我算不算金丝雀啊?我一事无成,安宇有事全靠你,什么都要依靠你……”

穆以辰面上迅速覆上一团黑雾,放开她的身子,伸手进裤兜里掏出香烟嚓嚓两声打火点燃。深吸一口才问:“小樵,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是被关在笼子里?还是,跟我在一起,就为了安宇?”

“没有……不是……我……”她看着他的脸色脚底发寒。有多久没见过他这种表情了?曾几何时,自己见到他心里都会怕怕的,觉得他捉摸不定喜怒无常,觉得安宇和她的一切都是他可以放在指尖轻松玩转的小玩意儿。自己刚才那句话是有多唐突?能把他气成这样。

她心虚地低着头,也不敢看他,别别扭扭地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穆以辰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阴霾消了大半,较真什么呢,她就是个孩子。伸手揽过她:“小别扭,以后别问这种傻话,我帮安宇是因为我爱你,你依赖我是因为你爱我。这和金丝雀没一点关系。以后再听到你说那样孩子气的话,我揍你。”

小樵往他怀里钻了钻:“我就是不会说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长大了,所以你要永远照顾我。”

“当然了。”

“穆以辰,你说别的夫妻,像我们这样匆匆忙忙结婚的,也有像我们这么好的吗?”

穆以辰笑:“当然有了,傻。”想了想突然又改口:“不对,没有这么好的了,我们最好。”

”其实吧……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就嫁你了,你说我胆儿是不是太大了。”

本来是撒娇的一句话,穆以辰听着心里却五味杂陈。她这样靠在自己怀里,满足的笑容露珠一般纯净透明。他忍不住半真半假问她:“那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怎么惩罚我呢?”

”那要看什么事了。”

“如果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呢?”

小樵很认真地想象着,然后反剪起双手假装一脸严肃:“你要是真让我伤心了,我就再也不理你。然后……我就走得远远地,让你再也找不到我,就算你找到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穆以辰就一把把她揉进怀里,摇着头念叨:“不会的,我不会骗你

。”

这气氛微微凝重,小樵觉得有点怪,推了推他:“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你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大坏事?”

“没有。”他还是抱着不放。

小樵突然眼一瞪,狠狠推开他:“穆以辰!是不是那个董曳雯?你是不是又……”

“哪有啊!”穆以辰一脸苦笑:“开句玩笑的,你别乱想。我给了董曳雯一笔钱,她收了。这也说明,我们一点情分也没有了,也再没有关系。”

“真的?”她斜着小脑袋,猛地反应过来:“你给她钱跟我商量了吗!我是你老婆,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我不高兴了!我不开心了!”她作秀地边跺着脚便往里走,其实心里甭提多得意。男女之间,用钱能买断的关系,能算什么真情?

“姑奶奶你别闹了,我不敢了,以后我身上只揣买烟的钱,其他一分一厘都归你管好不好。”穆以辰忙追上去。

小樵站定了,手一摊:“可以考虑。”

穆以辰恨得牙根痒痒,扣住她的后脑勺凑上去吻她。辗转舔砥,不忍放开……

满园的花儿都侧目,和音玫瑰上的红痕,童子面茶花上的粉印,都羞得更红,木兰树上刚刚还叽叽喳喳的雀儿,此刻更是摒气敛声,生怕惊扰了这一处郎情妾意,鸳鸯交颈。

嗯……

虽然有点低级趣味,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我写“穆以辰伸手进裤兜里掏出香烟”的时候,打字打快了,打成了“穆以辰伸手进裤裆里掏出……”

这是动作是有多**丝啊……

对了,文中出现的“童子面”,是一种山茶的一种,花白色而带红晕,似幼童脸色,所以叫这个名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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