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公司又有一场午后活动,小樵被推荐去客串了一把英文主持。她不得已换上了一双六公分高的高跟鞋,和一件腰腹部有点褶皱的小礼服,看上去倒还窈窕,看不出肚子来。活动结束后,小樵觉得肚子空涝涝地,活动前吃的那点儿冷餐还不够她孕妇塞牙缝的,顾不得换衣服就下楼寻吃的去。

她习惯性地拐进小街,正打算到-买点便当打发肚子,但身后传来的引擎声音让她无奈地跺了跺脚。阿斯顿?马丁,得瑟的远远地就听出它有别于其他车的动静。车子一个漂亮的甩盘停在安小樵身旁,车窗摇下来,许柏震笑得很无害:“安小樵,你答应这周忙完陪我吃饭的。”

“许大公子,我加班到现在,已经筋疲力尽,改天好不好?”??

许柏震笑着下了车来,不容分说又故作绅士地打开副驾车门:“走吧

。”

小樵摸了摸肚子,既然敌军固执不退,那好,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亮杀手锏彻底退敌。于是她顺势坐进副驾位置阄。

车子一直开进一家私密的会所。会所多半是会员制的,侍者的眼镜都雪亮且不着痕迹的势利。安小樵和许柏震一起走进偏厅时,才发现这里是在办一场奢侈品随拍酒会。

小樵看着满场的珠光宝气,皱皱鼻子,?“许总,通常这种酒会上的冷餐味道都不怎么样。”

"小樵,是朋友说这里有些珠宝还不错,边吃边欣赏也不算无聊。”许柏震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依他所向披靡地泡妞秘籍,小女生应该都很喜欢这样的酒会才对哦。

侍者和讲解师也已经迎了上来,小樵叹口气只有跟着他们一个展柜一个展柜地欣赏过去。心里却犯嘀咕:我很饿好不好,可不可以先吃饭,早知道指家面馆叫你请我吃碗面还利索点儿。而且脚上还穿着下午为了主持换上的高跟鞋,对孕妇来说这很辛苦好不好。

不过酒会上倒也确实有些有品相的玩意儿展出,的钻饰,珍珠什么的,看着这些安小樵有一丝恍惚,那年和他也一起去看过珠宝展的,穆太给的票,好像是受的邀请,在纽约古伯惠特国家设计博物馆看的。

那次看展完回去不久安小樵收到他送的礼盒,是钻石项链和胸针,其实珠宝展上她并没说过喜欢这两样,只不过看着那项链看上去像条大拉链儿,还有那个胸针花瓣上镶嵌了密密麻麻的祖母绿却没看到一个金属爪子,觉得有点神奇,过后随口多问了策展人两句,结果他就悄悄给定了下来。

酒会上还有黛堡嘉莱巧克力,但不是安小樵最喜欢的橘树花口味。记得那次他去法国开会回来,给她带了些巧克力。她说一样是巧克力,为什么你选的就比管家选的好吃,他听了似乎格外高兴,明明不喜欢吃甜食都过来陪她吃了两块。在若尔盖草原上,她也是坐在他的车子后座上抱着糖罐问:"这是什么口味的?好特别。",他笑着答:"橘花树口味。"后来,他去巴黎就带上她,拉着她穿过圣日耳曼大街,在黛堡嘉莱老店里,一边订她最喜欢的口味,一边听店里的老者讲巧克力故事……

想起这些也不是没有感动,那么多的小宠爱和粉饰太平加起来,就算不能相亲相爱,但也不该是这么个结果,安小樵暗恨他真的不是好人,而自己这样瞒着所有人一声不响地走掉,简直就不是人,一时心下黯然,看着展柜有点出神

许柏震一直观察着安小樵的神情,见她水一样的眸子一会儿温润,一会儿又一片黯然,连眼珠里映着珠宝的流光溢彩都被扑灭了。他认识安小樵以来,觉得她虽然看起来娇滴滴的,但平日穿着打扮都很朴素,就像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小菜鸟,而据公司的人说她不是誉州本地户口,现在租的电梯公寓也是租的。他自作聪明地想,小丫头片子,一个人在誉州混得很不容易吧,这会儿带她来看这么名贵的珠宝,估计她心中有点自怜自嘲吧,心下一软,就放柔了声调对她说:??“有没有喜欢的?感谢你今天陪我共进晚餐,我送你当礼物吧”

