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樵整个人陷在高背椅里面,办公桌上摊着两篇请辞信。按照之前和穆以辰商量好重组企划部的想法,她昨天在公司大会上宣布了企划部人员调整的竞聘方案,也宣布了新的绩效标准,没想到今天就有两个“老臣”大刺刺地提出辞职,相当于当所有人的面给了小樵一记不客气的白眼。

这次对企划部进行新的人事竞聘,就是想从最不容易影响公司基盘的企划部开始烧第一把火,借此慢慢剔掉整个公司里白养的关系户闲人

。但小樵毕竟生嫩了,穆以辰之前教她的她只学到了一半,明面儿上竞聘方案的功夫是做够了,但暗地里还没有提前搭建好新的心腹肱骨,就直接开诚布公竞聘起来。那些有能力竞争的新人心中没底,而吃老脸的“历任”们坐不住了,这两封请辞新显然就是吴三桂装模作样的削藩奏子,小樵要是真的朱批一挥准了奏,他们立刻就会伙着那些没立场的狗腿子们揭竿起义,即便闹不出什么结果,但对小樵的威信也会是大大的挫伤。除了人事整改,新产品的发布时间也越来越临近,初为主帅的小樵失了穆以辰的鼎力相助,苦于不知道如何发力,临阵怯懦起来。

小樵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这段时间穆以辰对她的事彻底不闻不问,这一摊子兵荒马乱只有自己应对。她反复想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穆以辰这么讨厌自己,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穆以辰这男人的喜怒无常的功力才叫炉火纯青。那夜生日宴回来,自己累得在副座上睡着了。若是以前,他定会直接把她抱上楼去,但那日他直接摇醒她,说两个字,到了,就头也不回下车去了。这段日子倒没真的分房睡。但都对她视而不见。小樵觉得难过到了极点,如果一开始穆以辰就对她不好,那也许各自为政相安无事,但现在她想着那日他羞辱自己的话,就恨不得一头碰死。

说到底这样委委屈屈寄人篱下,不就是为了这公司,所以她更不能输,等有一天安宇彻底活起来了,也许自己就不需要再不用看他的脸色。

磨磨蹭蹭地在办公室耗了一个下午,事情没处理几件,倒是灌了一肚子浓茶。她抬眼望了望窗外的阳光,起身伸了个懒腰就走出办公室去。

总经理室有一扇门连着阳台的大玻璃房子,那里是秘书室的茶水间和相谈室。小樵偶尔也喜欢在那里和大家边喝下午茶边讨论工作。可是今天她一走进去,却发现氧气似乎在她跨进来的一瞬间被抽空了,那些明明正眉飞色舞满脸走嘴的表情,似乎哗的一下就翻成一篇公事公办的文件。连平日最活泼最年轻的几个女孩子,都立刻站得笔直,一口一个“安总”。而离她最近的秘书小杨此刻手忙脚乱,紧张的手推着鼠标屡点不准,老半天才关掉开着的网页。即使没看清楚,但左右不过是上班时间看八卦网站,竟慌成这样。小樵微不可见地摇摇头。人事调整带来的冲击竟有这么大么?连秘书室这个平日与自己最亲近的部门都有这么大反弹?自己动手太急躁了么?小樵心下泛起懊恼,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冠冕堂皇关心几句工作就回办公室去了。

刚坐定就看到msn上穆苒苒和戚嫣的头像都在不停地闪。点开来,劈头盖脸都是“小樵,事情先搞清楚再说,你先别生气。”或者“我这就去问我哥怎么回事”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