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比外面温暖安静得多,小樵呆坐着,一边揉着走的酸胀的小腿肚。突然想起她和穆以辰一起去旅行那一次,她娇气的脚丫子走肿了,到了夜里他就给她放一大盆热水泡澡,还把她的腿抱在怀里轻轻揉着拍着。后来他的车上就总是备着好穿的软底鞋,如果她走累了,就能随时拿出来换上……这些宠爱是装不来的,又怎么会说没就没了?难道真是为了那个董曳雯?但上次董曳雯在艺术展上做了手脚,他明明很生气地封杀了她几个月,看上很是厌恶,怎么又会搅上了?小樵委屈地抱着自己的腿。心里怨着,又忍不住摸着手机的开机键,出来这么久了,他还会找自己么……

这样的纠结是从没有的,即使和夏叙分手时痛到要死,但就那样一刀两断,从没有想过回头,从没有想过原谅,哪像现在这样怨着,委屈着,又盼着,爱着……爱?小樵心里一个激灵,整个胸腔里胀胀,心里胀满了什么?是爱吗?她一下子害怕起来,和夏叙分开后,虽未绝望到以为自己无法再爱,但在受了穆以辰这样无情地奚落后,才惊觉爱上?这未免太危险太可悲

!她心悸到捂住胸口,眼泪又掉下来。

哭哭停停,穆以辰昔日宠她的甜腻和今天伤她的粗暴,黑白默片一般交替着在脑海里放映,想掐断却没有开关。直到外面响起沙沙的雨声,她才起身打望。果然窗外已是雷雨交加。哎,出来时还是大好天气,根本就没带雨具。一场雨把她的伤春悲秋也浇了个七七八八,而且估摸着夜已深,她赶紧照原路走出去,但伸手去推后门时才发现,门怎么也推不开了。

“糟糕!”小樵自言自语道。原来自己一直窝在礼堂里,门什么时候从外面被锁上了竟不知道。

“有人吗?有人吗?”小樵扯着嗓子隔着门缝喊。可喊了半天,声音飘进空荡荡的楼道就毫无回应。小樵只好掏手机求助。一开机,就噼里啪啦收到一堆信息和来电提醒,全是穆以辰发的,每一条都说对不起。好不容易收完了,振铃又响起来。想必穆以辰这一晚上都在不停地给自己打。

响了好一会儿,小樵才深吸一口气接起来。

“小樵!”电话那头是他急促的呼吸。

“小樵你在听吗?小樵,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你在哪里?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你在哪里?小樵?”熟悉的声音撞向她耳膜,她刚消停的眼泪又落下来。

抽抽咽咽好久,她才轻轻一句:“喂。”

穆以辰的声音放缓了许多,带着哄:“小樵,对不起,都是我不对,你快回来好不好,怎么罚我都行。”

“我……”

“你在哪儿?我马上来接你。”

小樵声带哭腔:“我被困住了,出不去!”

“什么!你在哪儿?怎么被困住!你在哪儿?”那端一听她那两句,瞬间爆炸了。

“他们从外面把门锁住了,我出不去,我在学……”小樵话说一半,耳朵里却突然完全安静掉。她移开手机一看,一颗白色小苹果在屏幕上浮现了半秒,屏幕就彻底黑了……该死,今天触了什么霉头!手机偏偏在此刻彻底没电了。完了,小樵一屁股坐在观众椅上。难道,真的要在这里过夜了?