安小樵心里有点不爽起来。这里最便宜的首饰也要十来万吧,开口就说送她,这个男人太简单粗暴,当她什么人呢。

"许先生,作为公司员工,我万分荣幸陪公司董事共进晚餐。不过这里有点热,我先出去透透气。”

“小樵,我没别的意思。”许柏震快步上来拉住她的手臂,安小樵一阵烦躁正要挣开他,但就转身时往门厅这么一眼,便像被冻住了一样,呆呆地望着那方再无动作。穆以辰就那样闲闲地靠在门边,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似乎看戏一般。但安小樵还是能感觉到他牙关一定紧咬,鬓角的肌肉一定在抽搐,双手一定捏成了拳。纠缠了这样久,对方竭斯底里的前奏和气场,都那么熟悉了。

许柏震这时也看到了穆以辰:“穆总,你好。”其实他与穆以辰并不相识,但财经周刊上不时会有他的照片。不过在这里看到他多少有点吃惊,并没听说他在誉州有什么项目,他那样大的面子怎么会在这里。

穆以辰依然面无表情地望着这边,许柏震便也没多寒暄,只是扶着安小樵的肩膀接着哄她:“小樵,别生气,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东西去,嗯?”

小樵只呆呆地望着穆以辰,她不是没想过穆以辰会找到她,只是这比她想象的快了太多。穆以辰终于往这边走来,皮鞋踩在云石地砖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给人压迫感,他挨近了一把钳住小樵的手腕,一言不发拖着她往门外走去。许柏震这才反应过来,也一把抓住安小樵另一只手臂:“穆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穆以辰头都没有回,斜眼死死盯住安小樵,她今天穿得很漂亮,甚至化了淡淡的妆,她垂着头,长长地羽睫搭着,投下一片阴影。他无数次想象她一个人这样跑出来,会过得多不快乐多凄凉,却不成想,她能这么容光焕发地陪帅哥逛酒会

。还这样任那个男人拉着她胳膊,那么爱哭的人这会儿却不见一滴眼泪,反而一副无所谓的赴死表情,穆以辰扫一眼许柏震拉着她白嫩手腕的那只爪子,眸色又暗了几分,咬牙对着许柏震冷冷一瞥,话却是对她说的:“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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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樵这才抬头,却不敢看穆以辰,眼睛望向门外远远草坪上的地灯,她记得她和穆以辰的房子周围花园里也有一小片草坪,草坪上也有类似的小灯。穆以辰刚才说“回家”,她这段日子来压在心底的难过一下子涌出来,堵在心口,堵得她吐出的这句话轻似呻吟:“穆以辰,我们离婚吧。

小樵这句话出口,冰冻的不止穆以辰,落在许柏震的头上也是一声惊雷,他再一次把安小樵从头到脚好好看了一遍,这个一团孩子气的年轻女孩子已经嫁做人妇,而且是光环乱闪的“穆太太”?而穆以辰似乎还没有反应,小樵那句离婚,似削铁如泥的利刃,一刀劈下来,她身上并没有立刻血花四溅,而是劈出一道极细却深入骨的伤口,好一会儿,血才从那伤口喷薄出来。剧痛令他思绪纷乱口不择言:

“安小樵,我以前真没看出来,你勾搭男人居然这么有一套?”小樵倒吸一口气瞪向他,他牙缝里接着挤出恶言:“刚结婚那会儿你和夏叙不清不楚,为了跑出来你又勾得边策都忘了朋友妻不可夺!”他一边说一边冷冷扫了许柏震一眼:“现在还多了这么一个男人为你鞍前马后,你真不简单!”

小樵浑身发抖:“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自己呢!你和董曳雯怎样!你和池颖怎样!我嫁给你以后哪里和别人不清白?你凭什么指责我!”

穆以辰鬓角的肌肉抖动得更厉害,他的手捏住她肩膀一使劲,将她搡到墙角抵着:“要不要我拿录影带给你看?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微型摄像机吗?所以敢在我的花园里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还和边策一起私奔?你当我是死人吗!”

小樵被他这番话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种人,将别人伤得体无完肤还来兴师问罪,咄咄逼人。她抖着手指他:“随便你怎么说,我要离婚,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看到你,我要离婚!”最后一句完全是竭斯底里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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